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錦雯尷尬了一瞬後,若無其事地吃菜。/p>
就算你把喬藴曦踩在腳下,哭著求我,我也不會看你一眼。/p>
「這個怎樣?」顧瑾臻挑了蝦仁給喬藴曦。/p>
「味道不錯,你嘗嘗。」喬藴曦中肯地評價了一句。/p>
仿佛是為了印證喬藴曦的話,顧瑾臻跟著吃了塊蝦仁。/p>
「喬喬也覺得味道好吧,」喬寧黛主動圓場,「這是你三姐做的。說來,我們幾姐妹間,就屬三姐的廚藝最好。你今兒有口福了,三姐可不是輕易下廚的。」/p>
「要不,等會我們看看還能賭點什麼?」/p>
「你這丫頭,還得寸進尺了!」喬寧黛故意瞪了喬藴曦一眼。/p>
飯後,丫鬟們把桌子收拾出來,端上了消食茶。/p>
喬藴曦有午睡的習慣,「你們隨便坐坐,我去睡會兒。」/p>
「喬喬,你……客人還在呢,你怎麼……」喬寧黛不贊同地說道。/p>
「無妨,」鍾成霖接收到顧瑾臻的眼神兒,說道:「今兒出來本就是散心的,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喬喬,你去休息吧,我們到處轉轉。」/p>
幾人在莊子附近閒逛。/p>
喬藴曦不在,喬錦雯自然就接替了她的位置,以主人自居,向大家介紹著莊子上的情況。/p>
「川西第一霸果然名不虛傳,」鍾成霖誇張地說道,「錦城郊外最好的幾個莊子都是喬夫人的陪嫁莊子吧?這麼大手筆,也只有谷家的人才拿得出來。」/p>
喬錦雯的臉色很不好看。/p>
這些年,因為他們四房的刻意碾壓,外面的人差不多都忘了喬藴曦的外祖家是川西第一霸谷家,谷靖淑和娘家更是基本上斷了來往,所以外面的人都捧著四房。/p>
長房?/p>
占嫡占長又怎樣?/p>
誰都知道喬家日後是四房的。/p>
可自從她因為失誤,說出喬藴曦外祖家的身份後,喬藴曦在錦城就成了香餑餑,之前那些好不容易忽略掉她的人,又開始蠢蠢欲動。/p>
就連顧笙……/p>
喬錦雯認為顧笙對她的態度,一方面是想用喬藴曦來試探她的心意,一方面就是因為谷家。/p>
「川西第一霸」的名號不是白叫的。/p>
霸占朝天門這麼多年,谷家不管是人力還是財力,都不是喬家能比的。/p>
之前,他們四房還是很忌憚谷靖淑,可谷靖淑性子軟弱,又因為身體原因,連喬家掌家的權利都交出去了,在祖母的強勢下,她更是斷了和娘家的往來,這下,他們四房才終於放心了。/p>
從什麼時候開始,局勢就變了呢?/p>
「說來,這次重新修了蜀道,對谷家的影響好像不大。」說話的是金柏金。/p>
「蜀道難,真要出蜀州,還是走水路方便,也快捷。像我們這些做生意的,蜀道連馬車都過不了,更何況是運貨。」/p>
「那是以前,現在的蜀道拓寬了不少,能走馬車了。」金柏金總是喜歡和鍾成霖槓上。/p>
鍾成霖輕笑,「你要是不怕翻車,可以去試試。」/p>
顧瑾臻心不在焉地站在一旁。/p>
他身上的氣息本就偏冷,再加上臉上的表情很少,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可偏偏他五官俊朗,上挑的眼角總是若有似無地帶著某種挑逗,並不赤、裸,卻勾得人心癢難耐,不由自主地想要回應點什麼。/p>
哪怕他用肅殺的目光盯著你,身上那陰冷的氣息就像罌粟一般,明知是深淵,也要義無反顧地撲過去。/p>
哪怕會受傷,可那種身不由己是無法自己控制的。/p>
就像現在。/p>
喬錦雯明明放了狠話,顧瑾臻不跪在她面前求她,她絕對不會原諒他。可她不過是多看了一眼,先前信誓旦旦的誓言就崩塌瓦解。/p>
慢慢走向顧瑾臻,喬錦雯展露了自己最完美的身姿,「顧公子。」/p>
顧瑾臻厭惡地皺眉,垂下的眸子緊了緊,「喬三小姐。」/p>
「顧公子這次匆忙來錦城,可是因為生意上的事?」/p>
「只是隨便走走。」/p>
喬錦雯裝作瞭然的模樣點頭,心裡卻諷刺地笑了。/p>
欲蓋彌彰!/p>
誰不知道他是為了她,才快馬加鞭地從京城趕來。/p>
顧笙是馬商,在京城有自己的人脈,他一定是知道三皇子來錦城了,怕她心屬三皇子,所以才趕來的。/p>
是了,一定是這樣!/p>
喬錦雯認為自己真相了。/p>
顧笙一定是惱了她和三皇子見面,更是怕她因為三皇子而放棄他,所以故意改變了對她的態度,試探她。/p>
顧笙是沒三皇子尊貴,可這不妨礙她給顧笙希望,「顧公子,你誤會了。」/p>
「我誤會什麼了?」/p>
「我和黃公子沒什麼,黃公子是因為生意上的事,和我父親交好,那日在畫舫上,也是因為黃公子初來乍到,我們略盡地主之誼。」/p>
