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這下要是時間跟不上,米蘭會不會以為自己不想見她或者有事走了?
也怪自己忙著出門沒帶口罩,不然就在小區藥店買了就好。一筆閣 www.yibige.com為了避免被人認出難為情,跑的那麼遠,可別武器到手,將要實施的目標獵殺的對象卻沒了!
終於跑回了小區,透過飄揚的雪花沒看到樓道口有人影,平安心裡非常失望:米蘭肯定是等急了走了。
這真他媽的。
外面飄著雪,光線很明亮,樓道里卻有些黑,感應燈也沒亮,平安剛長嘆了一口氣,覺得滿腔的熱情就要化作外面飄零的雪,這時聽到有個聲音說:「你幹嘛去了,氣喘吁吁的像是狗熊。」
——米蘭!
仔細一看,樓道深處果然有一個身影。平安聽出了米蘭和別的女同學不一樣的聲音,同時也認出了她亮亮的大眼睛。
米蘭將自己捂得厚厚的像是端午節的粽子,她往平安跟前走了兩步:「呀,這麼冷,你還出去買水果?」
「家裡什麼都沒有了,你第一次上門,我沒什麼招待你,可不是待客之道。」
平安撒了個不算是謊言的謊,說著一隻手從兜里掏出來一個桔子遞給米蘭——這隻手在兜里捏著保險套都出了汗了,故作若無其事的說:「你才像狗熊。你瞧你,又是帽子又是圍巾又是口罩,感情全副武裝,剛才你要是不說話,我還以為動物園裡的北極熊跑我們家樓道里過冬了呢。」
「說誰呢你!你們這人來人往的,我不想讓人認出來。不好嗎?」米蘭說著接過桔子,語氣有些輕嗔,看到平安嬉皮笑臉的,心裡高興,卻抬腳要踢平安:「臭平安。這麼冷,讓人家等這麼久!」
平安連忙往一邊一跳,米蘭個頭高力氣大,真被她踢著可不得了,再說對漂亮女孩子逢迎配合還是很有必要的,要站著等著她踢才沒情趣,臉上笑笑的說:「那咱們趕緊回家,要不,來,哪裡冷,我先給你暖暖。」
平安說著張開了懷抱,米蘭伸手拍了他一下:「去你的!什麼是『咱們』『家』?我哪都冷——美得你。」
「好,是我家。我也沒說啥,其實我這話也沒什麼特別含義。你就別想多了,要不那什麼,這叫夜有所思,日有所說……」
平安的家在六樓,是樓層的最頂端,這個小區的樓盤建的比較早,所以沒有電梯,他本來就是跑回來的,這會見到米蘭,想想待會就兩人在屋裡,以及自己預謀了很久可能要發生的事情,身上不禁愈加熱燥,也有些緊張,將外套拉鏈拉開,看到米蘭的眼睫毛上有著雪化的水珠,嘴裡問:「同桌,你怎麼哭了?一夜沒見我這麼激動幹嘛,至於。我告訴你,我……」
平安胡說八道著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以及對女人的毫無經驗,見米蘭不看自己,鼓足勇氣,趁著上樓的機會,身體故意噌米蘭的身子,然後拉住了她戴著手套的手,心裡興奮的「咚咚」直跳。
雖說平時在學校兩人也暗地裡搞曖昧,你蹭我我蹭你的,但是今天明目張胆的屬於確定關係的牽手還是第一次。
米蘭輕輕掙了一下,沒有再拒絕,任由平安拉著自己。平安心裡篤定鬆了一口氣,想說別的,然後再得寸進尺的攬她的腰什麼的,可是一時半會的卻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麼。
兩人擠擠攘攘的順著樓道拐了彎,就快到六樓平安的家。
平安的視線一直在注意米蘭,這會終於想到一個話題,就要開口說,見她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前面,轉過臉一看,心裡我操了一句。
六樓平安家的門口,這會站著兩個人。
這兩人其中的一個穿著警服,平安認識,他叫馬犇,是這一塊的片警,前幾天平安的母親劉紅艷和父親平秋明因為鬧離婚在家裡摔碟子砸碗,也不知道是哪位好事的鄰居竟然報了警,於是馬犇接警過來給平安的父母做了好大一會的思想工作。
另一個男人平安不認識,長的倒是還帥氣,身上穿的比較單薄,一身西裝,不過看起來做工很好,一看就不是便宜貨。這人一見平安,聽馬犇「喏」了一聲,就急急的過來,伸手使勁的握住了平安,勁大的像是在抓賊,臉上卻像終於找到了組織的那種模樣。
平安頓時有些莫名其妙,他剛剛差點以為自己以未成年人的身份買保險套,想和女同桌發生不可描述行為被那個變態神經的中年婦女售貨員給捅到了警察那裡,所以馬犇他們來上門批評教育的,可是這男的這麼熱情奔放的,是搞哪一出?
