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每人摟住和幾個女人在沙發上嬉戲。
「楊少,池四海要垮了,你知道嗎?」幾個男人摟著衣著不整的女人,突然說道。
「我昨天就收到了消息。」
「這事你怎麼看?」
從羅成兵被扣押的消息傳出來,不少人就嗅到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沒想到後續的發酵讓人難以想像。
「池四海這個狗腿子,這幾年挺高調了,他有今天,我早就料到。」楊子軒冷冷說道。
他在楊家排老四,本來這四爺應該是他的稱號,卻被池四海奪去,他心裡確實有點不滿,只是以往,各自圈子,井水不犯河水,他也就懶得計較了。
但是此時,消息傳來,他不介意來個落井下石。
池四海和他背後那個圈子要出事了,楊子機這些人也不會隔岸觀火,池四海手上很有些資產,這些資產,可是不少人眼中的香餑餑。
「楊少,不瞞你說,我現在剛好入股了幾個商場,裡面也有池四海背後那位的股份……」說話的人,楊子機認得,是水家的人,水家人很低調,平時基本不怎麼冒頭,躲在私人別墅玩,但是在京城的人面很廣,屬於誰也不得罪的那種。
「看不出來,你也下海了?你家老頭子捨得讓你混跡這商場?」楊子機有點意外,水家這第三代,就水平衡這個,不培養他體系,那水家就要面臨後繼無人的局面。
「我家老頭子說了,政治無情,兇險,我就安心混跡商場得了。」
楊子機像是想到了什麼,笑道,「你小子還蒙我,你有個表弟在給你老頭子做秘書吧,難道曲線救國?你們一個在政,一個商,不錯,不錯。」
水平衡也沒否認。
「這股份現在是池四海代持吧?」楊子軒喝了口酒,室內暖氣打得大,有點燥熱,就把毛衣脫掉了,經常鍛煉,倒是不顯得虛浮。
「正是。」
「那你想我怎麼接盤?吃掉池四海那塊,還是吃掉你這塊?」
「吃掉池四海那塊。他現在被調查,他已經跟我說了,不想繼續代持這部分股份,想及時脫手,換成現金,現金好藏,但是這麼大一塊股份可是藏不住調查,這巨額來源不明的財產,他被查出來,又是說不清了。他讓我聯絡買家,能夠低價出售。」水平衡嘆了口氣,這池四海和他的圈子真的是樹倒猢猻散。苦心經營多年的財富,說散就散,還得及時找人接盤。
這種植根在商業
「你手上現金不夠?」楊子機玩商業,也不算傻子,很就察覺這裡面的問題。
」我手上還有點現金。」
「那你自己把池四海手裡這股份吃下來不就得了,何必拉上我呢?莫非,這幾個賣場是個坑?」楊子機一拍腦門,臉色陰沉。
水平衡心裡一緊,得罪楊家四少可不是什麼好事,笑道,「怎麼會是個坑,我坑誰,也不能坑楊少你啊,我這幾個賣場,現在都是盈利,而且盈利比較可觀,雖然短期看是個小錢,但是勝在細水長流嘛。」
「你還是沒回答到點子上,這麼好,你自己為什麼不接盤,要找上我呢?」楊子機坐直了身子,朝幾個女人擺了擺手,讓她們先出去。
「其實讓你接盤,是池四海那個圈子的意思。」水平衡苦笑,「不然,我還真想全盤吃下去。」
「怎麼了,想拖我下水?我告訴你啊,他們的事,我可不摻和,我什麼態度只代表我個人,不代表誰,更加和楊家的態度沒什麼關係,我不參與政治,我就是個普通商人,在商言商,如果想通過商業紐帶來達到什麼政治目的,我勸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楊子機十分警惕,這可是二姐千叮萬囑的,他最怕二姐,在商言商,這是二姐強調了很多次,千萬不要為了一點商業利益而給家族招惹什麼政治麻煩,真要為那點蠅頭小利,就拖累家族,那真是虧大發了。
「楊少,你想太多了,他們不是這個意思,他們現在是打算破財消災,只希望您不要在這個關鍵時刻,落井下石,約束好你那圈子內人,不要亂報料……」
「就這點要求?
