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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1章，驚出一身冷汗

    正在說話之間，門外又進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王琳急忙起身上前去給他拿外套，戴桔梗也喊了一聲爸。

    楊子軒便知道這個是戴桔梗的父親，建行行長戴蒙德了。

    和戴自立的學者型氣質不同，戴蒙德長得魁梧，看起來很有侵略性，很強勢的模樣。

    在楊子軒對面坐了下來，楊子軒急忙起身問好，戴蒙德也像是沒看見一樣，直接吃起早餐起來，讓楊子軒異常尷尬。

    看來這個無論是戴蒙德還是王琳，都不怎麼待見自己了，楊子軒緩緩坐了下來，不過這倒是件好事，只要戴蒙德兩夫妻不怎麼待見自己，那戴桔梗也不可能嫁給自己了。

    「剛才我們說到哪裡了？」戴自立拿起桌面上的茶喝了一口。

    「說到了宏觀調控。」戴桔梗也是豎著耳朵傾聽著剛才兩人之間的對話。

    戴桔梗在海南也是操作好幾個公司，經營著來自島外的許多熱錢，有股份制銀行、城市信用社、農村信用社、信託公司、財務公司、大型國企、鄉鎮企業和民營資本以及各種名目繁多的集資款，所以對楊子軒的話也是十分關注。

    「你覺得如果真有宏觀調控，會在什麼時候出台？」戴自立饒有興味的看著楊子軒問道。

    楊子軒笑笑，如果按照歷史的步伐來看，宏觀調控應該就在這個月底，離現在也不過十來天的距離而已。

    楊子軒還依稀記得，前世國務院突然在月底吹響終場的哨聲，讓許多手裡拿著房源的人來不及拋出手中的房源。

    國務院主持工作的副總理，親自發表了講話，宣布了終止房地產公司上市，全面控制銀行資金進入房地產業。

    轟轟烈烈的房地產熱，應聲而落，緊接著國務院發布了宏觀調控的法規文件，。銀根全面緊縮，一路高歌猛進的海南房地產熱頓時被釜底抽薪。

    不過楊子軒不知道這個平行世界會不會因為自己出現而改變，不知道國務院的突然宏觀調控會不會真的就像是前世那樣在既定的日子出台。

    「具體時間，我也不敢打包票，但是，目前問題已經很嚴重了，我估計少則十幾天，多則一兩個月，必然有宏觀調控措施出台！」楊子軒淡淡一笑。

    戴蒙德喝了杯牛奶，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冷冷一笑：「一派胡言！」

    楊子軒臉色平靜，也不生氣，默默喝著茶，戴自立倒是開始慢慢改觀對楊子軒看法，這個小子好是有點城府和忍耐力的，被自己老弟這樣訓斥也是臉不改色的。

    「不知道戴行長認為我哪裡是胡言呢？」楊子軒也不甘示弱的反擊。

    戴蒙德冷哼一聲：「國家真要宏觀調控，你覺得有可能不和我們四大國有銀行通通氣嗎？

    「宏觀調控這麼大的事情，中央會搞突然襲擊？你以為是小孩子玩泥沙啊？」

    戴蒙德看都懶得看楊子軒一眼：「不知道就甭要瞎說！你這叫杞人憂天！你說中央少則十幾天多則一個月進行宏觀調控，但是到目前為止，無論是我們建行，還是其他三大國有銀行都沒有收到任何要調控的風聲的！你這不是扯淡嗎？」

    楊子軒笑了笑：「戴行長啊？中央要宏觀調控，為什麼要和你們銀行通氣了？」

    「如果中央和你們四大國有商業銀行通氣了，這宏觀調控，還能叫宏觀調控嗎？」楊子軒反唇相譏的說道。

    無欲則剛啊，楊子軒現在不求戴蒙德什麼，所以對戴蒙德也沒多少畏懼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啊？」被楊子軒這麼一反駁，戴蒙德反而冷靜了下來，不再說話帶刺了。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海南房地產熱的主角就是你們四大國有銀行吧，炒熱海南房地產的主力資金大部分都是來自於你們四大商業銀行啊，其他一些股份制銀行，城市信用社，農村信用社還有各種名目繁多的集資款都是被你們的主力資金卷進去的！」

    「如果事先對你們商業銀行通氣了，讓你們這幾個主角都逃了，中央還要宏觀調控什麼？」

    楊子軒雙手叉在胸前，語氣平靜。

    但是戴蒙德臉色開始有點不平靜了，因為楊子軒這個分析確實有道理，他作為建行行長，對於自家的事情十分清楚，建行進入海南的紫金數目並不小，而且十分複雜，有各種背景和拆借方式以及運作手段。

