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山本次郎,艾飛甚至連和大家打招呼的興趣都沒有了,沉默無語的走上樓梯,迴轉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心中一定充滿了年輕人的苦澀吧?」樓下的辦公室中,一群人圍坐在一起,享受著這難得的工余休息時間,待他走遠之後,富士竹內輕輕的嘆息一聲,如是說道。
「想來是一定的。畢竟這些天他和鳥嶼君他們一起工作的成果,只因為對方的拒絕就變成了泡影,誰也會覺得難過的吧?」這是酒井七馬在搭腔了。
加藤前一不爽的瞪了他一眼――雖然兩個人現在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生活軌跡上,但是很多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可能當做什麼事也沒有――對於艾飛,加藤前一倒也罷了,對於酒井七馬,他卻始終抱有一份敵意,似乎覺得對方是屬於學童社的叛徒的那種感覺吧:「受到一份挫折也沒有什麼,只要不會喪失了鬥志就好。」
一邊一直沉默的鳥嶼安康也點點頭:「我同意加藤君的話。一點點勞作的付出沒有什麼,我也曾經想過社長先生的建議,這種仿效美國迪斯尼的動漫作品的製作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市場,但是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出現在影院中的!到那個時候,學童社擁有大量專業的製作人員,一定可以在市場上走出屬於自己的路來的。」
「你這傢伙,總是這樣充滿了動力和激情,不是嗎?」
富士竹內聽眾人發表完意見,這才說道:「最近廣告部的收入賬目剛剛送來,……」
一句話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艾飛對於廣告部的重視是有目共睹的:「到社長先生正式接手學童社兩個月的時候,廣告部的收入已經從之前的1500萬圓上漲到了2370萬圓!整整多出了900多萬呢!雖然還達不到最高峰的成績,卻也已經是昭和25年最高值了。相信等學童社出版的雜誌更多的被讀者喜愛,我們的廣告費也會越來越高的。至於……」
「…………」看著眾人期待的眼神,富士故意賣了個關子,才繼續說道:「至於社長先生的動漫影片製作上的挫折,也可以看做是某種力量不願意我們取得更大的成功吧?最起碼,不願意我們在現在的年代取得更大的成功吧?」
一席話把眾人逗得哈哈大笑起來:「富士君,從什麼時候開始,您居然也變得這麼宿命了?」
「自從艾飛君成為學童社的新任社長的那一天開始!」富士竹內倒是滿臉真誠:「你們不認為一個18歲的孩子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是老天的眷顧嗎?」
「哈哈哈哈!」眾人笑得更歡了。
「碰!」房門給人推開,說笑的眾人同時望去:「對不起……?」
進來的是一個年級不超過30歲的女郎,身材中等,生了一副日本人中少見的鵝蛋臉型,容貌娟秀端莊,在這已經有點感覺寒冷的季節里,她穿著一襲棉布的和服,頭髮高高的盤起,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手中拿著一本出版不久的《jump》雜誌。本來膚色不是很健康的臉頰上,塗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看上去平添幾分嬌艷,面對眾人詢問的目光,女郎瑟縮了一下:「那麼……對不起?」
「啊!」富士第一個反應過來:「您是……?」
「打擾了!敝姓雨宮,雨宮井子。這一次是看到……貴雜誌上刊登的招聘女性職員的……」
「明白了!」眾人都聽明白了:原來是應聘做社長先生的秘書的啊?說起來,這份招聘廣告在新一期出版的《蠟筆小新》和《jump》中都有刊登,不過大約是現在的日本女人還是放不開懷抱,即使生活再困難,都不願意拋頭露面去到一個本來都是男人為主的職場中去打拼,又或者是讀者還是相對較少的緣故,總之廣告刊登一段時間了,還是無人問津。
艾飛還好,這件事說過之後就被他扔到了一邊,卻是富士竹內,一直在等待著,今天好不容易來了個應徵的,倒是讓他很開心:「明白了!請坐吧。唔……雨宮小姐?」
「太太。」雨宮井子臉蛋紅撲撲的更正著他。
「嗨伊!當然,當然,請坐,雨宮太太。喂,二木?」
「嗨伊?」一個年輕而又長相清秀的年輕人跑了過來:「嗨伊!」
