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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躍並沒有意識到危險,他認為自己的偵探之旅才剛剛開始,他會成為這起案子的英雄,會成為本地最出名的英雄,比抓住公交車殺人犯的協警還厲害。前天這裡剛發生了一起舉國震驚的公交車殺人案。89年的周某某在家鄉和人發生矛盾,負氣出來乘公交車捅死三人,其中還有一個十個月大的嬰兒,捅傷十二個人。可氣的是全車人竟然沒有一個爺們出來制止這件事情。而現在不一樣,他要捨身出來找出真兇。對文雪他已經了解了大部分情況,然後是岳父,最後是文靜。文靜晚上就會回來,他認為案件的突破口就在文靜,他猜她一定知道什麼。只要能撬開文靜的嘴,那麼案件幾乎就要告破了。
想到這裡,他有些得意忘形。他看看表,才下午四點多一點,離晚上還有幾個小時。他轉動輪椅來到一樓的客廳,在廚房見到了蘇姨。蘇姨正在收拾廚房。
「蘇姨,我想就整個這件事跟你談談。」劉躍這樣說。
蘇姨撂下正在乾的活兒,不冷不熱地說:「如果依舊是那件事的話,我想我們已經談得很多了。」
「不,我是想問王秘書還能和我爸結婚嗎?我剛從他的房間出來,他們好像出了一點問題,王秘書已經辭職了。」
蘇姨肯定第說:「會的,畢竟他們已經在一起好長時間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看不一定。我了解我爸,他是個聰明人,意識到他和王秘書結婚將給警方提供一個他們求之不得的理由。一個謀殺自己妻子的絕好的動機。或者是因為,我爸懷疑王秘書是兇手。他是個非常敏感的人,如果真是王秘書殺了我媽,他絕不會頂著巨大的壓力把殺害妻子的女人娶回家。你說我說得對嗎?」
「我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好。他們結婚還是不結婚我都沒有意見。」
劉躍呵呵一笑說:「得了,蘇姨,你就別瞞我了,我知道你心裡清楚著呢,憋在心裡別憋出毛病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看你是在為誰打掩護吧,是不是?」
「我沒有替任何人干你所說的『打掩護』的事情。我認為應當少一點空談,而且我認為大家不應該繼續待在這所房子裡。這對他們沒有好處。我認為你,」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劉躍說:「我認為你應該和文賢一起回到你們家,不該再繼續留在這裡。這裡很危險,你明白兇手還藏在我們中間。」
「為什麼你們都這樣想呢。躲避就能解決問題嗎?為什麼不試著去找出我們中誰才是兇手呢?」
蘇姨給他端過來一杯熱茶說:「你總是在提問,你想弄清事實真相。而文賢不想這樣干。她比你聰明。你也許會發現一些自己不想發現的東西,或者她不想讓你發現的東西。要我說你應當回家去。應當快點兒回家。」
劉躍把茶放到桌上賭氣地說:「我不想回家。」
「你們家人都這樣,一個個都倔得像頭驢。你們總是說不想做這個,不想做那個,可是那些真正對生活了解的人,對所發生的事情看得比較清楚的人。就不得不哄你們去做事。」
「看來你很擅長做這種事嘛。」
「我認為那才是正確的。我也會對其他人這麼說。文靜已經回圖書館工作了,武鵬也離開了,就連文雪也消失了,我很高興,這對他們來說是明智的行為,逃離這一切。」
「是的。或者你說的是對的,可是我不明白,他們都走了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呢?你就不怕危險嗎?」
蘇姨自己也倒了一杯熱茶一邊喝一邊說:「我也應當離開。」
劉躍窮追不捨地問:「那你為什麼還不走?」
蘇姨嘆口氣說:「你根本不明白。我現在走已經太晚了。我應該在你母親去世的時候就離開,我在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的意思是畢竟我是為她工作的。」
劉躍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說:「對每一個問題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看法。我爸以為是王秘書乾的,說不準王秘書會以為是我爸乾的,當然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我看文靜一定知道一些事情。我能看出來她知道是誰幹的。武鵬知道是誰幹的,但是他認為是誰都無所謂。文賢認為這件事是文雪乾的。而我認為文雪不可能幹這種事情。」他又繼續喝了一口茶又接著說:「實際上,我認為你和我一樣聰明。就像之前我說的,我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我們很清楚是誰幹的,你和我,對不對?」
