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退我追,游擊戰的四大原則之一被很好的貫徹下去,趁著各路日軍撤退之機,中**隊開始乘勝追擊,收復失地,擴大戰果。〖〗
古語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在八路軍一個團,及重新組織集結起來的冀游部隊的尾隨追擊和不斷騷擾下,從涉縣侵入本地的這一路日軍來到十里村時,已經有疲兵之像。擔任後衛的一個中隊,與越追越近的中**隊交火也愈發頻繁而激烈。
太陽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初春的天氣,少了酷暑的那種灼熱,倒頗有些涼爽的感覺。
鬼子大隊長騎在馬上,陰沉著臉,皺著眉頭。〖〗掃蕩無果而終,可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事情。儘管他這一路並未遭到太大的損失,可依然耿耿於懷。
「轟!」一聲爆炸毫無徵兆地響起,然後一個煙柱接著一個煙柱,一聲爆炸接著一聲爆炸,在鬼子行軍隊伍中延伸,碎石、泥土橫飛,井然撤退的鬼子隊伍一陣混亂。
「八嘎牙魯,又是這種卑鄙的伎倆。」鬼子大隊長響起了第一次經過此地時遇到的襲擊,不禁恨意頓生,但敵人在哪,他找不到可以報復的目標,只聽到傷兵的慘叫。
鬼子的尖兵被工兵所代替,隊伍的前進速度慢了不少。〖〗鬼子工兵並沒有帶著掃雷器,因為地雷的襲擊對日軍來說是出乎意料,沒有心理準備的。一個個用小旗子標記出來的雷區讓行進的鬼子心驚肉跳,該死的支那人。竟然設置了如此多的陷阱。
如果靠肉眼觀察就能發現地雷,除了批評埋雷者技術不夠,行為粗糙,似乎找不到別的理由。而且。在集思廣益之下,十里村民兵們的埋雷技術和花樣大有增加,新土未必是真雷,陳土下面往往暗藏殺機。
很快,事實就證明,鬼子工兵的眼睛和判斷不太靠譜。轟!隨著爆炸,一個鬼子工兵被地雷炸翻在地,抱著傷腿在地上翻滾慘嚎。〖〗這一幕無疑更加劇了鬼子的恐懼。
人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動物。在安適的環境中人會很容易變得懶惰,因貪圖安逸而趨於平庸。但人身處絕境時,往往能夠激發自己潛在的力量,一種在平時自己難以想像的力量。或許這話用在鬼子身上不太合適。但經過了地雷爆炸的襲擊,他們竟然也想出了一個簡單的辦法。趕過來幾匹騾馬在前面趟雷,這樣似乎比工兵更加快捷有效。但這也使鬼子只能蝟集於大道上,沿著騾馬趟出的狹窄的安全通道前進。
這裡的支那人,良心大大的壞了。鬼子大隊長低頭看了看地上遺留的血泊。恨恨地抬頭四望,看不見一個敵人,但皇軍的英勇士兵卻被這卑鄙惡毒的地雷所殺傷。真是令人忿恨而無奈,皇軍的武力完全得不到發揮。〖〗就象黑夜裡被蚊子不斷叮咬的壯漢,只聽見蚊子叫。卻也只能不斷的流血。
十里村殘破的情景出現在鬼子面前,已經破壞過了。鬼子是這樣想的,也不太敢離開大道去踩地雷,便直接開了過去。
村南大道旁的小土丘,既不高也不險要,看上去象是一個新墳,並沒有引起鬼子的注意。一塊泥巴悄悄地從觀察孔被推開,露出了安猛的眼睛。
「打嗎?」魏青山看不到外面的情況,輕聲問著安猛。
「再等等。〖〗」安猛眯起了眼睛,五年了吧,又有了殺鬼子的機會,他只覺得渾身發熱,血流加速,「放過鬼子的先頭部隊,打警惕性最差的中間人馬,或許他們會走得更密一些。」
這就是經驗,安猛要把這一次掃射的機會利用到極致,因為這是唯一的機會,多打死一個鬼子,對他來說,都是激動而暢快的事情。
鬼子的先頭部隊順利地走了過去,後面的部隊警惕性確實減弱了不少,這也是人的正常思維。確認前後都沒有危險,神經自然而然地會放鬆下來。
安猛將幾塊泥巴全部推開,觀察孔立刻變成了一個射界比較寬闊的射擊孔,他深吸了一口氣,把穩了機槍,瞄準鬼子的行軍隊列狠狠地扣動了板機。
「噠噠噠……」機關槍象毒蛇信子般噴射出兇猛的火舌,成一個扇面橫掃過去,猝不及防的鬼子象被雷閃電擊一般,抽搐著、顫抖著,在血花噴濺中扭曲著倒了下去。
兇狠而短促的掃射幾乎打穿了鬼子的兩列縱隊,毫無防備的鬼子象是排著隊挨槍子一般,三十發子彈,不到半分鐘的時間,給鬼子造成了慘重的傷亡,引起了一陣不可遏止的混亂。
「走。」魏青山叫了一聲,在洞裡顯得沉悶而焦急。
安猛覺得就是現在死也值了,一種復仇的快感涌遍全身,如果是他自己,他寧願在這裡跟鬼子拼到底,再送幾個小鬼子進陰曹地府。但魏青山已經抓住了機槍,他只能咬了咬牙,轉身貓著腰順著覆頂的逃生通道爬進而去。
「殺雞給給!」一個鬼子軍官氣急敗壞地用指揮刀指向那個陰險的火力點。
混亂只持續了不長的時間,稍稍調整了一下的鬼子開始還擊,機關槍、步槍向著空無一人的土包瘋狂射擊,幾發擲彈筒的炮彈準確地落在土包的上面。土包沉寂著,承受著鬼子的瘋狂蹂躪。片刻後,日軍軍官立起身子,一聲狼嚎,趴在地上的鬼子們立刻爬起來,彎著腰向土包包圍過去。
敵人看來已經沒有了反抗能力,衝上去抓住他,將他碎屍萬段,鬼子們差不多都是這樣的想法,成一個扇面嚎叫著沖了過去。被報仇的念頭占據了頭腦的鬼子們沒有注意到腳步的泥土裡多出了很多細碎的石子,這個平常都不太會留意的小現象,竟然有著更惡毒的意味。
離土包還有不到二十米了,沖在前面的一個鬼子突然覺得腳下一空,帶著慣性,他一下子搶倒在地,腳陷進了半尺深的坑裡。還沒等他弄明白是怎麼回事,踏板雷已經轟然爆炸,在騰起的黑煙和迸濺而起的泥土中,一截殘肢飛得高高,呯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