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乃是朝廷大事,末將也無法分辨,只是天子現在並無子嗣,是現在或者是以後?」岳飛沉吟了片刻方詢問道。
「陛下準備將高祖皇帝七世孫收養於宮中。」秦檜低聲說道。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表露的很清楚,趙構已經不能生孩子了,所以才會在民間將趙匡胤的七世孫找過來,暫時當做養子收養於宮中,準備日後冊封為太子。
「不可,第一陛下正是龍虎之年,或許能生下皇子,第二,這高祖皇帝七世孫年代久遠,血脈不純,豈能為帝?末將的意思,不如等上一段時間。」岳飛想了想說道。
秦檜面色大變,掃了岳飛一眼,頓時笑道:「還是岳將軍說的有道理,但若是李璟真的將靖康帝之子趙謹送來,當如何是好?」
「那就養著就是了,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岳飛苦笑道,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大家都是明白人,皇帝反正是不能生育了,這皇位傳給誰不是傳,高祖七世孫或者是靖康帝的兒子,仔細說起來,靖康帝的兒子血脈更加接近趙構這皇位應該傳給趙謹才對。
「若是靖康帝前來呢?將軍可願意迎接靖康帝前來江南?」秦檜猛然之間雙目圓睜,死死的望著岳飛,目光深處甚至有一絲冰冷。
「若是靖康帝真的來了,末將出迎也無所謂,只是靖康帝到底對我岳飛有恩。若是可以,就換一個人吧!」岳飛想了想,還是苦笑道:「不過,靖康帝來到江南,西湖風景甚好,想必靖康帝肯定會喜歡的。秦相以為呢?」岳飛望著秦檜,目光閃爍,卻是沒有躲避。
「呵呵,鵬舉所言甚是,所言甚是。」秦檜雙目收縮,最後笑了笑,並沒有表達什麼,只是和岳飛又說了一番話後,就告辭而去。
「將軍?剛才。」張憲等秦檜走了之後,忍不住詢問道。
「李璟準備讓靖康帝來江南,靖康帝若是不來,就讓皇子趙謹來。」岳飛苦笑道:「秦檜是過來詢問我的意見。」消息肯定是真的,現在讓岳飛無法取捨。
「真是無恥,戰場上對付不了我們,就用這下三濫的招數,也不怕天下人恥笑他。」張憲忍不住大聲怒罵道:「我江南好不容易有今日,難道又要回到爭權奪利的境地之中嗎?」大家都不是傻子,靖康帝難道就允許自己的皇位落到趙構身上去,朝中許多不得志的文武大臣都會有其他的想法。誰讓趙構不能生孩子呢!
「李璟本身就是如此。」岳飛搖搖頭,說道:「若是趙謹皇子前來倒好一些,和皇位傳給誰都是傳,一個是高祖七世孫,一個是自己兄長的兒子,相信皇帝陛下會有選擇,只是這個靖康帝?」岳飛一陣沉默,靖康帝若是真的來了,岳飛自己將處在什麼位置呢?
「末將相信金人不是傻子,李璟索要靖康帝,金人就願意將靖康帝還回來。」張憲搖搖頭。
岳飛聽了沉默了半響,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忍不住說道:「張憲,你跟隨我身邊最久,當年岳飛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伍長,是靖康帝提拔我岳飛的,對我岳飛有大恩,這些年我浴血奮戰,除掉因為和李璟之間的恩怨之外,就是想迎回靖康帝,不僅僅是為了報恩,也是一種雪恥。我中原的皇帝流落異邦,這難道不是我我等軍人的恥辱嗎?今日秦檜的意思我明白,讓我迎回靖康帝,不是為了讓他來江南,而是為了殺他。」
「啊!」張憲面色一變,十分驚訝的望著岳飛。
「一方面是不想讓我大宋陷入內鬥之中,二來,實際上也是算計我岳飛的。誰讓我岳飛的威望在他秦檜之上呢?」岳飛有些自得說道:「朝廷武將那麼多,若真是想迎回靖康帝,隨便派一個將軍前往就行了,劉光世、劉琦、張俊等等都是可以的,秦檜專門來找我?就是想算計我。我岳飛豈能上當。」
張憲嘴巴張了張,他很想說一句,若這不是秦檜的主意,而是趙構的主意又將如何,只是看著岳飛自得的樣子,張憲很識相的沒有詢問。
且說秦檜出了岳飛府邸,很快就去了皇宮,見了趙構,趙構迫不及待的詢問道:「岳飛是怎麼說的?」他心中也很無奈,當皇帝當到這個份上,恐怕也只有趙構了。
「陛下,若是趙謹王子前來倒很好說,若是靖康帝前來,岳飛受其恩惠,建議奉養於西湖。」秦檜苦笑道。心中卻是一陣讚嘆,他不相信岳飛不知道這裡面的道理,仍然建議奉養趙桓,足見是一個性情中人,但是皇家可沒有什麼性情中人之說,更加不會有什麼兄弟之情。
「哼,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趙構頓時面色陰沉。
「陛下,岳將軍乃是性情中人,能說出這個主意說明還是忠於陛下的,陛下大可放心。至于靖康帝,臣認為金人不會這麼愚蠢,會將靖康帝送回來,就算送回來如何,朝中的大臣難道還會輔佐一個失敗的皇帝?」秦檜搖搖頭說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春耕,江南、荊襄一帶都要準備著手準備,劉光世、劉琦等將都會回來,這個時候,加強軍事訓練,招兵買馬最為重要。岳飛現在空有節度使的名義,手中卻無兵將,岳家軍群龍無首,陛下可以讓人提拔岳家軍的人馬,將這些人打入其他軍中,一方面削弱岳家軍的影響,二來,可以快速的讓軍隊形成戰鬥力。」
「恩,你說的有道理,岳飛啊!岳飛。」趙構點點頭,心中卻是一陣遲疑,岳飛是猛將,是名將,但也是趙構心中的一根刺,讓不知道如何使用。
這種情況若是放在李璟那裡,就沒有這個危險了,畢竟李璟是馬上皇帝,豈會在乎軍中將領的背叛?
秦檜心中一陣苦笑,他現在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岳飛本身就是有案底的人,現在又在太子這個位置上說出了這樣的話,難怪讓趙構心中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