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停下, 扶著的人朦朧的抬了下頭,沈醇笑了一下,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咔嚓一下直接定格「哥, 明天給你看你自己醉酒的模樣。大筆趣 m.dabiqu.com」
白煦反應朦朧,沈醇放好手機拉著他的手臂半蹲身讓人趴在了背上,扶住他的雙腿將人背了起來。
白煦雖然反應遲鈍,卻還知道扣住他的肩膀, 將腦袋放好。
「哥, 回家再睡。」沈醇按下了電梯,將人輕輕往上墊了墊,卻覺耳朵好像被輕蹭了一下。
耳朵輕動,他轉過頭時聞到了近在鼻端的酒氣, 酒水的味道按理來說是不太好聞的,可是夏日太熱了,酒水中還混雜著他哥身上總是帶著的很乾淨的香味,又清爽又溫暖。
腦袋搭在肩頭的人面頰微紅,剛才蹭了耳垂的應該是臉, 沈醇心念動了一下,反手摸了一下他的臉頰,有點兒燙。
「別, 別碰……」白煦蹙著眉頭用手握著。
沈醇扶著他的腿上了電梯時好像聽到了趴在背上的人的心跳聲。
他哥其實挺輕的。
極年幼時候的記憶其實有些模糊, 只每次去奶奶家的時候會聽到自己幼時的一些事情,比如死活都不肯在奶奶家住,哭著喊著要爸爸媽媽,要哥哥。
奶奶總笑著說比起自己的堂哥,白煦更像他的親哥。
他有印象時他哥就對他很好,更年幼一些應該也很好, 所以才會成為了他除了父母以外最親近的人。
他會不聽很多人的話,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卻很聽他哥的話,一個是因為他哥是很講道理的人,另外一個是因為他哥總是以身作則,帶著他往前走。
認真又溫柔,從來不亂發脾氣,他所養成的那些好習慣都是他哥一點兒一點兒手把手教的。
幼時學起的字,兩個人一起練的字帖,一起拿的獎狀,獎盃,同年級的放在一起,就好像他真的在緊跟著他哥的步伐,一步都沒有被落下。
現在卻好像第一次發現,曾經仰望追逐的人好像也是需要人照顧的。
不是沒有人說他只聽他哥的話,但他就想聽他的話,以前是,現在……選擇聽。
電梯門打開,沈醇背著人走向了家門口,熟練的打開門時,看到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兩人「叔叔阿姨,我們回來了。」
「小煦這是怎麼了?」白母起身道。
「喝了點兒酒,又吹了會兒風,醉了。」沈醇換上了鞋道,「阿姨你不忙,我能招呼他。」
「行吧,他酒量淺,以後還是少喝點兒。」白母安心的坐了回去,看著一個背著另外一個進了臥室,跟白父湊在一起小聲道,「醇寶兒還真是長大了,感覺放一塊兒都看不出年齡差距。」
「現在的孩子都長的快,正常。」白父說道,「你還叫他小名,小心他再把你的花給你澆死了。」
白母掐了他一下「他那是澆水不小心澆多了,這事你怎麼老提。」
白父「……」
關他什麼事啊?
沈醇將人放下來扶在床上,伸手幫他解著有些束縛的領口,卻驀然被人握住了手,抬頭時發現那個見床就乖乖睡覺的人正睜開眼睛蹙眉看著他「別亂動……」
他哥這樣的人應該不會酒後亂性,但這副模樣讓人看著好想欺負他。
雖然聽起來缺了大德了,但他從小到大缺德的事也沒少干。
「我就亂動!」沈醇鬆開了他的衣領,手伸向了他的臉頰反覆揉搓了一下。
白煦蹙著眉頭伸手去抓,沈醇的手卻直接躲開,開始解他的領口。
白煦往下抓,沈醇就戳著他的腰間呵他的癢。
白煦抓不住,努力睜大眼睛分辨著眼前的人,疑惑確認著「醇寶兒?」
「嗯,認出是我了?」沈醇笑道。
「嗯……」他確認以後似乎放心了,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沈醇看著他安穩的睡顏,手指從他的臉上移開,指尖勾動過他紅潤的耳垂,一抹嫣紅一閃而過。
沈醇疑惑低頭,在那裡發現了一顆紅的幾乎滴血的小痣,藏在耳垂的後面,又乖巧又可愛。
……
白煦醒的時候蹙了一下眉,覺得頭有點兒疼,他半起身摸了摸被子,環顧四周確定了這是他的房間。
