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明亮的辦公室里。對面坐著的田中瑞掩飾不住的笑意瑩瑩:「鳶尾君在昨天的會面中對社長先生的設計,哦當然,還有西尾君等人的講解給與了最高的評價!據說不但是他,即使是酒井博省長閣下,也對我們公司的講解非常滿意。只要滿意很大的意外的話,進入第二輪不會成為問題!」
艾飛微笑著接過加藤憐子遞過來的文件夾,飛快的在名單上籤上自己的名字,遞還給了她:「存檔!」
「嗨伊!」女郎低聲的答應著,另一隻手拿過一封信:「社長先生,這是您的信。」
艾飛把信接過來立刻就是一愣:雨宮的字跡!?怎麼了?美國那邊出事了?暫時制止了田中瑞的報喜,拆開了信件,誰知道只有封面是日文,裡面的文字居然是英文的!?這是……怎麼回事?
認真的分辨了一下信紙上的書寫體文字――一直到現在,他還是看不慣這種書寫體的總是要花費很大的精力才能讀懂。這一次知道了,是格蕾絲.凱莉寫來的。她為什麼會給自己寫信?真見鬼!她就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打字機嗎?
現在不是認真讀信的時候,他把信紙放在一邊:「哦,您繼續。」
「嗨伊!」田中瑞有點奇怪,社長先生的臉色怎麼變來變去的?又不敢問:「是這樣的,擋板的設計和使用,以及機場內部建造的細節化處理。都是獲得極大的認可的設計。最主要的是,我們的公司是到目前為止,包括兩家美國公司在內的所有報名參與這一次投標的公司中最最能夠吸引大眾眼球的。用鳶尾君的話來說,這可是酒井博君的原話呢!」
「……而第二個有利的方面是,據鳶尾君透lou,這一次我們的公司提出的這種帶有很強新意的設計,獲得了很多政府官員的認可。相信在不久之後,如果可以通過報紙和電台向公眾發布的話,也會受到相當的熱議和追捧的。」
「……第三,也就是最後一點,是來自鳶尾君的擔心和顧慮。這又分為兩個方面,第一是建設省內部的省長助理井上君,他的意見是,一個只有2年歷史的建設公司,難道只因為他們提出了某種很具有新奇意義的擋板的點子,就把這麼大的工程交給他們嗎?難道不需要考慮在正式的建設和施工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問題和經驗不足嗎?畢竟,他們到目前為止所承接過的工程,也不過只有兩家而已啊!」
「……第二個顧慮是和井上君的談話有關的。眾所周知,來自國內無數家小型的建設公司都在準備著從諸如大和這樣的公司手裡獲得轉包工程的訂單,而現在,這種情況因為艾氏的突然出現被改變了。相信在不久之後,能夠進入第二輪的艾氏公司,更加會受到多方的關注。如果艾氏不能拿出更有意義的設計,不能拿出更加讓人眼前一亮的文案,只怕,會在……第二輪止步。」
最後的幾句話,他說得吞吞吐吐。艾飛聽出來了,而且他也承認,經驗不足是艾氏公司面臨的最大的問題。
田中瑞的講述在繼續:「不過,鳶尾君還是好心的為我們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就是可以和一些轉換身份,願意和我們公司合作的小型公司合作。由他們來彌補我們在建設方面的檢驗不足的問題。」
「……」艾飛雙手交叉墊在下巴上,陷入了長思。
好一會兒,他終於放下了手:「這樣不好!」
「誒?」
「我們的招標計劃和準備文案中有一個很重要的環節,就是要使用在現在看來相當高級的機械用具進行操作,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大大的節省勞動力成本,壞處就是不會有特別多的人員會出現在施工現場。如果和其他的公司合作的話,對方一定不會願意接受這樣的條件。畢竟,沒有幾家公司是像我們這樣,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員編制的。太多的員工會給他們增加很大的負擔,也會增加這一次施工的成本。即使是我願意,對方也絕對不會答應的。」
