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夢瑾回到旅館,發現母親和兩個姨媽在收拾東西,不由感到蹊蹺,問:「媽,怎麼了?不是說等小舅嗎?要回去了嗎?」
蕭淑梅看起來挺忙的,都沒有來得及顧上女兒,更沒有想到女兒在路上差點被惡徒綁走的事。她彎著腰,一直在處理帶來的公務包里的文件。
蕭淑菊和蕭淑珠得空一些。
負責找衣服的蕭淑珠,拿起一件衣服,回頭對著趙夢瑾說:「你給看看,我穿這個好不好?」
感覺兩個姨媽平常穿的都不差,怎麼,蕭淑珠手裡抓的這件,反倒和蕭淑珠平常有些艷麗的打扮不太一致,是顯得稍微老氣了,黑色的外套。
看出趙夢瑾的疑惑,蕭淑珠解釋說:「出席正式的場合,要找委託人投資,不能穿的太輕浮了。要穿的像你媽一樣的正經才行。」
原來她們幾個是要去見投資方。
趙夢瑾於是有些想不明白了,不是等小舅蕭夜白的回話再做打算嗎。
蕭淑珠說:「你這就不懂了。你小舅哪有那麼多錢。對方收購我們長達的資金體量那麼大,拉多些投資客是沒有錯的。剛好,你媽一個老朋友路過這附近,聽說你媽在這邊,要見一面。」
趙夢瑾聽著她們這樣解釋,心裡頭卻依然感覺奇怪。她媽的老朋友,怎麼會路過這個小縣城。
那麼巧合的?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據說這個蕭淑梅的老朋友,是到這邊來做市場調研的,這個縣城是沒有什麼動靜,但是隔壁縣城不一樣,是要建高鐵建機場的,商機蓬勃。
相距不遠。蕭淑梅打算過去隔壁縣城,會這老朋友一面。因為很難得,這個老朋友並沒有因為聽說長達和蕭家不好的消息而像一般人一樣拒絕和蕭淑梅見面。
現在,只要有一點力量,哪怕只有那一丁點,蕭淑梅、蕭淑菊和蕭淑珠都認為,都必須竭盡所能地拉攏到她們的陣營里。這對於以前以富家小姐太太自居的這三姐妹來說,從來都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為了一分錢,都必須去求人。
哪怕是跪下求人。她們現在都心甘情願這樣做。
趙夢瑾知道母親和兩個姨媽早後悔了,所以,說母親和姨媽心態不好,那絕對是不對的。只剩下一個問題了。她趙夢瑾一直認為,既然,母親和姨媽都決定找回蕭夜白,是不是該聽從蕭夜白的話,在這裡等。
等?
蕭夜白給她們說三天。可是,她們幾個認為,或許遠遠不夠三天。或許,蕭夜白多少好像在她們面前表現出一些新的潛力,到底卻是總是瘋瘋癲癲的一個人,居然帶老婆遊山玩水去了。
她們是不能坐以待斃的,絕對不能。因為她們心裡,比蕭夜白多了一層緊迫感,要知道家裡這場變故之所以會發生,和她們之前做的一些事情不能說沒有關係。
愧疚,急於補償,彌補之前的過失,因此,她們不能等了,等不下去了。有一點時間都不可以浪費。
趙夢瑾站在門邊,看起來有些束手無策。她聯繫不到小舅。所以,貌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母親和兩個姨媽做好了準備,走出了屋門。
「你在這裡等著。」蕭淑梅出門的時候,看見女兒要跟上來,搖頭說。
「媽,你和姨媽都走了,我在這裡做什麼?」趙夢瑾問。
「你忘了。你小舅在這邊。他要是想找我們沒有找到我們怎麼辦?再說我們的行李都在這兒,得有人看著。」
蕭淑梅對女兒說完,蕭淑珠接上話,捏了下趙夢瑾的胳膊兒,說:「別擔心,我們和你媽,去那麼幾個鐘頭就回來了。你在這裡等,晚上我們就回來了。」
現在快晚上了吧?趙夢瑾看看窗外,天色漸晚,是快到傍晚了,於是說:「媽,你們和我吃完晚飯再走了。」