這位是便衣警察?
「你就是平安吧?」這男的問。
「啊,就算是吧,你這是……」
「我就知道你是平安。嘿,小伙子長的多精神。」
無事獻殷勤!這麼冷穿西裝你才精神——這幹嘛啊?
馬犇這時點著了一隻煙,咳嗽了一聲說:「平安啊,這位是王世庸,王總,我們倆找你幫個忙。」
「啊——啊?馬警官,我能幫你們什麼忙啊?……這不,我們剛放寒假,高三假期短,還要補課,抓小偷為人民服務的事情,我一學生,怎麼著也是有心無力了吧,人單力薄的。一會我倆還要去英語輔導小組呢……」
平安說著眼睛往米蘭這邊骨碌,想和米蘭訂攻守同盟。心說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這大下雪的我給你們幫忙,你們不是抓壯丁?那我和米蘭還怎麼「研究功課」?
春宵一刻值千金,高三狗的寒假千金也買不來,多好的機會可別給耽誤了。
王世庸著急的說:「平安同學,這個忙請你一定要幫。救人一命,我給你們學校送錦旗。」
救人一命?平安聽了又看著米蘭,米蘭的臉還被口罩帽子給遮擋著,她一聽王世庸的話將被平安握住的手指頭捏了一下,意思也不知道是讓平安鬆手,還是讓他答應。
「那個,馬警官,要不,咱們先進屋說吧?」
屋裡暖和點,窗明几淨,一看就是剛剛打掃過的,還瀰漫著一股香水的味道,這是平安為了迎接米蘭的到來想營造一個好氣氛所做的,這下卻有一種想幹壞事被人撞破的尷尬。平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馬犇說:「那什麼,我爸媽他們……你知道他們倆平時那樣,他們昨晚鬧了鬧走了,我剛打掃了一下……你們隨便坐……」
但是包括米蘭在內,馬犇和王世庸都沒怎麼聽平安的話。
平安讓王世庸和馬犇坐,兩人沒有坐的意思,平安又掏出了桔子很熱情的讓他們吃,兩人也不要,於是平安使眼色讓米蘭去自己房間等,米蘭卻置若罔聞,大眼睛骨碌著,一副對這兩人為什麼來平安家裡蠻感興趣的樣子。
平安心裡嘆了氣,這女孩子怎麼都愛管閒事。好奇心害死貓,時間不珍貴嗎?!
