沒事的心靈很是遭受了一番重創,她見田寶表哥這樣做的時候沒有什麼不對的,大姨還真的會護著田寶表哥的呀,而且好多時候,田寶表哥這樣說,妞妞表姐就會聽他的。
不過在聽到哥哥們的解釋,直接給她演了一場後,沒事就很討厭告狀精了,想要自己要是偷偷藏糖全部要被告訴媽媽,上課走神要被同學告訴老師,她就很生氣,更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不要,哥哥,我不要變成告狀精。」沒事嘴一癟,眼淚就開始在眼晴里滾起來。
婁燕妮本來就聽著的,由著她們兄妹討論,不過這時候還是要出來說話了,她讓四個孩子排排坐好,蹲下來跟他們說話,「媽媽這樣舉例子問你們,假設你們看到有小朋友偷拿別的小朋友的東西怎麼辦?要告訴老師嗎?」
四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有同學在學校里被欺負了,你們看到了,又打不過對方,要不要告訴爸爸媽媽或者老師呢?」
四個小傢伙眼裡閃過疑惑,不解地看向婁燕妮。
婁燕妮說的這些話,和他們平時的認知有些大不相同,其實幾個孩子沒上學以前有什麼事情都喜歡跟婁燕妮和韓凜匯報,現在也說,但婁燕妮很早就發現,他們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有小秘密沒關係,孩子有秘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婁燕妮對此並不好奇,也沒去打探過。
不過孩子還小,正是樹立是非觀的時候,婁燕妮不希望他們一刀切地認為,但凡告狀就不是好事,然後什麼都瞞著父母師長,瞎扛著,在他們沒有完全獨立的能力之前,婁燕妮還是希望能和孩子建立有效的溝通的。
「可是,媽媽,告狀不好。」懂事舉手,「我們可討厭可討厭班上愛告狀的那個同學了,他特別煩人,什麼都跟老師說,一點也不講義氣。」
方琰在後面默默地追加了一句,「爸爸說,男子漢要講義氣。」
這大概就是父親和母親教育的差異,做為一個母親,婁燕妮寧願自己的孩子不那麼講義氣,也要保重好自己,當然,她也不否認韓凜的話。
「講義氣是沒錯的,但是要分情況,對不對?」婁燕妮點頭,眼晴一一看過四個孩子的眼晴,「好朋友偷偷告訴你,他偷偷拿了父母的錢買糖吃,你們會因為好朋友跟你分享秘密還是高興,還是覺得應該要告訴好朋友的爸爸媽媽?」
四個小孩子陷入了沉默。
「偷錢是不對的。」聽話表情也有些糾結,但是他最快做出了選擇,「要告訴叔叔阿姨的。」
懂事看了看他二哥,又看了看婁燕妮,「我,我會告訴他這樣做不對,讓他自己跟爸爸媽媽說。」
「我會告訴叔叔阿姨。」方琰也說,只是表情微微有些猶豫。
沒事還不太懂呢,她先問,「叔叔阿姨會打屁股嗎?」
「偷錢是不對的,你說叔叔阿姨會不會打屁股?」婁燕妮摸了摸沒事的頭,沒事縮了縮肩膀,婁燕妮看著三個兒子繼續道,「你們的決定都是可行的。」
婁燕妮看向聽話和方琰,「但是告訴叔叔阿姨,你們可能會失去這個好朋友。」又轉臉看向有點得意的懂事,「好朋友也有可能不聽你的勸告,不告訴父母,這個時候你們應該怎麼辦?」
「偷錢是不對的,有需要可以跟爸爸媽媽說,不能偷,這樣的好朋友,我不要。」從小到大,聽話就是小哥倆裡頭,比較有原則的一個。
有些人的性子,真的會有天生的成分在裡頭的。
方琰思考了一會,「我會好好跟他說,他要是實在不聽,我也沒有辦法。」
「他不聽我再告訴大人。」懂事一臉糾結,一副我的好朋友怎麼可能不會聽我的樣子,但他也知道,婁燕妮跟他說的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他要生氣,我也沒辦法,是他自己做錯了事的。」
婁燕妮讚許地看著幾個孩子,「媽媽很高興你們的選擇,媽媽想要告訴你們的是,很多事情,你們要自己想,自己去思考,然後再做決定,不能因為單純地講義氣,就不顧對錯,義氣,也是分對錯的,告狀也是一樣。」
「那可以告狀嗎,媽媽?」沒事舉起小肉手。
婁燕妮點點頭又搖搖頭,「哥哥真的使壞欺負你,就可以,你為了報復哥哥,只是自己希望爸爸媽媽能教訓哥哥,就不可以。」
沒事瞅了瞅三個哥哥,先是癟了癟嘴,然後笑嘻嘻地道,「不告狀,哥哥最好了,最喜歡哥哥。」
「小馬屁精。」懂事哼哼,他聽了婁燕妮的話,心裡有些不大能夠接受,好兄弟難道不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嗎?
可是媽媽說的話又沒有錯,他心裡十分地矛盾。
婁燕妮拍拍他們,讓他們趕緊去把褲子換回來,然後讓他們自己去想她的話,要是想不明白,可以隨時來問她。
然後婁燕妮把方琰留下來,單獨問她,「媽媽看你剛剛十分猶豫,怎麼了?」
「沒有。」方琰看了婁燕妮一眼,搖頭。
婁燕妮沒再逼問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讓方琰也進屋去換褲子,本來婁燕妮想問問韓凜,方琰這些天有什麼不對的,結果到了晚上,方琰又期期艾艾地跑到婁燕妮那邊來了。
「媽媽,我想問,如果是弟弟妹妹,我一定要替他們保守秘密的。」方琰說完這一句就想跑,他來說這話,其實是很糾結的,他知道自己這個想法不對,但是不告訴婁燕妮,他心裡更難過,猶豫了好久後,還是跑了過來。
婁燕妮趕緊把他拉住,臉上的神色十分嚴肅,「無論什麼事情嗎?」
方琰知道這時候他應該搖頭,但是他又不想跟婁燕妮說謊,只抿著唇,低著腦袋不說話,是的,無論什麼事情,他都願意替弟弟妹妹瞞著扛著,哪怕是壞事也可以。
婁燕妮嘆了口氣,把方琰抱到自己的膝蓋上,她大概能明白方琰的想法為什麼會這樣極端,大概同他到家裡來的經歷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