「開什麼玩笑?」蕭淑菊看趙夢瑾攔了又攔,顯得有點不耐煩,畢竟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的罪責最大,指著手錶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夢瑾,都說你乖巧聰明,但是,只學音樂是不行的,你爸媽都是做生意的商人,你經常在他們身邊看也知道,商人最需要做的是守時守信用,況且我們現在是去求人家。」
蕭淑珠耳聽老三口氣有些重,趕緊緩和兩句安慰小姑娘,說:「我們專程準備去那裡請對方吃飯的。所以不能在這裡陪你吃了。你一個人叫個飯,沒有問題吧?」
「她能照顧好自己的。」蕭淑梅對女兒的信心很大。話畢,第一個走去門口坐車。
車子叫好了,是輛出租車,停在門口。
眼看老大先行一步,其餘兩人,沒有時間和趙夢瑾繼續爭執,急匆匆跟上去一塊坐上車。
趙夢瑾看著母親坐在出租車副駕座,兩個姨媽坐在車子後面,出租車帶著她們三個人離開了旅館。
這不過眨眼間的功夫,趙夢瑾感覺都沒有回過神來,這人,就都走光光了。她的心頭,莫名感覺到一陣潑涼。
如果不是下午她差點遭人綁,她不至於如此的像只兔子一樣惴惴不安的,仿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看著母親和姨媽走後,趙夢瑾方才後悔,一開始回來,沒有和母親說起自己的遭遇,說了的話,可能都能給母親她們一點警告。
夜色落幕了。那出租車開的飛快。送著趕時間的蕭淑梅她們等,不會兒消失在縣城路口。
趙夢瑾想追,都不可能,只好折回旅館裡,想著,這事兒肯定自己小舅會知道的。
當晚,她沒有吃飯。
齊叔得知蕭淑梅她們三個突然離開縣城的消息,自然沒有想到開車去圍堵,必然要先請示下蕭夜白他們。
匆匆快走到蕭夜白和章三鳳他們乘涼喝茶的院子時,迎面遇到了顧暖。
顧暖剛好從房間裡出來,打算詢問齊叔有關今晚晚飯安排的事。
「少奶奶。」齊叔喊,隨之,想起他人說的顧暖是聽不見的。
顧暖沖他點了下頭,他走來的時候,那種焦急的腳步聲和臉上略帶的那點不安,顧暖都看見了。
齊叔擦過她身旁,剛要繼續往前走。
顧暖在他身後說:「是縣城裡出了什麼事嗎?」
這女人,眼神真銳利,好比x光一樣。
齊叔咳一聲,回頭給她比了下手勢,大概意思是讓她不用擔心,有什麼事再說。
顧暖當然不會攔著他,只是看著他比完這些手勢,匆匆朝她老公那邊走去了。
剛剛好,顧媽顧爸下午休息好了,一塊兒走出來問是否需要幫忙晚飯的事。顧暖對他們兩人說:「夜白他有事要忙,我們先進去吧,爸媽,晚飯齊叔他們會準備好的。」
女婿突然有什麼事要忙?顧爸和顧媽不由一個疑問。想著蕭夜白到顧家回訪以後,一直都沒有公事纏身一樣,他們倆夫婦一度都十分擔心女婿不務正業,只會玩樂。
可見得,她老公,平常太過瘋癲,一下子正經起來,反而讓人擔心了。
似乎是,大白專注玩樂的話更好,象徵著天下太平。
顧暖催著父母走回屋裡。
她那身影,遠遠是落入了蕭夜白的眼裡。
齊叔站在他和章三鳳面前,說出蕭淑梅她們幾個突然坐車離開的消息。
章三鳳似乎很是訝異,問:「你不是轉告過她們了嗎?叫她們耐心等上幾天。」
「是的,蕭先生的話,我是讓人轉過去了,應該是都傳達到了。」齊叔對這點百分百可以保證。
話傳到了蕭淑梅她們那,問題是,蕭淑梅她們,並不完全信任這個弟弟的話,不完全信任她們這個弟弟的能力,所以,有了自作主張。
一時,章三鳳肯定也沒有料到這點,給愣住了。
蕭夜白的眉宇輕輕挑著,道:「她們本來找我,是找我商量,可不是找我讓我做決定。」
章三鳳心頭為此有些不妙的感覺了,他的第六感告訴他,這事兒不妙!