「但是……社長先生,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在最後環節接受各方質詢的時候,面對這樣的問題,應該怎麼解決呢?這是一個我們無法迴避的問題啊?」
「我知道!」艾飛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走了幾步:「西尾君,您怎麼看?」
西尾也有點撓頭。經驗不足不是在短時間內可以解決的問題,偏偏又是不能逃避的問題:「社長先生,我想,所謂的經驗不足,只是對付攻訐我們的藉口。即使是……對不起,我的思路有點亂,一時間想不起來很多辦法。」
「沒什麼,你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大家一起解決這個問題。」
「好吧。我想,還是應該考慮鳶尾君的建議,和其他的一些公司合作。艾氏公司的人員編制太少,這一次的工程量又很大,憑我們的人力,即使是使用機械設備,恐怕也很難如期的完成目標。不如把一些工程轉包出去,既可以免除了不願意提供就業機會而造成的攻訐口舌,也可以藉助這些人的工作為我們的人員提供工作經驗。」
看著他一邊思考,一邊發言,愁眉苦臉的樣子,艾飛撲哧一笑:「算了吧,這件事大家回去之後認真的考慮一番。唔,西尾君,田中君?」
「是的?」
「如果真的 有鳶尾君說到的那樣小型的公司前來商談合作的事情的話,暫時不要把門關上,……不過,也不要給出什麼具體的答覆,總之是先拖一拖,把對方的實力和底細摸清楚再說。」
「是的,我們明白了。」
「那麼,就這樣吧。抓緊這個機會。大家休息幾天,放鬆一下,為日後更加殘酷的角逐而努力吧!」
「嗨伊!」
辦公室中清淨了下來,他這才有機會拿起信件,認真的閱讀了前來。這可真的是需要他很認真的閱讀――否則的話他就看不懂!英文的書寫體寫起來蠻好看的,奈何艾飛就是不習慣這樣的起來簡直像是天書。
「艾克先生,一直以來都不知道您已經回國去了,還是在再一次來到紐約的時候,從您的助手雨宮井子女士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很抱歉沒有能夠和您當面說一聲再見,心中很覺得遺憾。」
「……本來是想從紐約回到洛杉磯之後就立刻寫下這封信,並向您送上問候的,但是因為最近的工作繁重,不停的接到電影的合同和演出的邀請,才一再拖延,想必,以您與生俱來的對於女性的尊重和理解,應該不會為此責怪吧?」
「……每當工作閒暇的時候,總是會想起和您曾經在幾次見面場合時的情景。您的幽默,您的友誼,您在和我交流時的那種發自內心的對我的尊重,都讓我很放鬆。很愉悅,很能在每一次和您相視的目光的碰觸中感受到您的心靈。」
「……艾克先生,在我寫下這封信之前,因為一次機會,再一次到達了紐約,但是,曾經無情而魯莽的拒絕了您的我,卻很難能夠鼓起勇氣走進您的辦公室――當然,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您已經離開紐約,甚至是雨宮井子女士,也搬到酒店中去居住了――還是在懷斯.班傑明先生的帶領下。才來到您的位於洛克菲勒中心的全新的公司所在地。順便提一句,雨宮井子女士很大方的為我們誦讀了您寫來的信件。和對您的一貫感覺一樣,即使是和自己很熟悉的雨宮井子女士通信,也可以看出來您對於她的關心和尊重。」
「…………對於我來說,寫這封信是一生人之中最有勇氣的一個決定,我承認,我的心中一直在回憶著和您在一起的每一次交往和交流的經驗。那是一種很美妙的,很悠閒的,很可以讓人放下一切,把全部身心投入到那種簡單的快樂中去的交流。是的,這就是您給我感覺!」
