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大多數普通人可以出門旅遊,都是十分開心的。因為旅遊代表著可以觀賞美景,吃吃美食,放鬆心情。而且還代表著你有錢有閒。當然這之前有個前提那時大多景區、景點——交通方便。這可是旅遊前需要考慮的很重要的一點。
現在於嘉澤正在親身體會,交通不方便的滋味。於嘉澤把去定陽的看做長途旅遊,有自己這個小孩兒在,一定不會趕路。路上可以看看風景,順帶體驗一把古代的客棧。可於嘉澤還是低估了古代旅途的辛苦,高估了自己的身體條件。
古代的馬車乘坐起來沒那麼舒服,車廂內除了開門的一側,都是貼著側壁架著木板,方便人坐下。你可以想像作者的是硬木板(坐墊這個可以有,但能跟現代的車墊比嗎),靠著的還是硬木板,車輪子還是硬木頭的。土路高低不平、坑坑窪窪,時不時的顛簸晃動,裡面的人很容易磕碰著。於嘉澤一上車就發現車窗狹小,裡面顯得悶暗。想看外面的風景還要自己打起帘子來看。不等他細看外頭的景色,馬車一個晃動,於嘉澤腦門就和車壁來了一個親密接觸。於嘉澤不能強求車子穩當,直接爬進阿爸的懷裡,厚著臉皮找個人肉墊子。可惜人肉墊子也解救不了於嘉澤,不到一個時辰於嘉澤已經頭昏腦漲,想反胃了。上輩子從不暈交通工具的於嘉澤暈車了!這輩子第一次坐車,就光榮的暈車了!
於嘉澤暈暈沉沉的時候還想著,在古代馬車已經是高級交通工具了,自己年紀小還沒機會體驗農村的驢車、牛車。呵呵,簡直不能想像。
不僅是於嘉澤,連於文禮都難受的厲害。林子君見一個兩個的這樣,忙去後面車上跟於文敏討了一罐酸梅過來,讓著父子倆一人含上一顆。把剩下的梅子收好,林子君心疼的把兒子攔在懷裡,給他捏頭。又有些忍不住嘲笑自家夫君道,「你成日裡做村裡的牛車往返縣裡,四面敞著吹風那都受不了,怎麼坐上這金貴的馬車反倒成了這副模樣?」
於文禮含著梅子好受了些,聞言笑道,「可不是嗎?四面漏風的牛車都沒事,這舒服的馬車怎的就受不住了呢?」
於嘉澤趴在阿爸肩上翻了個白眼兒,這就跟現代有人能做拖拉機、貨車後車斗,卻沒福氣做舒服的轎車一樣。氣流不暢,悶得。再有其他原因,就是個人體質問題了。於嘉澤曾經的好友就是這樣,大家一起出門,別人打的嗖嗖的走了,他還得四處去找漏風的摩的坐,還自我調侃道:咱這身子,真是賤的很哦!
於嘉澤迷迷糊糊的被抱下馬車,感覺進了一個有些亂的屋子,直到聽到一聲,「店家」,才驚醒過來,努力睜開眼看看這古代的客店是怎樣的。沒等於嘉澤上下眼皮兒費力分開,一塊濕毛巾糊到臉上,於嘉澤徹底醒了過來。
林子君看到兒子醒了,與兒子抵著額頭,試了試沒發燒才放下心來。
已經過了晌午,林子君叫醒於嘉澤是要吃午飯了。就在這野店裡,買碗熱湯,再來一碟青菜,再拿出自帶的醬肉,就著饅頭一頓飯就對付過去了。於嘉澤一行人,也只有於嘉澤面前放了兩個雞蛋。聽剛才的夥計說這雞蛋要十文錢一個。於嘉澤知道平日村里一文錢就可以買兩個的雞蛋,看來他們離村落人煙已經很遠了。這裡不是於嘉澤想像中的客棧,不過於嘉澤打量一圈兒,就明白了這是古詩中常提到的野店。
「野店一聲雞,蕭蕭客車動」。古時候的野店一種和現代影視劇中的客棧相似,是行路上供行人歇息,提供吃喝住宿的地方。另一種更像現代公路邊的小飯店,只供旅客吃飯歇腳,沒有住宿。當然無論哪一種條件都不會太好,這個「野」字,就表明了四周人煙稀少,自然條件就好不到那裡去了。
這家小店只有三間茅屋,桌椅條凳都是擺在外邊的棚子裡的,也不過四五張桌子,除他們外只有三兩個歇腳的行人。於嘉澤想到這條路看來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段,自己這些人下午還得趕路,也不知晚上有沒有住宿的地方?