昨晚的印象停留在沈醇接他回來的時候,風吹的有點兒頭暈,後來就不記得了。
應該是醉了,沈醇帶他上來的。
睡了一覺,雖然頭有點兒疼,但原本沉鬱的心情有所緩解,他掀開夏涼被下床,下意識打算換睡衣時,卻發現衣服還是他昨天穿的那件襯衫,只是領口被解開了。
手指在領口處微微停頓,白煦順著原本解開的地方繼續解著扣子,將略揉的有點兒皺,還帶著些微酒氣的衣服換了下來。
窗簾拉開時外面的太陽已經升的很高,白煦確定自己總共喝的還不到兩杯,沒想到這點兒酒就足以讓他醉了,以後還是不能喝酒。
門打開時家裡一片安靜亮堂,高考時間很靠前,他爸學校的課程結束應該是在七月份多一些,他媽也是,至於沈醇應該是出去玩了。
白煦輕輕鬆了一口氣,進了洗手間洗了把臉刷了牙,轉向廚房時卻驀然看到了正端著東西走出來的人,腳步一下子停住了「你在家?!」
沈醇看著他的神色輕輕動了下眉頭「哥,我在家很奇怪麼?」
白煦讓自己鎮定了下來道「不是,只是之前以為家裡沒人,你怎麼沒動靜?」
「我聽見你醒了就在廚房熱菜。」沈醇將手上的菜放在了餐桌上笑道,「我體貼吧。」
「嗯,體貼。」白煦心裡微暖,走向了廚房道,「還有什麼要拿的?」
「沒了,我們早上都吃過飯了,這是哥你的。」沈醇說道。
白煦停下腳步,坐在了餐桌前道「謝謝。」
「不客氣,應該的。」沈醇轉身去冰箱裡取了蜂蜜,又去客廳杯架上取了杯子,將蜂蜜以溫水化開放在了他的面前,「我查了一下,解酒的。」
蜂蜜的甜味瀰漫,白煦伸手碰了一下,抬頭看著少年戲謔的笑意,覺得臉上微燒道「其實我昨天就喝了一兩杯。」
他跟沈醇說別喝多,別喝醉,沒想到自己先喝醉了,作為哥哥不能以身作則,遲早會把弟弟帶壞的。
「吹風容易醉,我知道。」沈醇看著他笑道,「哥你就不想知道你昨天醉了以後發生了什麼事麼?」
白煦夾菜的手滯了一下,想起了被解開的衣領,其實躺在那裡不解開衣領是很難受的,這件事情本來合情合理的,但是醉酒以後完全是斷片的。
他自己的心思平時能夠隱藏的很好,也不會刻意去引導沈醇往這方面想,只是想看他健健康康的生長在陽光下。
但喝醉酒以後就不知道了,萬一他借著酒勁撒酒瘋,對沈醇動手動腳也不是沒有可能。
「發生了什麼事?」白煦力圖淡定問道,然而微紅的耳廓和直直看過去的神色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
沈醇笑意深了一些「你昨天一下車就賴在地上不起來了,還學貓叫。」
白煦聽著他的話剛鬆了一口氣,隨即反應過來,神色震驚「學貓叫?」
他為什麼會學貓叫,他平時沒有這個怪癖啊,看來下次真的不能喝醉了,在沈醇面前所有的形象都沒了。
他耳垂上的紅暈蔓延,沈醇伸出了手,白煦疑惑,將手邊的杯子遞了過去。
沈醇縮了一下手重新伸了過去道「不要杯子,手。」
白煦下意識將手放了上去,卻被沈醇的手指攥緊,他的心跳微快,卻見少年像捏貓爪一樣捏了捏,唇角的笑意揚了起來「其實只是這樣,像貓一樣把手伸了過來,特別可愛。」
白煦一時不知道到底是該去譴責他的胡說八道,調皮搗蛋,還是該去反應他說的那句特別可愛,只是被握的手微熱,好像漫出了汗水,心臟噗通噗通的,好像帶著宿醉後的力道,跳的人眼暈。
臉上紅暈蔓延,白煦收回了手握住筷子道「喝酒以後容易意識不清,所以我沒賴在地上不走?」
沈醇看著他紅的幾乎滴血的耳垂,眸光微動笑道「沒有,只是走不動路,然後我把你背上來了。」
白煦看著他臉上的笑意,覺得有一句話說的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重麼?」
「不重。」沈醇笑道,「輕的很。」
白煦低頭吃著菜,仔細回想,卻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麼被他背上來的。
他還記得幼時沈醇走路很慢,總是被牽著走上不遠就喊累,要人抱,他那個時候抱不動,就背著小小的他往前走,那個是親情,看著幼小的他只覺得百分百的純可愛。
一晃這麼多年,當初的記憶仍在,他卻已經到了可以輕易背起他的地步。
如果能想起來就好了,他怎麼就醉了呢?
