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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壇的規矩是,弟子之間進行決鬥可以,只要不出人命就行。這也就是說,宋敬逸去的話,最大的可能是被狂虐一頓,只剩一口氣出來。
被虐事小,丟人事大,無論如何,他是丟不起那人的。
「敬誠師兄……」宋敬逸滿眼期盼地望著他。
宋彥羽也是一陣頭疼,他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破規矩,而眼下又不能袖手不管。再怎麼說事情是他挑唆出來的,本著有始有終的原則,他也是要負責到底的。
他看得出來,宋敬逸是想讓他頂上。這倒是個辦法,就不知能不能行得通。
「那傢伙指名要你去,這事還真是麻煩得很。」宋彥羽有些為難地道。
說完話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宋敬豹此時輕咳一聲,漠然道:「我有辦法。」他的話讓宋敬逸和宋彥羽同時眼前一亮,齊刷刷地盯著他的臉。
「說來也簡單,只要能隱身,躲過演武廳門戶的探查即可。」他面無表情地道。
「切!」宋彥羽搖了搖頭,「我明白你的意思,讓我隱身混進去,然後再伺機渡力給敬逸是吧?沒那麼容易,長老壇既然立這個規矩,就一定有辦法阻止作弊,否則的話,大家都這麼幹的話,那規矩還有什麼屁用!」
他劈里叭啦說了一大通,意思只有一個,這事行不通。
宋敬豹仿佛沒有脾氣,靜靜地聽完他的話,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盒子,道:「你可以試下這個,或許會改變主意。」
宋彥羽沒想到他真的胸有成竹,不由得暗暗心驚,朝他手中的小盒子望去,心中的好奇心頓時被勾起。
當他正要伸手去接的時候,宋敬豹忽然伸手阻止他,繼續面無表情地道:「這東西對我而言很重要,希望你用完之後還給我。」
「我靠!」宋彥羽聽了這話後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貌似在他的心中,他宋彥羽是那種貪得無厭沒有人品的小人呢。
但見宋敬豹一付不保證就不妥協的樣子,他只得保證了一下,如此這般,才從他那裡拿到小盒子。打開一看,裡面是一片黑不溜秋似絲非絲的薄紗。隱身衣?這個詞莫名地跳到他的意念之中。
「它名喚凌虛紗,以你的實力,應該能在演武廳內銷聲匿形。」宋敬豹淡淡地道。
「是麼?」宋彥羽一把抓起那片薄薄的黑紗。
看似不起眼,沒想到入手時立刻便有種異樣的感覺傳來。他試著注入神力,頓時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黑紗隨即變得虛淡,他抓著黑紗的那隻手也隨之變得虛淡。
加大貫注的力量,黑紗便隨之愈加虛淡,直到完全消失在他眼前,他的那隻手也隨之消失不見。明明感覺到手仍是在存在著的,可就是看不見他,連絲毫力量波動也沒有,完全無從察覺到它。
「真是不可思議!」宋彥羽驚嘆了一聲。
到這時,他才注意到,四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有了一道屏障。無疑是宋敬豹乾的,他是不想凌虛紗的秘密被其他人發現。然而如此寶貝,他怎麼捨得讓他知道呢?甚至還放心大膽地借給他用。
是想由此搏取他的信任麼?宋彥羽心念意轉,卻一時也猜測不透宋敬豹的用意。
畢竟在藏經閣內,不方便全身測試,待宋彥羽將之收入隨身空間之後,宋敬豹迅速將布置在四周的屏障力量撤除。宋彥羽這時才驚覺,那力量屏障撤除時居然無聲無息,連他都沒能發現它是怎麼消失的。
這個宋敬豹,還真是不簡單呢,身上貌似還有更多的秘密。
大概是看出宋彥羽的疑惑,宋敬豹淡淡地解釋道:「我是煉器宗一脈傳人,身上難免有些奇特物品。」
煉器宗?宋彥羽怔了怔,之前他曾屢次聽說過這個門派,但始終知之不詳,沒想到今天是大開眼界了。不過眼見宋敬豹不想多說,他也就知趣地沒有追問。
宋敬豹居然是煉器宗的傳人,而他又敢於向他兜底,要麼他是真的不計前嫌,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要麼他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即使將之告訴宋彥羽也無妨,甚至……
至於到底甚至什麼,宋彥羽也非常想知道,但他暫時猜測不透。
「你們倆去吧,我要留在這裡看會書。」宋彥羽看著一名陌生弟子走進來,於是大聲朝兩人擺擺手,而後不等兩人有所反應,便往藏經閣深處走去。
兩人對視一眼,吃不透他究竟想幹什麼,又不好追過去問個究竟,只好先行離開。