「你讓人追蹤她們的車沒有?」章三鳳問。
「沒有。」齊叔答。
章三鳳對此倒不好責備齊叔不讓人跟蹤蕭淑梅她們的車,實際上,他們都不知道蕭淑梅她們準備去哪。
事情發生的如此匆忙毫無預兆。在此之前,齊叔派去盯梢的人,都沒有察覺到蕭淑梅她們有任何異常的動向。
齊叔說:「看起來,她們坐上車,衣裝整齊,帶著東西,好像是要去參加什麼宴會一樣。」
這三姐妹,莫非是在小縣城裡呆的時間太久,覺得無趣,因此找到樂子去哪兒輕鬆一下。換做以往,蕭淑珠蕭淑菊都是好玩的人,是有這個可能性拉著老大蕭淑梅一塊去玩的。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這三姐妹心裡頭應該只想著長達的事。
如此推斷起來,這三姐妹哪怕是去哪兒赴宴,肯定都是衝著給長達板救兵去的。
「你馬上讓人去查查,這附近,哪個地方,有什麼商業聚會?」章三鳳發出指示。
齊叔應了聲,轉身就去做。
等齊叔離開,留下來的三個男人,儼然都是表情不輕鬆。不說蕭夜白和章三鳳,就是應該不明就裡的唐思禮,都能感到一陣來意不善的風。
唐思禮站了起身,和老闆稍微對了下眼神,即走去旁邊親自和學生打電話了。
必須在這事兒波及到歐亞楠之前,給歐亞楠提個醒。
在吳子聰住所里的歐亞楠,聽見手機鈴聲響的時候,驚了一下的樣子,眼睛從吳子聰的電腦屏幕上移開。
一看天色,都快黑了。吳子聰出去了大半下午都沒有回來,而他,居然在吳子聰電腦面前一直出神。
走出去到客廳,再回到自己的房間,歐亞楠接起老師打來的電話。
「教授找我?」
「我給你發的簡訊,你一直沒有看嗎?」
歐亞楠愣了下,接著來不及打開簡訊看唐思禮給他寫了什麼,只聽唐思禮那邊繼續說。
「我是告訴你,我跟著你來到顧家這邊了。我現在和顧家人在一塊。中間的緣故暫且不說,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安全嗎?」
歐亞楠聽他這樣說,卻也一下子聽明白了,唐思禮肯定是因為顧暖吩咐的緣故,跟他跟到這邊來了。更沒有想到的是,唐思禮和顧家人在一塊了?那麼,顧家人是不是就此接觸到他歐亞楠的事。
只見他一直都沒有回答,唐思禮問:「你聽清楚了沒有?」
歐亞楠回了神,不好說自己和吳子聰在一起,怕她誤解了,於是道:「教授放心。我找到了個地方住,挺安全的。」
「既然如此,我必須先提醒你,無論有什麼人對你說什麼都好,你都不要輕易上當,乖乖跟他人走。」
說得好像已經有人慘遭他人誘騙被人綁架了一樣?
歐亞楠心裡一驚,沉下臉:「是誰?」
「總之,你要保護好你自己。你心裡很清楚的,你的安全,會影響到其他人,包括我。」
「我明白了,教授。」歐亞楠掛斷了電話,是聽到了外面有人開門的聲音。
吳子聰走進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他拿著手機,嘴角微一揚:「怎麼,是誰找你了?」
歐亞楠看著他空空的兩隻手,問:「你走了大半個下午。」
「怕我一走了之嗎?」吳子聰朗笑道,接著走進廚房去,一邊解釋,「菜我都早上就買好了,放在冰箱裡。下午我是臨時接到面試通知的電話,去面試了。」
歐亞楠說:「我以為你都有工作的了。」
吳子聰頓在廚房門口,回頭瞥了下他的臉,和自己房間門口:「你進去過我的房間裡了嗎?」
「我進你的房間做什麼?」
「我原以為你會進去看的。你現在進去看都沒有關係。」
這男人!