於嘉澤這邊兒剛想著,晚上住哪裡。沈柏這邊就走過來,直接坐到於嘉澤這一桌。離了十里村,沈柏也就不張口少爺閉口公子了,看來沈柏的身份地位應該不是管家、幕僚這一類的,更像親近的下屬。
沈柏對著於嘉澤笑笑,就扭頭對於文禮和於文敏說道,「這不是去定陽普通人常走的路線,是鏢局、行商抄的近路,路上很安全,就是人煙少點。下午趕路就能到萬安縣,晚上就有客棧住了。明日走官道,就不像今天顛簸的厲害了。」
「都聽您的,您安排就好。」於文敏回道。於文禮也表示隨沈柏安排。眾人歇了小半個時辰,就開始趕路了。
晚上於嘉澤醒來的時候是在客棧的房間裡,這次下車的時候於嘉澤一點意識都沒有。晚飯也是在房間裡吃的,洗漱之後於嘉澤睡在了傳說中的天字號客房的床上。實話說於嘉澤覺得這客房還算不錯,不大不小,整潔乾淨,被褥用的是自帶的,就不知道原來的干不乾淨了,有沒有味道了。快睡著的時候還在想,這樣的條件,不知道要多少錢呢?
於嘉澤昨晚還想著參觀一下古代真實版的客棧,早上醒來卻是在馬車上了。於嘉澤有些可惜,不過想到以後還有機會,也不在多想,扒著窗戶開始看著的野外風景了。
官道是古代官馬大道的簡稱,古代官方也稱為驛路,沿途設驛站。其實就相當於現代的國道。一般以京師為中心,連接各省的主要幹線,各個省府之間也互相溝通,一些重要的軍事經濟城鎮也會有官道,以便軍令通達、來往順暢。
官道自然是平坦順暢的,馬車做起來也舒服了許多。一路上的行人車馬要比昨天路上的多的多,看來定陽府會很熱鬧繁華。於嘉澤不禁可惜自己現在還是個文盲,古代也不像現代那麼多地圖、地域介紹。精細的地圖在古代也算一種軍事機密了,這樣就不能靠自己翻書知道這個秦朝的疆域和地理環境如何?自己所在州府又在什麼位置?
趕了一天路,天快黑的時候,於嘉澤正坐在馬車地板上,擺弄一副木質的七巧板。忽然聽到前頭喊「停車」,於嘉澤有些奇怪,這時候不該停車?剛不是說過了,還要大半個時辰才到落腳的地方嗎?
於文禮打開車門,問趕車的車夫說道,「出什麼事了?」。
車夫是個健壯的漢子,長相端正,這兩天總愛逗於嘉澤,還給於嘉澤講北地的見聞。
車夫已經去前頭轉了一圈兒回來,聽到於文禮問詢,忙解釋道,「前頭有馬車壞了,堵住了前路,沈先生已經派人去幫忙了,一會兒就能走。小少爺待會兒可得坐穩了,這天色不好,馬上要下雨了。等路通了,馬車就得跑起來了。」
於文禮聽了放心心來,問道,「你們趕車有雨具嗎?」
車夫聞言爽朗的笑起來,「哈哈,多謝您的關心,有蓑衣斗笠呢,我們都習慣了,您不必擔心,快回車裡吧。都颳起風來了。」
於文禮也笑起來,退回車裡去了。
果然沒多久,馬鞭聲響起來,車夫喊道,「坐穩了!」。「噠噠」的馬蹄聲急促的像鼓點一樣,敲擊著地面,馬車速度也越來越快。於嘉澤這才知道這兩天的速度,還真是挺慢的,說是趕路也沒有快到哪裡去?這才是趕路的感覺,策馬飛奔的速度。
外面風越來越大,颳得樹梢嘩嘩響,窗縫鑽進來的風,吹得於嘉澤脖子發涼。緊趕慢趕,馬車總算趕在雨點落下來之前,進了驛站。
今晚於嘉澤一行人住的是驛站。古代六十里一驛,差不多就是一天的路程,中間還有十里一個的鋪。驛站可供官員行旅過夜,當然官員和行旅住的就不是一個檔次了。如果沒有官員過夜,普通人多花些銀子也能住到好房間。
於嘉澤一行人運氣好,驛站里雖然有了不少避雨的人,倒是沒有官員。於嘉澤不知沈柏給驛站的驛丞看了什麼憑據,反正他們一群人住進了最好的幾件房間。