「就這點要求。」
「行,這買賣我做了,對了那幾個賣場叫撒子名字?」楊子機對於商業利益倒是孜孜不倦的,他認為自己天生就是一塊經商的料子。
「玉力電器。」水平衡靜靜說道,「前些年發展勢頭還不錯,但是最近被兩個新來賣場侵占了一些市場,其中一個叫空晨電器,據說是幾個女人掌舵,她們營銷策略比較激進,發展比較快,我動用了一些手段,但是也沒能扳倒她們,而且她們似乎找上了戴家做靠山……」
「又是戴家?」楊子機後腦勺一動。
「怎麼了楊少盯上戴家了?」水平衡有點後悔了,他本來就沒有挑起戴家和楊家的矛盾意思,如果真的挑起,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沒有,我的海陸地產在越州和戴家那小妞,有點競爭關係。」楊子機緩緩說道,「我本來想拿市中心的一塊地,但是她的天馬也想拿下,這塊地是以招投標的形式出售,聽說天馬找了越州地產的人,不知道在密謀什麼……」
「天馬鋪的太快了,她哪裡有這麼多資金?」水平衡皺著眉頭。
「別忘了戴家的影響力在哪裡。」楊子機事後從陸穎那裡套了話,得知戴桔梗和楊子軒似乎是相識的,當時就讓楊子機有點警惕了。
「戴自立比較清高,應該不會摻和這種,肯定不會允許自己侄女打著他的旗號,到處去拆藉資金。戴蒙德就不知道了。」水平衡簡單分析了一下。
「這麼說,拿下這塊地,我真的不是勝算十足,天馬實業還真是有籌措資金的實力。」楊子機有點鬱悶。
水平衡今晚到這裡來,主要就是為了跟楊子機談玉石電器的股權轉讓情況,目的達到後就離開了。
楊子機也跟著離開,卻接到楊康妮的電話,笑道,「小妮子,你在哪裡?在泉山那邊看爺爺嗎?」
「沒有呢,和二姐,大哥在小院子裡,你快過來吧,他們說有事找你。」
楊子機很快就驅車過去,小院子是個小四合院,屬於楊家大宅的一部分,老爺子平時並不宅子裡,而是在泉山那邊療養。
「小妮子,都快嫁人的人了,怎麼還整天蹦蹦跳跳,沒個定性。」楊嗣寧明顯對這個小妹比較嚴厲,楊康妮撇了撇嘴,卻沒說話。
「大哥又在教訓人了?」楊子機穿著一身黑色的蝙蝠衫,戴著個紳士帽,不倫不類的走了進來。
「穿著這樣,爺爺看到非打斷你地位狗腿不可。」楊嗣寧板著臉。
「你真是越來越古板了,是不是官兒越做越大,這人就越來越古板呢?」楊子機坐下來喝了口水。
「康妮,你先出去玩吧,我和他們幾個商量點事。」楊嗣寧朝康妮說道。
「大哥,你太過分了,我都還沒嫁出去呢,你就把我當外人了?」楊康妮不滿了。
「大哥不是這個意思,而是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聽這麼多這種勾心鬥角的事,快出去吧。」楊子機配合著笑道。
楊康妮哼了一聲,出去合上院子門,卻又轉回來,貼著門,細細傾聽裡面的談話。
那天,她和楊嗣音掃墓差點偶遇楊子軒的事,後來就不了了之了,她覺得有點奇怪。
雖然她很單純,但是不代表她傻。
這麼大的事情,自家二姐竟然像是平常對待一樣,仿佛沒什麼影響一樣,仿佛她早料到會遇到了一樣,甚至沒有出力去找楊子軒……
她當時就一個猜想,是不是二姐早就在哪裡見過三哥了?
三人坐下之後,楊嗣寧便道,「京城有變,子機你應該也嗅到風聲了吧?」
「我剛剛還接了池四海的一批進貢呢。」楊子機便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在商言商,千萬要記住才好了。」
楊嗣音聲音像是在雲端,雖然穿著臃腫的羽絨服,但是也絲毫掩蓋不了她的氣質和絕美臉容的魅力,甚至楊子機有時候都會生出一種無力感,不知道世間有幾個優秀男子,足以配得上自家二姐的條件,這些年一直拒絕談論婚嫁,甚至有人說她為了從政,似乎都斷絕了結婚的念想了,一輩子不離開楊家。
「那個女人一直在泉山那邊協助安排保健人員醫護人員給爺爺做療養,爺爺也通過她,說了幾點要求。那是叔叔伯伯們關心的事。我就說說我們這個小字輩層面應該關注的事吧,嗣音不用說了,這還是在延續集資案的那根線索,徹底清理,對你在南蘇主政是非常有利的,而且這次扳倒對方之後,我們楊家獲利不少,之後會有一次洗牌,應該對你姑蘇也是一個利好。姑蘇工業園區會獲得更多上層資源和關注。」楊嗣寧緩緩說道。
楊嗣音點了點頭,這本來就是她預料中的事。
楊家參與這次行動,其實也和她的建議有關,畢竟她最早在南蘇收到消息風聲,楊家很早就介入表態,介入越早,收穫越大,這是永遠沒錯的理論。
「其次,就是我在這個案情中,有了一點新發現。」楊嗣寧清了清嗓子說道。
「什麼新發現?」
「其實我預料對方倒台時間要比較漫長了,之前還在膠著,叔叔伯伯們也說了,這個本來至少要博弈好幾個月,但是卻發生了一起意外了,讓大家有了先動手的契機。」
「意外?」楊嗣音這幾天在梳理姑蘇新一年的經濟規劃,所以不是很關注外面的事情,了解沒楊嗣寧深入。