「哥你想什麼呢?」沈醇問道。
「在想成績什麼時候出來。」白煦轉移了話題。
少年的骨骼還不像成年男性那樣完全長開,或許失卻了一份寬厚,卻一定足夠有力。
但他的照顧只是對哥哥的,他對他也不能去摻雜什麼邪念,只要記得有這件事就好了,只要看著他就好了。
「嗯?」沈醇聽著這十分強硬的話題轉移術,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調出那張照片道,「其實我還留了哥你的醉酒照片。」
白煦一驚,看著那照片上滿臉紅暈的人,一時竟懷疑那是不是自己「刪掉!」
「不要,這可是哥你說話不算話的證據。」沈醇在他伸手時蹭的一下收回了手機。
白煦那一瞬間只覺得弟弟不太聽話了「你刪掉,高中的作業我幫你分擔一半。」
「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沈醇笑道,「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白煦想著他媽說的男孩兒長大了都皮,原本還是不信的,現在卻相信了「你要怎麼樣才肯刪掉?」
「嗯……等我想出來以後告訴你。」沈醇沉吟道。
有條件就好辦,白煦鬆了一口氣道「快到兒想。」
「沒問題。」沈醇看著手機里那張照片微微斂了眸。
……
六月的天氣很熱,陽光炙烤大地,尤其是到了午後,那地面上好像打個蛋都能煎熟了,不僅沈醇不想出門,連白煦也不願意出門。
空調的風吹的半涼,白煦坐在書桌前翻看著世界各色建築的介紹,欣賞著其中巧奪天工的美學。
而沈醇則坐在沙發上半靠著,在平板上用手指不斷的滑動著,明顯戰況很是激烈。
白煦翻看了幾頁,看著有些有幾分懶洋洋的少年,起身從冰箱裡抱出了半個西瓜,切出一份放在了茶几上,然後從沙發扶手處看著他正在玩的遊戲。
上面呈現的卻不是當下年輕人最喜歡的遊戲,而是無數飛舞的水果,其中還夾雜著炸彈,冰霜火焰效果,少年修長的手指在上面快速滑動,將那些飛舞的水果迅速切開,在後面的牆上留下刀痕和水果的汁液。
看起來很簡單又清爽的遊戲。
白煦的視線定格,看著上面的水果落盡,評分出來時道「吃點兒西瓜,剛切的。」
「謝謝哥。」沈醇將平板放在了一旁,踩上地毯拿過了一牙冰涼的西瓜。
白煦則看了看停留的遊戲畫面道「這是什麼遊戲?」
「切水果。」沈醇咬下了西瓜尖,坐在地毯上拿過了平板道,「哥你想試試麼?」
白煦平時接觸的遊戲比較少,也就偶爾玩過幾個最出名的小遊戲,但也僅限於看看,沈醇也玩的少,他就更沒有什麼興趣了「怎麼玩?」
「就是很簡單的切水果,切的多評分高。」沈醇咬完了那牙西瓜放在了一旁,重新坐上沙發讓出了位置道,「要注意飛上來的炸彈,不要碰到就行。」
白煦坐在了他的旁邊道「評分高有什麼用?」
「過關的話可以完成成就,拿到獎勵。」沈醇幫他退到重進頁面道,「像刀光效果,背景,還有切的水果類型都可以更換。」
算是吸引人一直玩下去的獎勵,白煦點了開始,覺得只是切水果應該不難,開局也確實不難,沈醇幫忙打開了音效,配合著有一種極爽快的感覺。
但當水果越來越多,甚至開始瘋狂上竄到眼花繚亂的時候,白煦只能看著那些水果亂七八糟的全部掉下去,評分出現,簡直低到可怕。
「第一次都這樣。」沈醇也是難得看見他哥手忙腳亂的模樣。
白煦應了一聲,再點下一局,讓自己心緒更專注一些,刀光划過,還帶著尾光,一路非常順遂,然而手指快到腦子的時候,手已經碰到了炸彈,腦子反應過來不要碰時整個屏幕已經炸了。
沈醇看著他微滯的神情輕揚唇角,在他哥看過來時迅速收斂笑意「正常,我剛開始也經常碰到炸彈。」
「給你玩吧。」白煦倒不是認輸,只是不想搶他的遊戲。
「哥,你幫我玩,我還有一個背景特別難解鎖。」沈醇湊過去在屏幕上點著道,「就這個,需要的評分特別高,我還想要這個彩虹色的刀。」
白煦看著他期冀的目光心中微動,完全拒絕不了這樣的要求「很難麼?」