    在進入海南的資金中，建行數目是僅次於工行的，數額高達數百億人民幣，這點戴蒙德是知根知底的，楊子軒這一番話正中了他的心病。

    楊子軒見戴蒙德沒有反駁自己，知道自己說對了，繼續笑道：「你們國有商業銀行可是大魚啊，中央宏觀調控要抓的就是大魚，還給你們通氣？那還調控什麼？」

    「戴行長，你自己也是搞經濟出身的，這點道理你應該懂的。」

    「其實在海南，絕大多數房地產開發商當初都是從你們銀行貸款搞房地產開發的，現在估計幾乎全部都是你們銀行的債務人了，賺了錢就分掉，留下的房地產就高價抵押給你們銀行，現在你們銀行實際上成為海南的最大的房地產開發商了，你們擁有眾多成片或者分散的房地產項目。」

    戴自立終於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沉聲道：「小楊啊，你說得不錯，現在確實就是這樣一種局面。」

    楊子軒注意到戴自立稱呼的變化，叫上了他「小楊」，實際上也是對他一種認可。

    把楊子軒從紫金叫來京城，本身就是戴自立的意思，之前戴自立和戴蒙德兩兄弟就在吃飯的時候聽戴桔梗提起了楊子軒的這個人，還有這個人的一些話，當時戴蒙德是不屑一顧，不過當時戴自立雖然也不怎麼認同楊子軒關於中央即將宏觀調控，海南房地產成泡沫的觀點，但是長期在財政系統工作，戴自立養成了小心謹慎的性格，也隱隱有些擔憂，才讓戴桔梗把楊子軒從紫金叫來京城，想和楊子軒親自談談。

    沒想到這樣一聽楊子軒更深入分析，戴自立也覺得中央有宏觀調控的可能了。

    「但是這些抵押給你們銀行的房地產項目，很多都是只是挖了一個坑，連地基都沒打好，就把空中樓閣的每一層都抵押給了你們銀行，許多項目還重複抵押給了不同的銀行，如果要確定產權，你會發現這些項目還欠著施工隊的驚人墊資款，即便把你們手中整個項目變現也不足以支付工程款啊！」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中央突然宏觀調控，你可以想像一下你們銀行的下場會是怎麼樣？」楊子軒笑了笑說道。

    這下可不僅僅是戴自立了，戴蒙德後背脊樑也滿是汗跡了，他可以想像如果國家突然出手宏觀調控，那他們建行在海南的數額巨大的貸款，就要成為大量的不良貸款了，現在銀行手中的那些房產都要成為不良資產。

    弄出這樣數額巨大的不良資產，就算是他這個行長也不一定保得住啊！

    這可是很多人都要掉烏紗帽的大事啊！

    「戴行長啊，我今天可不是危言聳聽啊，您可以自己想一想，建行內部情況是不是我說的這樣您自己很清楚，如果發生突然宏觀調控，恐怕您也不好受啊，這樣大的監管領導責任肯定要落在你們幾個行長頭上的，到時四大國有銀行的高層都要面臨一場大洗牌和大清算調查啊！」楊子軒笑道。

    戴蒙德此時再無剛開始得強勢了，像是經歷了一場劇烈的運動，滿身都是大汗，楊子軒的很多話都戳中了他的心啊。

    王琳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丈夫被一個青年唬住了呢，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會有宏觀調控，至少丈夫都能多留一個心眼，免得到時候出事了，脫不了身。

    王琳瞥了楊子軒幾眼，一開始她倒是覺得楊子軒打扮有些土裡土氣的，舉止動作也沒什麼大家風範，覺得配不上戴桔梗，所以沒怎麼理會楊子軒，現在重新審視才慢慢發現楊子軒的內蘊。

    「小楊啊，聽桔梗說，你也是京城人是吧？你家住哪裡啊？家裡都有誰……」王琳突然開口詢問，更重要的王琳詢問的口吻分明就是看女婿的口吻，讓楊子軒嚇了一跳。

    「我是京城人，以前是在郊外的小地方說來阿姨您也沒聽說過，父母在對越戰爭中走了。」楊子軒故意省略了一些關鍵內容，也想把自己說得慘一點，免得戴家真的看上自己。

    當然楊子軒也有另外一層考慮，戴家在京城雖然不是稱不上顯赫的大紅色家族，也不是當權的一線家族，只能算是二線的家族，但是楊子軒也怕戴家知道自己的背景，會打破楊子軒目前還算寧靜的生活。

    王琳沒想到楊子軒還是窮苦人家出生的孤兒，心裡微微一怔，本來看楊子軒順眼了幾分，立刻又不順眼了。

    王琳可是不打算把自家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窮苦出生的孤兒。

    戴蒙德和戴自立倒是沒說什麼，吃了點東西，戴自立便起身吩咐：「桔梗啊，你帶小楊到處轉轉吧，他自小住在郊外，估計也沒怎麼體驗過大京城的繁華和底蘊，我和你爸到書房商量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