就在平安擠眉弄眼的這功夫,馬犇和王世庸將平安家裡四下打量了一遍,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麼。
平安還要張口說話,馬犇將他手裡的水果袋子劈手拿過去,說:「王世庸,你趕緊吶,人命關天,別耽擱了。」
王世庸脖子歪過來歪過去的,將平安家客廳每個地方都瞧了個仔細,說:「那個方向,應該是這間屋吧?房子的格局是相同的。」
王世庸說著要推平安的那個房間,平安一看往前一步擋著王世庸,眨著眼睛問:「哪個方向?這屋怎麼了?」
「不是,你別誤會。是這麼回事,平安同學,我女朋友,也就是我的未婚妻,她這會站在對面的樓頂,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樓去。」
米蘭一聽就啊了一聲,平安不能理解:「你說你女朋友這會在對面的樓頂?這大下雪的,她在幹嘛?不會要跳樓吧?」
「有這可能。」
「真要跳樓?那你跑我家幹嘛來了,你們趕緊去救人啊。」
馬犇這會說話了:「來你這是有原因的,就想從你這邊能作用,好想辦法救人。」
米蘭問:「你女朋友為什麼要跳樓啊?」
「那個……唉,一言難盡吧。」王世庸對米蘭解釋著又面對了平安:「是這樣,你家和我家,正好就是臉對臉的兩棟樓,樓層和房間格局都一樣,從你這個屋子的窗戶看出去,正好就能看到我女朋友這會站的位置,這中間的距離也不過十來米,這邊說話,那邊那邊肯定能聽得清楚。」
「我們就是想啊,要是你從你這邊能和她對上話,興許就能轉移她的注意力,那我們就能想法救人了。」
平安聽了不樂意了:「我?她不讓人接近她對吧,你不能在自己家窗戶下面和她喊話,她在樓頂肯定能聽得見啊,非要從這邊喊?外面多大風啊。」
「不行啊,剛剛我們都試過了,她不理……嗨!反正我給你說,只要有人想試圖接近,有人對她喊話,她就會受刺激,就要跳樓。」
平安一聽瞪眼了:「我不是人啊?我一喊話,她不也受了刺激?」
米蘭聽平安說他自己不是人的話,差點笑出來。
屋裡熱,米蘭將口罩摘下,露出了紅蘋果一樣的臉,平安一看米蘭紅唇白牙艷麗的模樣,心裡越是痒痒著急,恨不得馬犇和王世庸立馬趕緊離開。
馬犇又說話了:「這麼大的雪,她女朋友在樓頂一個多小時了,再不救人,沒出事人都凍病了。平安,你是好學生,這,和那,不一樣。」
什麼這和那的不一樣?因為是馬犇說話,平安忍住沒反駁,馬犇繼續說:「他剛剛是在自己家,你呢,你是在自個家裡,你想,你要是在自己家還不想幹嘛就幹嘛?你要開窗戶,對著對面喊幾嗓子,誰能將你怎麼了?你愛怎麼著怎麼著,王世庸女朋友總不能見到你在自己家窗口說話,就要跳樓吧?她管不著,鞭長莫及。這不一樣,一點都不一樣。」
在自己家想幹嘛就幹嘛,這話聽的有理,可目的還不是為了救人?馬犇的話將人能繞暈了……平安又看米蘭,米蘭睜著大眼一副要看熱鬧的模樣,平安心說你這真是看熱鬧的不怕事大:「我又不認識她女朋友,我這人話頭短,見了生人不會說話,我隔空喊什麼呢?」
平安說自己的話頭短,米蘭聽了又想笑,扭著臉看向了別處。馬犇說:「你別貶低自己,就你那嘴,你比你家長都能說,你要當時在三國,過江東舌戰群儒的哪裡能輪到諸葛亮,罵死王朗的非你莫屬。今個,不說讓你發揚一不怕死二不怕苦三不怕累的精神,你就當王世庸的女朋友是你女朋友,就當王世庸女朋友是你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你這樣想,當你第一個愛的女人這會要跳樓,你看你有話說沒有?再或者,退一萬步講,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你就當他女朋友是你班主任,你沒話找話,這總成吧?」
「我真也沒女朋友啊……」平安說著看米蘭,見米蘭對著自己瞪眼,心裡樂呵,嘴上說:「我班主任?我見了她嚇得路都不會走了,躲還來不及,還沒話找話,那我不是找刺?」
馬犇不再和平安囉嗦,直接推開了平安的那間屋子,裡面收拾的比外面還整潔,床疊的整整齊齊,窗戶的窗簾也是拉著的。
平安想解釋因為天冷怕透風才拉窗簾,可是覺得沒必要,那外面為什麼窗簾是拉開的呢?外面不怕冷不怕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