「喬三小姐,我想,是你誤會了。」沒有情緒波動的聲線,明顯的疏離。/p>
喬錦雯不再解釋,男人嘛,總是要面子的。/p>
「顧公子是第一次到這裡吧?這是錦城近郊最好的地方了。說來,我那個妹妹也是個有福氣的,我們姐妹中,就屬她最得寵,長房嫡女,身份尊貴,不僅是祖母的掌中寶,更是被外祖家的兩個舅舅偏寵著。」/p>
「我聽說,附近還有幾個莊子,也是喬夫人的?」/p>
「是啊,」喬錦雯極力掩飾眼底的嫉恨,「大伯娘是谷家的大小姐,當年十里紅妝不知羨煞了多少人。這個莊子是我們經常來的,周圍環境很好。山丘那邊還有個莊子,連同周圍的一片都是大伯娘的陪嫁莊子。」/p>
這些事,只要稍微查一下就能查到。/p>
顧瑾臻眼底的陰冷更是濃郁了幾分。/p>
前世,她可不是這麼說的。/p>
她說,那幾個莊子原本是她母親的,谷靖淑管著喬家,就「順手」把這幾個莊子的收益都貼補到了公中的用度上,後來,更是用齷齪的手段,把莊子的名字改成了她的,再後來,改成了喬藴曦的。/p>
他讓人到官府那裡查過,確實是喬藴曦的名字,確實是從谷靖淑的名下轉到喬藴曦名下的。/p>
自嘲地一笑,拽著摺扇的手指緊了緊,扇骨傳來輕微的嘎吱聲。/p>
手指鬆了松,泛白的手指在陽光下折射出病態的白,像是他的心,帶著黑暗的扭曲。/p>
「對了,我聽聞喬家的布局很有意思,一到四房,各自占據了喬府的四個角,分為東南西北四個院?」/p>
喬錦雯見顧瑾臻很有興趣,忙詳細地解釋道:「顧公子也覺得很有意思吧?那是祖父的意思,祖父還在的時候,買下了喬府,規劃的時候,就劃分了院子的四個角落,分別為東院、南院、西院和北院,由我們四房按照各自的排序分配。祖父和祖母的院子是中院,又叫榮喜堂。幾房的男丁到了三歲就在外院住著,我們幾個姐妹,則住在小院,像我,我就住在北小院。」/p>
好,很好。/p>
「喬三小姐也是性情中人吧,心善,卻有自己的原則。」/p>
喬錦雯嬌羞不語。/p>
「喬三小姐……」顧瑾臻轉身,終於給了喬錦雯一個正眼。/p>
喬錦雯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慌亂地垂下眸子,把女生的嬌媚表現得淋漓盡致。/p>
顧瑾臻嘴角邪惡上揚,帶著玩世不恭的桀驁,「喬三小姐,若是有人對你說謊,或者,有人故意引導你,讓你不知不覺入了套,做了錯事,你該如何?」/p>
沒想到會是這個問題,喬錦雯措手不及。/p>
細想之後,頓時瞭然了。/p>
這是在向她表明忠心,是要對喬藴曦動手了。/p>
只不過,以為這樣她就不計前嫌,原諒他之前的各種忽視了?/p>
哪怕他是故意做給喬藴曦看的,她也不會輕易原諒他!/p>
讓她丟臉是事實,哪怕顧笙把喬藴曦送到她腳下,她也不會輕易原諒他!/p>
想到這裡,喬錦雯又矜持了幾分,看向顧瑾臻的目光也帶上了倨傲。/p>
「顧公子,我雖然善意待人,卻不代表好欺負,我從不主動害人,卻也不會任由別人欺負到我頭上。我想,顧公子也是這樣的,」看了顧瑾臻一眼,喬錦雯大義凜然地說道,「誰要是認為我心善好欺負,做出欺騙我的事,我自然會以牙還牙,甚至還會加倍奉還!」/p>
「有喬三姑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p>
喬錦雯很滿意顧瑾臻的識趣,可並不打算對顧瑾臻既往不咎,朝某處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顧公子,以後斷不要自作主張地做事了,我和喬喬雖然不對盤,可她終究是我的堂妹,在外人面前我們都是喬家的女兒。您這麼做,雖然是為了讓我解氣,可喬喬壞了聲譽,我也會受到影響,這次就算了,希望不會有下次。」/p>
顧瑾臻只覺得好笑,雖然他不懂喬錦雯話里的意思,可不難猜她歹毒的心思。/p>
果然,喬錦雯接著說道:「顧公子的誠意,我也看到了,過幾日我舉行詩會的時候,顧公子就可以動手了。」/p>
這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打喬藴曦的臉?/p>
論算計,顧瑾臻常年在戰場上,什麼陰的,陽的手段沒用過?/p>
君子?/p>
在生死攸關面前,什麼都是虛的,只有活下去才是正道。/p>
所以喬錦雯一說完,他就明白她的意思了。/p>
只是,她哪兒來的自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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