「……艾克先生,還記得您在那天晚上和我談話嗎?當您向我提出比普通朋友更進一步的請求的時候,我甚至是很慌亂的拒絕了您!心中的感覺和人的言行不一致的感覺我不知道您有沒有過,但是,艾克先生,我想您知道,在給您寫下這封信的時候,我是在忍受著這個感覺的煎熬!」
「……艾克先生,在我再一次回到您已經離開的紐約市的時候,和雨宮井子女士進行了一番非常深入的談話,也知道了您所有的經歷,同時,自問對於您也有了一些的了解。從她的講述中我知道,您是一個對於困難和別人的不理解,不贊同永遠抱有一顆光明的,向上,昂揚的心態的男士。不論是在日本,還是在美國,您希望取得了成功,都取得了。這想必也是這種心態的寫照吧?所以,我想非常有勇氣,卻非常慚愧的詢問您一句,對於我們之間的關係,您有沒有和我一樣的勇氣,再一次徵詢我的意見呢?」
「……您的助手雨宮井子女士是個非常友善,非常大度,非常讓我覺得羨慕的女人。在我向她詢問您在日本的地址。以求能夠把這封信順利寄出的時候,和她進行過一次很長時間的談話。對於她來說,您的成功也好,失敗也罷,都是可以接受的結果。她更關心的,是您的幸福和安康。在我和她說明事情的原因的時候,雨宮井子女士曾經再三再四的要求我,不要在再一次給您希望之後,卻毀掉這份會讓您覺得快樂的希望!」
「……天知道,在我向她提出這樣的請求的時候,是抱著一種怎麼樣的心態?我甚至不敢奢求您能夠再一次用那種充滿尊重,理解和善意的態度來和我再一次成為普通朋友,又怎麼能,怎麼敢相信我會再一次給您帶來傷害呢?」
「…………艾克先生,我希望我的這封信不會給您帶來任何的困擾和疑惑。請您相信我,當我寫信的時候,完全是抱著一種忐忑不安的心情,期待著您的回信。就正如我在上一次的談話中對您造成的傷害是永遠無法彌補的一樣,即使您拒絕我,在我看來,也是很可以理解的。」
「就正如您當初的說話。即使是對於犯人的審判,也是需要陪審團閉門研究的。我只是在這遙遠的國度等待著您的來信。」
信寫得很長,足有三頁紙,好不容易看完了,他有點疑惑:她這是什麼意思?回心轉意了?願意和我……進一步的交往了嗎?是不是這個意思?
把信件又看了一遍,他把信重新放進信封中,慢吞吞的站了起來。捫心自問卻沒有什麼開心的情緒在激盪:為什麼會這樣?我在美國的時候不是很想和格蕾絲開始一段正式的感情的嗎?現在收到這樣內容的一封信,這件事簡直已經完全按照自己的希望在進行了,為什麼我不會覺得開心?
從西裝的口袋中拿出香菸,點燃了起來,這……艾飛,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壞消息嗎?」
「誒?」抬頭看去,正撞上憐子小姐怯生生的目光:「啊,不算是壞消息。」
「那就好。」加藤憐子嘻嘻一笑,似乎他口中的『不算是壞消息』對她就是好消息了。
艾飛忽然喊住了她:「憐子小姐?」
「嗨伊!有什麼吩咐?」
「不是什麼吩咐。嗯,憐子小姐,我有一點很私人的問題想問您。請您原諒我的失禮,可以嗎?」
「哎!」女孩兒大聲的回答著:「只要憐子能夠回答的,都可以的。」
「您認為……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有喜歡的感覺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憐子的臉蛋一下子像個紅透的大蘋果:「您?您?」
「是不是覺得我問得太過分了?算了!當我沒有說。」
加藤憐子的嘴巴立刻努了起來:「怎麼這樣嘛?」
「誒?您說什麼?」
「怎麼可以這樣嘛?」憐子小姐翻了個白眼兒:「已經說出的話怎麼可以說成什麼:『當您沒有說』呢?」
艾飛為她這種孩子氣的表情微笑起來:「好吧,如果這樣的話,您一定是很願意為我解答了吧?那麼,開始吧?」
「誒?」女孩兒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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