「沒看見有客人來了嗎?快點倒茶來!」不管多少年紀,只要有女人出現,尤其是井子這樣娟秀的女士,總是能激發雄性的表現欲,這不,即使明知道對方還不一定會被社長先生採用,卻也讓富士小小的興奮了一把。
「嗨伊!」二木答應一聲,趕緊開始了忙碌。
富士在女士身前坐好:「鄙人是富士竹內,現在是學童社廣告部部長,這是我的名片。」
雨宮井子低頭襝衽答應一聲:「嗨伊。」雙手接過了名片:「不知道這一次貴刊刊登的招聘啟事……?」
「啊,是的。」眼神戀戀不捨的從對方姣好的臉蛋上挪開:「是為敝社的社長,艾飛君。」
「嗨伊!我明白了。」
「那麼,能不能請雨宮太太把您的經歷說一遍?鄙人等一會兒要去給社長先生報備的。」
「嗨伊!…………」
聽雨宮井子講述完自己的經歷,富士竹內點點頭:「知道了。不過這一段經歷,雨宮太太等一會兒還要對敝社長重複一次,沒有問題吧?」
「啊,沒有,沒有。」
「好吧,如果可以的話,請和我到社長先生辦公室去。」
艾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疲倦的倒在了沙發上,心中一片失望!這件事確實是自己有點失之操切了,可能是吧?現在畢竟才是1950年,應該還有屬於自己的時間吧!
正想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他又強迫自己坐了起來,動漫製作的事情看起來暫時不能再提到議事日程上了,那麼,學童社的下一步工作還是放到最基本的漫畫作品的出版和發行上來!相信等到自己的作品真正的走進讀者的心,再推出動漫作品的話,應該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唔,就是這樣。
站在畫板前,正在繪製火影的故事概率,本來這項工作是交給鳥嶼負責的,現在既然動漫的事情不能繼續了,還是自己動手操作的為好,現在他正在畫著的,就是鳴人,小櫻,佐助和卡卡西老師一起到木葉村去執行第一次任務,然後在漫天的大霧中和鬼人再不斬決鬥的場景。
艾飛一邊琢磨著,一邊下意識的轉動著放在調色板上的軟刷,經濟情況的好轉,已經使他可以擺脫當初靠蠟筆上色的方式――那才真是『蠟筆』小新呢!想到這裡,一抹苦笑扯歪了他的嘴角:也許自己確實應該放慢腳步了?畢竟,全日本也沒有第二個像自己這樣成功的少年人士了吧?他又有點自豪起來。
「砰砰!」
「進來。」
「嗨伊!」門被人推開:「可以嗎?失禮了。」
富士竹內帶著雨宮井子走進他的辦公室:「雨宮女士,這位就是敝社的社長,艾飛君。社長先生,這位是來這裡應聘成為您的秘書的雨宮井子女士。哦,這是她的經歷,請您審閱。」
雨宮井子大吃一驚:面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的兒子年紀還小的男孩兒就是社長?也就是說,自己要成為一個男孩兒的秘書?
艾飛放下軟刷,撩起眼皮掃了一眼:「辛苦您了,富士君。啊,請坐吧。」
「呃……嗨伊!」雨宮井子回過神來,現在可不是自己發愣的時候,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艾飛拿起寫有她的簡歷的紙張看了看:「您的……先生在中國戰場戰死了嗎?」
「嗨伊!」雨宮井子眼圈一紅:「在支那戰場。」
艾飛的嘴角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又咽了回去:「雨宮女士,是吧?……」
「嗨伊!」
艾飛抬頭掃了她一眼。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到了紙上:「家住在東京都xx區,xx町,有一個16歲的兒子,……就這樣?」他失望的放下白紙:「雨宮女士,您有沒有什麼工作經歷,還是有什麼專長,可以讓我覺得您是合適這個位置的人選?」
雨宮井子娟秀的臉頰一下子紅了,手在桌下不自然的扭動著,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沒……有?」
「什麼?」他倒不是故意為難她,真是沒有聽清楚。
「我是……說,沒有。」看雨宮井子的樣子,簡直是要哭出來了。
「沒有嗎?那,這件事就有點難辦了!」
雨宮井子慌亂中站起,帶動椅子發出尖銳的聲響:「白痴!你在幹什麼?」富士竹內第一個怒吼了起來。
「對不起~!」雨宮井子的眼淚到最後還是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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