歐亞楠冷冷地笑了聲:「你帶我到你這裡來,是存了什麼目的?」
「你不如說,你跟我來,是存了什麼目的?」吳子聰一句話反過來問他,神情非常冷靜,說,「你是為了她,對不對?」
她?顧暖。不是顧暖能有誰?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歐亞楠輕輕別過臉。
「你不用自欺欺人了,你知道我是誰,也知道我和她是什麼關係,想幫著她對我復仇嗎?在我這裡或許能找到我的什麼弱點。」吳子聰仿佛漫不經心地說著這些自己被人憎恨的話,突然轉口道,「如果你知道,我其實和你一樣,只想保護她,才讓你接近我,你會怎麼想?」
「什麼?」
「你在這個縣城裡,漫無目的的走動,不知道以你和她那層微妙的關係,隨時會變成他人的目標嗎?你在我這裡,最少安全些。」
歐亞楠的雙眼微微眯起,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臉上掃射著:這個曾經拋棄過她的男人,一個沒有道德的男人,說的話,能有可信度?
「如果你看過我的電腦,你應該知道,他們在尋找某樣東西。而我,雖然回答他們不知道,可是,心裡卻很清楚,這裡——」吳子聰指指自己的心窩口,「你是醫生,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是,我確實是可以感覺到,那東西,在她的手裡。只憑我和她相處過那麼多年的感情。」
東西?
他電腦上,洛克要找的,蕭家的房子的房產權?
在顧暖手裡?
歐亞楠的眸光里轉了一圈,嘴唇微張,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是學醫的,根本聽不懂你說的話。我也沒有興趣了解你做的事。」
「好吧。」吳子聰攤下雙手,眼睛卻早已把對方的一舉一動收入自己的眼底,道,「剛你不是接到過電話嗎?對方警告你不要亂走。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我說的話,最少有些地方是對的。」
「如果你說的是對的,只能說明你為虎作倀。你明知道有人要犯案,卻不出手阻止。」歐亞楠聲音冷冽地說。
吳子聰笑了,笑了兩聲,鋒利的光芒,在他似笑非笑的眸子裡閃爍著。微眯的神情,更是表示自己感覺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個怪物奇葩一樣,說:「正義感十足,是因為當醫生的緣故嗎?說到正義這個東西,你有,顧暖有,曾經,我也有。你肯定想不到,我是為什麼要學金融的。」
歐亞楠緊閉嘴巴,不為所動。
「讓我告訴你吧。或許,你有天能幫我告訴她。她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是都是事實。」吳子聰輕聲說,聲音裡帶著的那種複雜的感情,仿佛是真的動容的,道,「我父親,死於商業欺詐。我和我父親感情很好,一直,我都是崇仰我父親。我母親當時還騙我,我父親是在外面出車禍死的,事實上,我父親是被人欺騙之後欠債,還不了,不想拖累其他人,自己跳崖死掉的。這個欺騙我父親的仇人,我不找到親自手刃,我一輩子都愧對我九泉之下的父親。」
聽眼前這人說的這麼動容,歐亞楠表情只是一貫的保持質疑。
為此,吳子聰又笑了兩聲,說:「原先,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原來,我和她是同病相憐的人。都不知道,她為了學金融那麼拼,理由居然和我是一樣的,都是被有錢人欺負過。」
說到這裡,吳子聰的眼直接射到對面的人臉上:「歐醫生,你不會是什麼都不知道吧?關於你的姐姐——」
歐亞楠嘴唇更閉緊了,臉上的線條繃成了一條條,好像不能劃開的一塊鐵板。
屋子的窗戶,猛的被一陣狂風颳開。
說來就來的暴風雨,雖然有著天氣預報,但是因為白天一直天氣良好,被眾人所遺忘。
嘩啦啦的傾盆大雨,灌澆到縣城上空,在邱三姑那個山頭上,噼里啪啦,好像砸冰雹一樣砸著小木屋。
顧媽看著窗外的黑夜,好比黑暗裡不見五指一樣,有些微微的吃驚。
想這種景象,自己是好多年都沒有見到的。或許是因為,這裡沒有燈的緣故。
山上的莊園,是從邱三姑的別墅那邊拉了條電線過來的。但是電箱由於暴雨侵襲,為了以防萬一,拉下了電閘。暫時,只能是屋裡點著蠟燭。
晚飯擺了上來,有些涼意了。沒有人動筷子。
顧媽和顧爸,堅持女婿過來再吃飯,顧暖為此勸了他們兩個老半天,他們都不聽。
這裡的人都感覺到了,連顧爸和顧媽這樣本該置身事外的人,都分明感覺到一種緊張的氣氛在這屋裡蔓延著。
齊叔本是奉了章三鳳的命令去調查這附近的集會,後來沒有查到之前,已經不用了。
因為最新的消息顯示,從趙夢瑾那裡傳過來的,說是,蕭淑梅她們是去見蕭淑梅的一個老朋友。
這種老朋友突然偶遇,過於巧合的事情,讓蕭夜白和章三鳳徹底警覺。因為他們倆很清楚,這是那些人常用的伎倆。
事實確實如此。蕭淑梅她們坐上車,行駛到了與對方會面的場所時,驟然發現,根本不是自己認識的人。
綁架?