驛站避雨的人多,廚房有些忙不過來。林子君親自去廚房,花銀子買了些蔬菜,又借了灶頭,做了一鍋薑湯和幾道小菜,端到樓上來。於嘉澤用熱水洗過手臉,被摁住灌了一碗薑湯。辣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他還是不喜歡姜味兒。
於嘉澤泡完腳,鑽到被窩裡,聽著外面嘩嘩的雨聲,緊緊被子,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
於嘉澤還沒睡著,就被外邊的響動鬧醒了,裹著被子爬起來,小聲喊著,「阿爸。」於嘉澤想問問是不是出事了,結果房間裡一個人也沒有。
於嘉澤自己套上衣服,爬下床穿上鞋子。外邊卻忽然安靜了下來。於嘉澤打開房門,覺得外邊安靜的奇怪,順著走廊往前走,轉過牆角,驀地發現面前出現了兩雙精緻的靴子。
於嘉澤抬起頭,發現是一個俊秀的男子,牽著一個漂亮的小正太,衣飾華貴。「非富即貴。不,應該說一定是權貴之家」,「還好我沒有叫出來」,這是於嘉澤腦子裡浮現的念頭。
於嘉澤驚訝了一下,直接張口喊了一句,「叔叔好,小哥哥好」。於嘉澤不知道貴族階級怎麼稱呼已婚的哥兒,也不知眼前氣度非凡的倆人是什麼身份。自己這個年紀裝乖賣巧,喊叔叔、哥哥,總歸沒錯。
於嘉澤到底不是三歲無知小孩兒,表現的太平靜了。雨夜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小孩子第一反應不該是害怕嗎?或許也可能是無知者無畏!
不過這位年輕的貴族哥兒,臉上一點兒驚訝都沒有。反倒俯下身來,笑容和煦的輕聲說道,「真是個乖巧的孩子,外面冷快回屋裡去吧。」停了一下回頭問帶路的人說道,「這孩子的雙親呢?」
他身後隨著幾位侍從,其中穿著驛站標記的侍從,低頭恭敬的回道,「回大人,倆位去騰房間出來……」
年輕的哥兒,眉頭輕皺了一下,打斷侍從道,「去把這孩子的雙親尋來吧。」
於嘉澤面前這個面容精緻漂亮的小正太,自始至終表情都沒有變化,冷著一張臉。於嘉澤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變化,因為他不知道一個孩子現在該有什麼表情。倆人就這麼臉對著臉,面無表情,像是在比「三二一,木頭人」。
年輕的哥兒看到倆人的表情忽然笑起來,笑容也多了幾分真實。「真實有趣兒的孩子!」。動動自家兒子的小手,問道,「真哥兒,想和弟弟玩嗎?」
不等叫真哥兒的孩子說話,於文禮、林子君已經從走廊那頭兒,疾步走過來。林子君眼光看到孩子沒事,臉色瞬間緩和起來。到了跟前倆人卻先向這位年輕的貴族行禮。
年輕哥兒抬抬手,溫言道,「不必多禮了,快帶孩子回去吧!」說完帶著侍從轉彎往前去了。
林子君忙上前抱起孩子,摸摸孩子的手發涼了,握住孩子的手。對想開口的於文禮說,「先回房吧,再說吧。孩子手冷了。」
兩人抱著孩子回到房間。林子君先親親兒子臉頰,問道,「小野,嚇到了沒有?阿爸是有事出去了,下次一定不留小野一個人,在房間裡。以後小野也不要自己一個人出去,乖乖待在房間裡,等阿爸回來,知道了嗎?」
於文禮摸摸兒子的頭說道,「乖兒子,聽你阿爸的話。」
於嘉澤心裡再一次感嘆自己年紀小,真麻煩。嘴裡卻乖乖說道,「阿爸,爹爹,我知道了。」順便撒嬌一下,阻止雙親的繼續教育,「阿爸,我困了,你陪我睡吧,好不好?」
林子君聽了,為於嘉澤脫了外衫,脫了鞋子,放進被窩裡。輕拍著哄兒子入睡。
然後,於嘉澤這一次沒能抗住小孩的生物鐘,就真的睡著了。打算聽一耳朵雙親的談話的打算,只能在夢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