「很難。」沈醇確定的說道。
其實不是很難,他再到後面的關卡就能拿到,但自己拿那是消磨時間,看他哥玩比他自己玩有意思。
「我看看條件。」白煦點開了獲得的條件,仔細研究著,打開了網頁搜索著攻略。
沈醇在一旁看著他認真的眸色,沒忍住摩挲了一下手指。
不管是幼時的要糖要玩具要背背,還是後來的各種要求,只要他要求,他哥都會盡力為他辦到。
那時是親情,也是因為他天生的脾性好,做什麼都很認真,答應他的事就一定做到,但現在卻不一定了。
不一定,也不確定。
「好像得把這一關通到最高評分。」白煦搜索完切進了遊戲,「還沒有解鎖,我要弄的時間估計很長。」
「那哥你弄,我懶。」沈醇坐在一旁靠在了他的身上。
白煦看著他懶散的模樣笑了一下「好。」
他重新開始玩遊戲,這一次比之前還要謹慎,只是其中遇到的突發狀況很多,失敗的次數也很多。
沈醇在一旁看著,卻發現每重開一局,他哥就不會再犯上一局的錯誤,而且還總結出了自己的規律,評分也越來越高。
他又下去吃了自己那牙西瓜,起身將瓜皮分裝進垃圾桶,洗乾淨盤子以後繼續坐在沙發上,分數呈現,距離目標已經很近了「快到了。」
「下次一定可以。」白煦低頭道。
「嗯。」沈醇笑道。
……
六月的夜晚同樣很熱,只是沒了白天陽光的直射,在家裡憋了一天的人還是更願意出去玩一玩,而其中又以公園夜市最熱鬧。
山庭廣場依山而建,場地頗為寬敞,周圍亮著燈,隔著路就是一排夜市,旁邊就是兩個籃球場。
有人在其中一角扎堆跳著廣場舞,有人圍觀,也有人捧著小吃邊走邊吃,孩子的咿呀學語,情侶的嬉鬧說笑,還有玩滑板,擺地攤,再加上旁邊籃球場跳動的籃球,組成了一幅極其熱鬧的畫面。
燈光略帶著幾分灰暗,不近前幾乎看不清臉,作為經常會被圍觀的人,白煦到了這種環境竟有一种放松的感覺。
「謝謝哥,終於幫我拿到了彩虹色的刀刃。」沈醇笑道。
「沒什麼。」白煦自己心情也很好,「你剛才去超市買什麼了?」
「這個。」沈醇拉起他的衣擺,將那個小兔子模樣的扣子扣在了他的衣服上。
「這是什麼?」白煦拿起,聞到了一股較為清涼的味道,不甜膩,也不刺鼻。
「驅蚊扣。」沈醇拉起自己衣擺,扣上了那隻小熊,「驅蚊效果相當好。」
夜色里看不太清,但因為依山而建,周圍飛舞的蚊子確實有點兒多,這也是夏天不太好的地方。
白煦看著那枚小兔子道「謝謝。」
他的醇寶還是很細心的,而且發現的新奇玩意也總比他多很多。
「小事,這個可以用很久,不要扔了。」沈醇笑道。
「嗯,不會扔的。」白煦說道。
即使沒有效果了,他也會一直保存著。
廣場上很是熱鬧,沈醇打量著四周,直接看向了玩滑板的人。
「想玩?」白煦留意到了他的目光道。
「來的時候沒帶我的那個。」沈醇嘶了一聲道。
白煦看向了旁邊的地攤,打量著其中的滑板道「要不去看看?」
「這裡的應該都很貴。」沈醇說道。
「你挑一個喜歡的,我給你買。」白煦笑道。
那裡的滑板有不少絢麗的顏色,沈醇打量著,敲著上面的材質,好容易選了一個「這個多少錢?」
「看你是懂的,三百五給你拿上。」老闆說道。
人都愛湊熱鬧,地攤又處於燈光下,有不少人湊了過來,遠近打量著兩個極為帥氣的青年。
「那個好像是沈醇?」
「城南那個?本人感覺真的好帥。」
「應該馬上要升高中了。」
「要不要去要個聯繫方式?」那女生小聲道。
「還是算了,看看就好,我不去。」旁邊的女生道,「他應該跟他哥一起出來玩的,還是不要打擾了。」
「調查的很仔細嘛……」
「還能低麼?」沈醇問道。
「小伙子,我這是專業的滑板,350最低了。」老闆說道。
「要是喜歡拿上就行。」白煦在一旁說道。
「我家裡有了,還是算了。」沈醇放下了滑板轉身,朝著一旁正在玩滑板的幾個小孩兒走了過去。
「不好意思。」白煦跟老闆說了一聲跟了過去,「真的不要?」
「他那裡的不是專業的,不值那個價。」沈醇走向了其中一個正在上下上下很不熟練的小孩兒笑道,「小朋友,滑板玩的不錯啊。」