三姐妹驟然失色。
一群黑衣打扮的人,繼而她們三個,鎖在了一個房間裡。接著,雷聲轟鳴,暴雨侵襲。
三姐妹先是想不懂,這些人綁架她們三個有什麼用?
她們家,蕭家,現在隨時面臨破產的可能性。綁架她們,想拿什麼贖金的話,平常來綁架她們不是更好嗎?
到底老大蕭淑梅比較理智,很快想到了什麼,在被囚的黑暗的小房間裡,對兩個妹妹說:「他們恐怕是急於想得到蕭家的屋子產權,他們懷疑,這東西在我們的人手裡,只有綁了我們,才能把人逼出來。」
「可是,我們都想不到房子落在誰手裡,他們綁了我們,真有用嗎?」蕭淑菊蕭淑珠為此打個大大的問號。
「他們覺得有用,他們一定是掌握了什麼方面的線索。」蕭淑梅說到這兒,突然感到一陣後悔,雙手抱住自己的胳膊,低聲說,「早知道,該聽夜白的,留在那裡,等他,什麼人都不要見,不要出來。」
「大姐,你意思該不會是說,夜白,認識他們?」蕭淑菊更為吃驚的,拿手指了指門外面那些綁架犯。
蕭淑珠這會跟著蕭淑梅想起了什麼,嘆:「我們這下,不會壞了夜白的好事吧。想夜白讓我們等幾天,可能是想和對方比,哪個更耐得住性子。誰先按兵不動,誰就該贏了。結果現在——」
「不會的。」蕭淑菊急忙否認,「我們是好心,怎麼會好心辦了壞事呢?」
可事實上,似乎事情真的往她們不願意看到的,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了。
她們手無寸鐵,又都是文弱女流,外面下著大雨,看守她們的人都是壯實大漢,她們絕對是插翅難飛。
這些綁架她們的人,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和蕭夜白,她們的弟弟認識的?
意圖惡意收購她們蕭家長達集團的sunv公司,據她們了解的,她們蕭家根本不認識這個公司,更哪裡談得上和這個公司的人有過節。
蕭淑珠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像是不切實際的念頭,嘴唇微張,發出了一聲:呀?!
「怎麼了?」蕭淑梅和蕭淑菊齊齊看向她。
「該不會——」說到這兒,蕭淑珠都禁不住全身一個抖,「這些人,是曾經綁架過夜白的那些人?」
想來想去,似乎這個可能性解釋起來最為可靠。當年,綁架蕭夜白的那些惡徒,到至今,警察代替蕭家追查了多少年,都沒有能把兇犯抓拿歸案。問蕭夜白的話,蕭夜白只說一句:全忘了。
以至於後來,誰也不知道,那些惡徒曾經對蕭夜白,她們的弟弟做過了什麼?是不是什麼殘忍的事情?她們全不知道。因為被解救回來的蕭夜白,除了身體上一些非常表淺的擦傷以外,沒有遭到任何致命的傷害。
心理醫生的解釋是,刺激過大,所以,年紀尚幼的蕭夜白什麼都忘了。現在她們回想起來,蕭夜白那瘋癲的性子,似乎是在被綁架回來以後變本加厲了。
「要是真是這些人幹的——」蕭淑菊狠狠地咬了咬嘴巴,「剛好不放過他們,為夜白報仇!」
蕭淑梅和蕭淑珠,可絕對沒有老三這麼的熱血衝動,她們兩個眉頭緊蹙著,只知道,如果這些人真的是當年綁架蕭夜白的人,她們這回,或許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山上莊園裡
大雨侵襲,但是,天線未壞。
視頻通話,在一個屋子裡單獨進行著。
章三鳳想跟隨進屋時,被蕭夜白擋在了門口。
「這是我的家事,他們想看我的醜樣,不是看你的,你在外面等。如果有需要,我會叫你。」
章三鳳緊緊眯著眼睛,看著他的臉,很艱難的,才點下了頭。
等蕭夜白入屋之後,章三鳳馬上拿起手機撥起號碼,同時一直手在自己殘廢的雙腿上握緊了拳頭。這時候他真恨自己這雙腿不能走動!
