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普通人的年齡算法,善冬淺今年四十二歲,就已經成為了海軍首領級別的將軍,可以說是典型的年輕有為。
年輕,就意味著閱歷太淺,她無法親身體會日月山和大羅天這些地方對藍星來說是多麼的危險。
來自這些所謂「聖地」的修士,在遊歷人間時,往往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完全沒有把普通人的喜怒哀樂,也想好好度過的一生當回事。
他們來了,不經意地覆滅一個王朝,又不經意地扶植起一個政權。
他們離開了,至於在這些破滅和重建中,無數凡人會經歷什麼,他們從不在意。
廖檸淺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如此肆意妄為地對待藍星,對待漢國。
「王孝安,按照漢歷來算,你是十年前穿越到了地球,對吧?」廖檸淺打斷了善冬淺和王孝安友善而熱情的對話。
「是的。」王孝安點了點頭,原來廖檸淺不但知道他穿越了,甚至知道他去的那個地方叫地球。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廖檸淺也穿越過,然後也回來了?
地球人都知道有個地方叫地球,可是藍星人怎麼知道地球?
那可不是高懸於藍星夜空上,可以觀測到的某顆星星。
它在另外一個空間,是真正廣闊無垠的大世界,連接著無數精彩紛呈,多姿多彩的小世界。
在地球上,以日月山為例,日月山東部被命名為山東域,廣闊的平原捲起來就可以把整個藍星包裹住。
日月山西部當然就是山西域,分布著無邊無垠的丘陵,山脈和田園。
日月山南有大湖名為洞庭龍域,那是能夠讓鯤鵬捲起水浪扶搖直上九萬里的水域,以湖分界,稱為湖南域和湖北域,光是這片水域就比藍星上的幾個大洋加起來都大。
當初跟隨師父遊歷,了解各域時,就被那個世界的廣闊驚得不可思議。
儘管這個世界不可思議,但王孝安在最開始的時候,依然抱著努力修煉然後回歸的想法。
地球雖好,不是吾鄉。
師父卻告訴他,因為各種意外原因來到地球的人很多,但能夠離開的卻很少,更不用說是回到原來的世界,他最好死心。
王孝安沒有死心,只是越努力修煉,境界越高,才越是了解到回歸的困難……最終還是師父藉助了兩位師叔伯的法陣,才把破境失敗的王孝安送回藍星。
廖檸淺知道地球,看來還比較熟悉,知道不少關於地球的事情,她也是去了那邊再回來的?
那她是怎麼回來的,難道是因為她的力量堪比王孝安的師父?
又或者她也是有王孝安這樣的機緣,湊齊了三個最頂級強者的力量來幫助她?
「你在地球上修煉,是散修,還是進入了修煉門派?」廖檸淺不動聲色地詢問。
她很清楚,對己方很有利的一點是,王孝安不大可能知道漢安府的真正實力和存在意義。
王孝安即便身上領著那些修煉聖地的任務,要做出對漢國不利的某些舉止,他也不知道漢國這邊其實在時刻準備應對這樣的危機。
「進入了修煉門派。」王孝安有些驕傲地說道。
他可是日月山的人!
日月山的弟子,到任何地方都是驕傲的,人能所至之地,皆可見日月,日月所屬——日月山!
最重要的是,他的師父,惡名昭彰,響徹三界,讓人神共憤,讓妖魔鬼怪聞風喪膽,讓諸天神佛都要退避!
按道理來說,任何三觀正常的人,有這樣的師父都驕傲不起來,可是……她是那麼美麗,還是在整個地球上對他最好的人,他無可奈何,無法抗拒心中的憧憬仰慕,只好為她而驕傲。
廖檸淺和善冬淺對視了一樣,王孝安的驕傲神色,他們看得出來。
任何地方都講究出身,不講究出身的地方,也會講究個人實力。
他臉上的驕傲,廖檸淺和善冬淺在那些有著光鮮門第,高人一等出身的優秀人才臉上見多了。
他的這種神情說明了,他不是在普通的修煉門派,正是廖檸淺最警惕的那些大勢力,名門,聖地。
「哪個門派?」廖檸淺繼續追問。
王孝安停頓了一下,沒有再回答,他又不是小學生,會老老實實地站在這裡被追問。
小學生回答不對勁,還常常會立正站好挨打。
「廖阿姨,我想知道的是,你今天派這些人來監視我,又有什麼目的?」王孝安沒有從黃友等人身上感到敵意,但這不代表發布任務給他們的人,就沒有敵意。
他真的不想與廖檸淺為敵,他對廖檸淺的感覺很不錯……猶自記得那天晚上的驚鴻一瞥,她清澈的眼眸中竟然有少女的羞澀,渾然讓人忘記她已是一個將嫵媚淬鍊到眉腳,唇邊,耳畔,鎖骨,以及身上每一個位置的絕色婦人。
她的睡裙上還有一隻可愛的搗藥玉兔,位置很曖昧,讓他記憶猶新。
「很簡單,就像我們在海上遇到來歷不明的船隻,都要證明對方沒有威脅我方的意圖。」善冬淺抬手按了按廖檸淺的肩膀。
她能夠理解廖檸淺的警惕和謹慎,並不是說王孝安出身藍星,就值得信任,一樣屬於「來歷不明」。
正是因為王孝安出身藍星,才應該更加警惕,一旦信任了他,若是他有異心,將來造成的損失和惡果也就越大。
歷史上就曾經有過漢國人投敵,然後冒充漢國平民為軍隊提供錯誤消息,造成漢國方面重大人員損失的事件發生。
善冬淺考慮問題沒有廖檸淺那麼複雜,但絕不會天真,就算她愛惜人才,想吸引王孝安加入海軍,那之前也會對他有層層審核與考驗。
「我……我是漢國人,我不惜一切代價都想回到自己的家,我對自己國家和這片土地,我的家鄉的歸屬感,絕對不會比你們少一分。」王孝安能夠理解廖檸淺的小心謹慎,但並願意接受對方的質詢和懷疑。
最重要的是,這種事情要消除對方的懷疑,真的很難。
有句話叫口說無憑,可是這種事情除了說一說,還能怎麼證明?
忠和姦又不會寫在臉上。
王孝安覺得,自己沒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自己是無害的,但是對方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對漢國就一定有威脅。
「那就好,我們也不是基於你存在威脅的預設立場來質詢你。」廖檸淺倒是臉色溫和地露出了一絲微笑。
「我能夠理解,我也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王孝安點了點頭,和漢安府之間有什麼誤會,那簡直是不想在這國家生活下去了。
至少沒有辦法安心平靜地像普通人一樣過完平凡而簡單的一生。
「你的門派叫什麼?」廖檸淺還是要詢問這個最重要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