宋彥羽邊思忖邊往裡走,短時間內發生這麼多事,讓他有點應接不暇。不是怕,而是擔心節外生枝,無意中讓他的身份暴露出來。他考慮究竟是預先制定個詳細的計劃,然後照著計劃行事,還是就這麼走一步算一步,隨機而動。
正這麼想著,忽然感覺到不對勁,猛然抬起頭朝前望去。
只見迎面兩道清澈深湛的目光,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卻是那叫君音的女子。
宋彥羽躲不過,只得硬著頭皮迎上她。「呵呵,我叫宋敬誠,很高興見到你。」他本是想調笑幾句的,然而話到嘴邊,不知道為什麼卻沒能說出口,改而規矩起來。
所謂江山易改而本性難易,是有一定道理的。他終究是不習慣對女人輕薄,哪怕對方來自他的仇家。
「我叫沈君音。」那女子怔了怔,而後淡淡地回道。
姓沈?宋彥羽意念電轉,立刻從宋敬誠的記憶中搜索,很快便查到相關資料。青州宋家有幾個世代修好的家族,其中便有密雲沈氏。沈氏家族一貫神秘低調,唯獨與青州宋家關係過從甚密,相互間聯姻是常事。
「密雲沈氏?」宋彥羽脫口問道。
他心裡有點奇怪,這裡是青州宋家的秘密基地,她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看來,她的身份恐怕非同小可。
「嗯。」沈君音點頭認可。
「我隨便轉轉,你請自便。」宋彥羽朝她微微一笑,側身從她旁邊走了過去。
走出數步遠,忽然沈君音在後面叫住他。「等下,我有話問你。」
宋彥羽又往前走了一步,然後才停下,轉身面對著她,好笑地望著她。
沈君音避開他的目光,遲疑片刻,輕聲道:「雖然不能確定,但我還是覺得,剛才是你在暗中使力,是麼?」
在修者之間不宜向陌生人打聽有關實力方面的事,大家都比較忌禕。也因此,她的態度顯得有些猶豫。但她顯然是特別想知道,好奇心壓過了她矜持。
宋彥羽直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無論他回答是與不是,都不重要,因為事實上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那麼,她為什麼一定要問出口呢?僅僅是確定一下?
「呵呵,你的感覺不錯。」宋彥羽沒有直接回答,而後立刻向她點頭致意,轉身走人。
他也說不上來,面對她的時候讓他很不自在,總有種心虛的感覺。那就好像,他在她面前沒有秘密,她能看透他似的。這種感覺,真是很糟糕。
貌似她只是太上天初境,可是他絕不相信她只有太上天的實力。他的直覺是,她的實力絕不亞於宋嫣然,甚至還要遠勝於她。他的不踏實感,就來自於他看不透她,他在她面前沒有必勝的把握。
他的心虛也正來源於此。她是他在同齡人中,所見過的最深不可測的一個。
她越關注他,就越讓他感受到壓力。貌似,想讓她不關注他已經不可能了。宋彥羽在往前走的時候,直覺告訴他,她也同樣在不停地估測他。
大概對於她來說,他的出現也很突兀吧,難怪之前她會用那種異樣的眼神看他。其實並不是熟悉他,而是看到了他的蹊蹺之處。
宋彥羽的直覺是很準,此刻在沈君音的心中,也是波瀾起伏難以平靜。她沒想到青州宋家居然有如此出色的青年人物,在此之前,她看遍長老壇的那些所謂宋家精英,沒有一個能引起她的關注。
然而此人一出現,她便立刻意識到他的非同一般。他身上隱藏著一股力量,一股令她感到心悸的可怕力量。她要尋找的東西,她直覺,很可能因為他的出現而橫生枝節。真不知是禍還是福,她心底幽幽一嘆。
密雲沈氏,和青州宋家之間的淵源,真正知曉內情的人少之又少。而她,正是那極少數知情的人之一。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青州宋家,沈氏又如何會落到如今的慘境。她身負絕密使命,卻是來此尋找挽救沈氏的希望,
青州宋家,果然藏龍臥虎。她是沈氏不世出的奇才,本是懷著無盡的信心而來,沒想到迄今仍是毫無進展。好不容易進入長老壇,剛剛看到一絲希望,卻沒想到,橫空殺出一個令她捉摸不透的宋敬誠。
他好強,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古卷上,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滿腦子均是他的身影。
宋彥羽在邂逅沈君音之後,心頭也是陰雲密布。在藏經閣中隨便轉了轉,便離開去往二號演武廳。
不用他去尋找,宋敬逸正急不可耐地等在半路上,遠遠看到他的身影,頓時象看到救命稻草般。「敬誠師兄!我在這!」
真是豬腦子,宋彥羽心中一陣無語,這傢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一夥的。
此刻,四周有不少弟子經過,他們都朝著一個方向。不用問也知道,他們的目標顯然是二號演武廳。決戰的事,恐怕整個長老壇都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