蕭夜白走到屋裡中央,中間擺放的液晶通話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紅髮綠眼的男人的面孔。
這個人,就是曾經被康俊甲他們稱呼過的洛克。
「好久不見了,白白。」洛克咧開一串非常白亮的牙齒。
只聽他這個口吻,都知道是認識蕭夜白多少年了,因此這人的年紀,遠比屏幕里顯現出來的那張面孔來的年輕,不少於四十歲上下。
蕭夜白慵懶地撥下自己頭上的劉海,不說話。
「怎麼,不認得我了?不認得我的話,是不是我該讓其他人過來,給你見見,見那幾條鱷魚怎麼樣?」洛克說,表情搖頭晃腦十分誇張,遠比蕭夜白更像個瘋子。
「說吧,你們想怎樣?」
聽見蕭夜白終於打開了嘴巴,洛克哈哈大笑:「看來鱷魚朋友最好用,讓你們很喜歡對不對?」
蕭夜白嘴唇微縮,哧的一聲。
「好吧,你應該知道了,你幾個姐姐,現在在我們手裡。我們要的東西是什麼,你知道的。」
「啊?」蕭夜白宛若驚訝狀,「你們綁架她們幾個做什麼?不知道她們幾個是廢物嗎?」
「嗯,對這點我們是考慮過的,你那幾個姐姐是不是能讓你動心。或許,綁架你老婆更好?」
蕭夜白哼一聲:「輸不起,搞這種動作,你們自己不覺得丟人嗎?」
「你說我們輸不起?」洛克眯起那雙冰綠的眸子,「你不要忘了,蕭夜白,你的所有技巧,都是我們教的。你和那群小夥伴,哪個不是被我們教養出來的?而且,黑量資金,我們的資金,絕對是多於你們的資金量。你是甭想用資金,像砸那個蠢貨一樣,把我們砸退的。」
「這事兒,不試試,誰知道呢?」
洛克沉下臉,無疑,蕭夜白輕佻的態度把他惹惱了。
「我們的車,會送你過來。你一個人過來。」
「我過去的話,你會把她們幾個放了嗎?」
「視情況而定。」
「ok,成交。」
通話到此結束。
屏幕一黑,洛克消失在黑暗中。
蕭夜白從沉入黑暗的小房間裡站起身,走到了門口,拉開屋門的把手。
屋外,章三鳳和老四展大鵬說話的聲音,傳入到他耳朵里。
「總之,老四,拜託你了,你一定要陪他過去。我是雙腿不方便。其他人陪他去,對方肯定不同意的,只有你我這些人——」
章三鳳通手機的聲音,隨之傳到木屋的走廊盡頭,顧暖站在那裡,天上轟隆隆的雨聲,本來她應該更是什麼都聽不見的。
掛了電話的章三鳳,轉頭的時候,順著蕭夜白的目光,才發現了她的存在。
她悄無聲息地站在那兒,身上只穿一身單薄的衣服,好像白色的幽靈一樣。
看著都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章三鳳一下子感到緊張了,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
只見蕭夜白一句話都沒有打算說的樣子,表情木然,轉回頭,直接走下台階。
齊叔跑過來,趕緊給他遞上把傘。在黑暗裡打著手電筒,給他照著前面的路。
他走了?打算一句話都不說嗎?
顧暖的眸光里微轉了下,猛地轉回身。
章三鳳啟動電動輪椅順著走廊來到她身旁,低聲說:「不會有事的。夜白不是以前的夜白了,再說以前那鬼地方,我們都逃出來了,更何況現在——」
顧暖回頭,在章三鳳臉上,銳利地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