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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驅魔團營地內觥籌交錯的時候,石葦正在水下疾行。距抱山城五百里內,他還努力控制靈氣的波動,待行得遠了,便施展出「波濤之影」全力向東方而去。
李天講過,自抱山城向東,入海八千里就可到達巨魔山黃月谷,以石葦現在的修為,兩天之內便可到達,因此,他讓紅棉公開給出五天的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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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過三千餘里,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大批的海魚隨海流湧上海面,覓食嘻嘻。這些海魚的身上多多少少浸染了一些魔氣,已經含有劇毒,除此之外,魚群中還夾雜著許多魔獸,周身散發著黑氣。石葦沒心思隱藏行跡,直接以九寒通明劍開路,寒氣夾雜著龍威,魚群驚慌逃竄,來不及逃的全部凍成冰坨,沉入海底。
如此趕路,速度比預期快了許多,傍晚時分,已經遁出七八千里。前方,一座巨島立於海面,島中心兩座高山如猙獰的巨獸,在昏暗的夕陽下僅見輪廓,兩山包夾一谷,陰冷深邃,其中散發著濃重的魔氣。
「就是這裡了!」石葦覺得那些魔氣仿佛是活的,與自己體內的靈氣產生了共鳴,即相互排斥,又相互呼應,搞不清楚究竟是相生還是相剋。與此同時,魂脈中的魂力與丹脈中的丹氣也出現了類似的反應。
島上情況未明,兩座高山之上遠近可聞魔獸的低吼聲,這些魔獸顯然比前兩日遇到的厲害許多,但他們沒有放肆的吼叫,顯然受到了某種震懾,已然馴服。溝谷之間強大的氣息無數,石葦估算一下,僅煉精境界的魔修就有十五人之多,眼下是萬萬不能暴露行藏的。
石葦硬著頭皮上了岸,將身體儘量貼在海邊的山壁上,緩緩走向那個深谷。他此時已經施展了「兩魂決」,將核精、丹氣、魂力統統藏入百夢園中,身上的氣息與凡人無疑,他的動作也如凡人一般,慢慢攀著岩壁,向落向谷底...島上的兩座山的確是巨魔山,兩山之間的溝谷也的確是黃月谷,石葦順著谷口的峭壁緩緩向下,已將那塊大石碑上的字看得清清楚楚。谷中有一座小城,周圍是許多造型古拙的村莊,在峭壁上俯視,燈火如繁星般閃爍,聚成一條不甚清晰的光帶。
一般情況下,村鎮所經過的地方必有水源,真魔一族也不能免俗,幾條大大小小的河流縱橫交錯,蜿蜒流向谷外,石葦尋到距離小城最近的一條河流,一頭扎入水中,順水而上。
「嗚——」
蒼涼的號角聲響起,岸上突然亂了起來。石葦看到,一隊隊身穿黑甲的武士從附近的村鎮中跑出,沿著河邊搜索,最終匯聚在一處,石葦入水的地方團團圍住。
「大意了!」
石葦暗自腹誹,告誡自己要勤加修煉。黃月谷中一定設有某種偵測靈氣的寶物,自己的「兩魂決」還沒修煉到家,剛才走得急了,該是一不小心外泄了靈氣,引來追兵。
石葦繼續前行,心中有些慌亂。李天告訴他,化解「裂魂」之毒的秘法就在黃月谷中,卻沒告訴他藏在什麼地方,這倒怪不得李天,因為他自己也從未來過這裡。石葦本想趁著夜靜更深,悄悄探查一番,即便找不到那個秘法,也能儘可能多的掌握黃月谷中情況,方便今後的行動。
現在可好,剛剛入谷就被發現,雖然尚未暴露行跡,但真魔一族必然加強防衛,從容探查怕是難了。石葦不甘心,仍堅持游到城門口,悄悄上岸,準備入城...「嗚——」
號角再次吹響,遠處傳來兵刃和甲冑敲擊的聲響,大隊的武士向這邊趕來。石葦又驚又怒,只好繞城而走,不一會兒便來到另一處城門外。這裡是個演武的校場,四周建著許多空置的房屋,校場西側有一個不小的水池,應該是供坐騎飲用的淡水,石葦一頭扎進水池,以念力壓住紛亂的水花,開始仔細觀察周圍情形。
「嗚——」
討厭的號角如影隨形,遠處再次傳來兵甲之聲。石葦倔脾氣上來,索性就待在水中,不再逃跑。
不一會兒,百餘名武士將校場圍住,開始逐個房間搜查,他們搜查得很細緻,屋頂、房梁都不放過,最終又用長矛將那個水池攪了一遍。石葦施展《白水外經》中的《水匿篇》功法,化身為水攀附在一支長矛上,任由他們折騰,終是沒被發現。
「你們幾個,留在這裡值守,其餘人等到附近的房屋看看,坊市、庫房都不能放過!」一個長著八條手臂,頭領模樣的魔族吩咐道。
武士們齊聲應諾,迅速撤離校場,只剩下三個手持長矛的衛兵,在校場中巡邏。
又過一會兒,嘈雜的聲音漸漸遠了,其中一名衛兵圍著校場轉圈兒,另外兩個就站在水池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今日螟蟲示警有些怪異,竟然先後報出三個方位,莫非抱山城的人族要大舉來犯嗎?」一名肋生雙翅,眼睛奇大無比的魔族問道。
「八成是幾個刺探軍情的細作,沒什麼大不了的。」那個頭生螺旋怪角的魔族答道。
「也是,人族出海作戰,從未超過三千里,是不可能攻擊巨魔山的。」大眼睛魔族隨即釋然,將長矛戳在地上。
「也不可大意,半年之內戰事再起,千萬要提防人族搗亂。」怪角魔族正色說道。
「半年?」石葦心中一驚,卻未敢輕舉妄動,天知道這兩個魔族是不是在誆他出來,此刻身處敵營之中,對手之強遠超預料,還是謹慎些為妙。
兩名魔族不再多言,又端著長矛來回踱步,石葦什麼也做不了,只好放開神識,小心探查四周。
突然,幾道凌厲的神念破空而來,看看石葦的神識對撞在一處。石葦覺得腦子「嗡」的一聲,身形不穩,險些撞在水池邊的石壁上。
「道友既然來了,且到城中盤桓幾日如何?」一個蒼老的聲音遠遠傳來,緊接著,兩道遁光自西方升起,疾速向校場而來。
石葦自知不妙,一挺身躍出水池,一道寒芒閃過,將那大眼睛魔族斬成兩段,緊接著單腳點地,遁光遂起,那怪角魔族還未反應過來,周身便被藍光包裹,頃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石葦不敢停留,手掐一個法決,周身頓時藍光大盛,腳下一柄寶藍色的仙劍憑空出現,拖著他直飛天際,向海上逃去。
下一刻,一青一紅兩道遁光飛抵校場上空,稍作停頓,轉了個彎,直向石葦遁走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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