那小男孩兒穿著黑短袖和迷彩褲,長的十分帥氣,抬頭時不好意思道「我還不是很熟練。」
「誰帶你來玩的?」沈醇問道。
「媽媽。」小孩兒指向了坐在一旁的年輕媽媽道。
她正坐在旁邊跟其他女人敘著話,只是目光一直落在小孩兒的身上。
沈醇心裡有譜了,蹲身笑道「小朋友,我的滑板也玩的很好,要不要切磋一下?」
小男孩兒下了滑板應聲「好啊。」
沈醇敲了敲板,確定了材質踏了上去,滑行開來時帶著板身跳躍輕轉,又穩穩噹噹的落在了上面,轉回來時壓根不用落地,那塊看起來很大的板子在他的腳下靈活又聽話。
小男孩兒瞪大了眼睛直接看呆了,在他落定拿起板時直接鼓起掌來「叔叔,你好厲害。」
沈醇眉頭一跳,呼擼著他的腦袋道「叫哥哥。」
他才十六歲,雖然也很想自己快點兒成年,但是不能差輩。
「哥哥,你能教我玩滑板麼?」小男孩兒改口的特別快,滿臉都是崇拜。
「當然可以。」沈醇看向白煦笑了笑。
白煦知道他得逞了,人家才七歲。
「剛開始不能玩特別難的。」沈醇扶著小孩兒道,「要先保持身體的平穩,然後另外一隻腳站上去。」
他邊扶邊教,小男孩兒進步的相當快,不過一會兒已經能在燈下滑一個來回了,稱謂也叫的相當親昵「哥哥,我能學你那個把板翻轉過來麼?」
「那個要慢慢學。」沈醇笑道,「現在你要鞏固基礎。」
「那你還會什麼?」小男孩兒仰頭道。
「我給你示範一下?」沈醇笑著問道。
「嗯嗯。」小男孩兒把滑板讓了出來,「你快示範。」
沈醇用腳接過了板,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後開始滑動,這裡人不少,但他偶爾碰到人,都能夠自如的側過,甚至在碰到台階時一個躍身帶著滑板直接上去了。
「好厲害啊!!!」小男孩兒鼓掌道。
沈醇轉身,又帶著滑板下來,自如的單邊輪滑,輕輕鬆鬆越上了一旁的障礙單槓滑了過來。
這樣的技巧不僅小男孩兒歡呼,不少人也湊了過來,離在不遠的地方觀看著,甚至呼朋引伴。
「你看,人家滑板玩的好好啊。」
「牛逼!!!」
「拍一下拍一下。」
白煦站在一旁看著被人群包裹的少年,炫彩的滑板,穿著工裝褲和寬鬆短t的少年,一舉一動都輕鬆恣意,唇邊鮮艷的笑容更是能夠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亮白的燈光,被所有人包圍著,眼前的一幕好像穿越了時光,就好像那個幼時玩著輪滑鞋的男孩兒在一瞬間長大了一樣,又好像還像那個時候一樣神采飛揚。
那個時候覺得驕傲,現在也覺得,但他的心卻失去了控制,看著他帥氣的一舉一動,心臟處滾燙一片,砰砰砰的跳著,隱瞞得了別人,隱瞞不了自己。
沈醇注意腳下,也留意到了人群一角一直看著他的身影,純白的,像是立在月光下的芝蘭玉樹。
滑板輕轉,白煦看著迅速滑到面前停下的人一時無法回神。
沈醇下地,踩下了滑板,看著他專注又溫柔的神情。
確定了。
手指抬到他的耳邊打了個響指,面前的人驀然回神,先是輕輕別開了視線,然後狀似無意的收回問道「怎麼停了?」
「玩累了,我想吃冰酪。」沈醇笑道,他以前怎麼就沒有發覺呢。
「好。」白煦應道。
沈醇轉身的時候周圍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聲「好!」
「好厲害啊!」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媽媽,我也想學滑板!」
「謝謝你的滑板,我們加個聯繫方式吧。」沈醇將滑板還給了激動的小男孩兒笑道,「以後我帶著我的滑板出來教你,我叫沈醇,你叫什麼?」
小男孩兒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母親,得到示意後舉起了自己的電話手錶「我叫任哲。」
「真是帥氣的名字。」沈醇笑著加了他的聯繫方式。