她驚恐地迅速看了他一眼。那表情讓劉躍越發興奮:「我說得不錯,你果然知道是誰幹的。其實我告訴你我並不知道是誰幹的,而你不一樣,你是真的知道是誰幹的,是不是?」
蘇姨沒有理他,大步朝門口走去,把門打開,然後轉過身說:「我不想對你說不客氣的話,但是我還是要說,你是一個傻瓜。你現在幹的事情非常危險。這種危險不是你能理解的。我知道,在你沒患病之前,你在部隊是個飛行員,你在天上曾經面臨過死亡。但是這在現實生活中是不一樣的,如果你即將接觸事實真相,你就會面臨巨大的危險。至少在天上你知道飛機那點出現問題,也就是說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在生活中就不一樣了,你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被誰殺死的。」
劉躍反問:「那麼你呢,蘇姨?如果你知道真相,難道你的處境就不危險嗎?」
蘇姨冷冷地說:「我自己會當心的,我可以提高警惕。可是你,」蘇姨打量了他一下說:「你坐在殘疾人的輪椅上,只能等著兇手殘忍地折磨你。你好好想一想,你和兇手無法抗衡。你和我不一樣,我不想把自己的看法說出來,我願意讓一切事情都順其自然。我認為這樣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最好的。如果每個人都願意離開並且做好自己的事情,那麼將來就不會有麻煩。如果要問我到底誰才是兇手,我寧肯說還是武少。那樣這個家至少是安寧了。」
「武少?現在是個人都知道武少不是兇手,那個女孩過來已經告訴我們了,所以警察才會重新查這個案子。」
「可是警察也會搞錯啊,之前不是已經搞錯一次了。要我說我們中只有武少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很聰明,計劃好這一切,確信自己不會受到後果的牽連。他小時候就經常這樣干,做了壞事還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要我說,不在場的證據是可以編造的。」
劉躍的腦袋偏向一旁,斜斜地看著她:「這就是你的看法,蘇姨?要我說,你越是這樣說越表明你想袒護某個人,是不是?」
「不,我只是想警告你,任何想弄清真相的人都不會得到好下場。恐怕我只能說到這個份上了。」說完,她轉過身,又把頭探出去,用那種一本正經的聲音說:「告訴文賢,我把洗乾淨的東西放在第二個抽屜里。」
蘇姨不會再告訴他任何事情,他的心情有些沮喪,他想自己可能再也不能從她這裡得到什麼了。可是她竟然還擔心自己的安危,僅僅是因為自己是個殘疾人。他最討厭別人把自己看做殘疾人,他還能幹得很呢,和正常人一樣,何況他也可以提高警惕,再說他身邊還有一個全天候監護人,文賢幾乎從不離開他的身邊,他不知道還有誰敢靠近自己。
他轉動輪椅進入自己的房間,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開始在上面寫起來。一些線索,一些名字,還有幾個問號~~~或者是他認為的一個容易調查的突破口~~~
突然,他點點頭,寫下了:文靜~~~
他又想了想,接著他又拿出另外一張紙。他悶頭沉思,沒有看到文賢已經走到他身邊:「你在寫什麼呢?」
「不知道,我隨便寫的,我現在還不理不出頭緒。」
「不是在給文雪寫情書嗎?」
他猛地抬起頭,大睜著眼睛吃驚地說:「不,當然不是,我都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她不相信似的湊上來,看到他下面的那張紙上寫著『文靜』。
「文靜,你寫文靜什麼意思?」
「相信我,文靜是我攻擊的下一道防線,也是最後一道防線。我敢肯定她一定知道什麼,我敢打賭就是這樣。今天晚上,我就能撬開她的嘴;今天晚上,我就能知道誰是兇手;今天晚上,我就會成為像夏洛克福爾摩斯一樣的英雄人物。那時我是不是該成立一家私家偵探所,或者去警局做顧問~~~」他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心情一片大好。
可是姜文賢卻沒有他那麼樂觀,她感覺那種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咽回去什麼也沒有說。她轉身離開了。
「你不聽我說話了,你要去哪兒?」
「上廁所。」姜文賢說著走出了房間。
劉躍笑起來。又是上廁所,就像兩年前丈母娘被殺那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