「就是一起誰都沒想到的意外。」楊嗣寧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羅成兵被郊區公安局扣押這一起意外事件。」
「什麼原因?」
「聽說是故意傷害罪,使得郊區公安局無法放人,整個京城公安局都陷入了被動,之後羅成兵絕望之下,為求自保,咬出了池四海和好幾個人……」
「這有人在背後推動吧。」楊嗣音立刻就反應過來,「不然,羅成兵甚至不會被帶到局子裡去,以他這種地頭蛇的關係和能耐,只要警察出現,就能夠擺平了,他擺不平了,恰恰說明這背後一開始就有人插手,而且現場可能有人配合……」楊嗣音思維縝密,竟然就根據楊嗣寧的隻言片語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嗣音說得一點都沒錯,這一切確實有一隻幕後的手推動。所以我當時就好奇,去探查了一下,卻有了重大發現……」
「難道問題出在那個被他故意傷害的人身上?」楊嗣音真真是絕頂聰明的人,立刻就想到。
「沒錯。」楊嗣寧放下杯子,「這個被羅成兵故意傷害的人,我感覺是個高手,現場配合的,應該就是他,可惜這個人,誰都不重視,如果不是我抽絲剝繭的研究了一天,我也沒不會去在意這個人。為什麼說這個人如此重要呢?子機你能想明白嗎?」
楊子機雖然有幾分小聰明,但是如此複雜的「勾心鬥角」,他怎麼也無法還原。
「一,羅成兵是在池四海的別墅被帶走的,池四海買了一套別墅在郊區,和郊區的一般隊長應該混得很熟,而且他的做派,用錢擺平一切,收買幾個警察,不是難事,但是羅成兵還是被帶走。這說明了什麼?說明當時背後就有高層介入了,高層為什麼消息這麼靈通,因為現場有人通風報信,甚至現場那人,就是背後策劃人,高層不過是借用他的力氣而已……
二,羅成兵到了局子裡,還有第二次離開的機會。我聽說羅成兵當時是被那人踹了一腳,最後羅成兵被以故意傷害罪扣押,而那人卻大搖大擺走了……這又是一個疑點很多的地方。」楊嗣寧簡單分析說道。
「這擺明就是一個坑了,而且是一個很高明的坑。從集資案的線索去扳倒對方比較艱辛,涉及到高層博弈,但是以羅成兵犯其他傷害罪為突破口,一個接一個突破,確實一個手段非常妙的手法。可以說是曲徑通幽的典範。「楊嗣音沉思了一下說道。
「嗣音說得很好,就是這個理。但是這些都不是我想說的重點。」楊嗣寧臉色嚴肅了起來,「我要談的是這個現場出現過,之後又徹底消失在整個案子中,被所有人都忽略的這個受害者。」
「他難道三頭六臂嗎?」楊子機覺得自家大哥說法太誇張了。
「他沒有三頭六臂,只是跟我們一個姓,流一樣的血,卻有著他自己的個人命運和道路。「
「什麼?」楊子機徹底愣住了。
康妮在外面聽得迷迷糊糊的,聽到這一句,差點叫出聲來,趕緊捂住自己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是他,又是他!」楊嗣音一愣神。
「我是託了好幾層關係,才查到了那案宗上的名字,當然不排除同名的可能,不過可能性應該不大吧。」
楊嗣音嘆了口氣,說起了前幾天掃墓的事。
「那九成是他了……」
楊康妮臉色卻震驚,顯然屋子裡這三個人,早就知道自己三哥的下落,而且很可能和他有過交集,但是卻沒跟她說。
「目前無法確定當晚出手的高層是誰,就算查出來,也未必能夠查出他背後的那位高層。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了,他擁有除陳志溫以外的高層支持,而且保持聯繫。」
「這可是一個十分可疑又危險的信號,他都找到了家族外的高層力量,會不會被人利用來對付咱們家呢?」就算是楊子機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兇險。
「不管他的病治好沒治好,我覺得他可能心裡都對咱們家有怨氣的,當初送他走……哎,現在關鍵是怎麼處理。」
「我們這些小字輩根本無法處理。還是要報給爺爺。讓他定奪。或者讓家裡叔叔伯伯們談論解決。」楊子機說道。
「這事只能報給爺爺,其他都不能提前知道,不然有些人,恐怕又出什麼么蛾子,我怕到時適得其反。」楊嗣音蹙著眉頭,「但是現在家族傳達到爺爺的信息,基本都要過那個女人的手,怎麼瞞得住她呢,瞞不住她,那家裡又是一番爭論了……」
「不管怎麼說,在爺爺知道之前,咱們都要先壓制住他,希望不要被人利用來對付咱們家。」楊嗣寧冷冷說道,「不然就算他腦子有病,我也不放過他。」
康妮在門外聽著院子內,幾個哥哥姐姐們的談論,心裡明鏡似的,心裡卻哀傷不已,想起三哥可憐的身世,心裡卻一陣難過。
小時候,她和三哥關係最好,兩人一起嬉笑玩鬧,是她童年最好的玩伴,但是她知道,只要她不在,三哥都是十分沉默的人,甚至不會和別人說話,整天呆呆出神,像個傻子一樣。
但是有一天,卻突然不見了,她傷心難過了很久,去大人那裡從來都得不到答案,三哥你到底在哪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