白煦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卻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
他們一起出了人群,還有不少人有些意猶未盡,卻也只能慢慢散去了。
「人家孩子滑的真好。」
「可不是。」
「滑板真的好帥啊,近距離觀看真是暴擊!」
「他才十六歲,他怎麼才十六歲呢!」
「他要是二十歲你能怎麼樣?」
「不能怎麼樣。」
小攤的冰酪口味很多,白煦挑了一家看起來比較乾淨的帶著人過去,沈醇低頭看著道「我要芒果的,哥,你要什麼?」
「草莓。」白煦看著價格付了錢。
雪花冰機在不斷的運轉著,白色的冰沙一層層的落在了碟中,速度稍微有些慢。
沈醇看著周圍道「哥,你去找位置,我一會兒端過去。」
白煦看著夜市攤位里很多站著的人道「好,我找到了給你發消息。」
「好。」沈醇應道。
白煦遠離了攤位,前往廣場那邊,那裡雖然人來人往,但蚊子實在太多了,基本上都坐不了多久,大部分都在不停的動著,各處瀰漫著花露水的味道。
白煦在一處遠離燈光的花壇下找到了一個鋪著報紙的石凳坐了下去,開啟了位置共享。
很快另外一個人加入了進來,只是地點沒動。
白煦也不催他,而是收起手機看著周圍,這個角落相對靜謐一些,沒有那麼亮,周圍蚊蟲的聲音很多,但是他卻沒覺得有什麼叮咬的感覺。
手指在衣擺的驅蚊扣上摩挲了一下,白煦仰頭看向了頭頂。
白天是個大晴天,熱的很,可是到了晚上卻是漫天的星光,或許是處於山腳,這裡看到的星光比在市里看到的更亮一些。
四周星空包裹,穹頂之下能夠體會這個夏日的美好,也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芸芸眾生,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沈醇端著兩個冰酪杯靠近,他是確定了位置跑過來的,卻在近前時放輕了腳步停了下來。
周圍人來人往,獨坐在花壇邊上的人卻輕輕仰頭看著天空,沐浴在星光之下,有一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他哥是寶貝,是他心裡獨一無二的人。
親情,友情,還有……愛情。
即使萌生的最晚,卻最激盪,讓他不想要將他讓給任何人。
沈醇踩上了枯葉時白煦回了神看向了走過來的少年,本想說什麼,卻在他近前時對上了那直直看過來的目光。
少年的眼睛很好看,人說桃花目最是多情,即使他不招惹別人,也會有很多人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但沈醇以往的情緒白煦多少都是看得懂的,這個活力四射的少年雖然小心思有點兒多,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很直白的,想做什麼就是想做什麼。
可是現在那雙眸中映著星光,卻讓白煦看不明白了,就好像那雙眼底的縮影只有他,也好像在一瞬間明白了有的人說的他的眼睛會給人一種被深深愛著的感覺。
白煦覺得這個夏日好像多少有點兒熱了,讓他的心火更是一陣一陣的上涌。
冰酪遞到了眼前,白煦下意識接過,好歹在清甜的香味中尋覓到了一絲涼意,杯壁上凝結的水布滿了掌心時原本看著他的少年在他的身旁落座。
「哥。」沈醇坐在旁邊叫了他一聲。
白煦手指微緊,覺得這一聲好像跟以往不一樣了「怎麼了?」
「你以前跟我說學生時代應該好好學習,等到高中畢業了以後再談戀愛,還記得這事麼?」沈醇戳著雪花冰酪里的芒果說道。
「嗯,記得。」白煦聽著他的話,看著他的動作,心卻提了起來,「怎麼了?」
少年慕艾,覺得學生時代應該學習和真正的現實還是有區別的,只有自己真正動了心,才知道有的規範只能扼制行動,卻沒法扼制心。
沈醇他是有喜歡的人了麼?
「那你打算上了大學以後就談戀愛麼?」沈醇將其中的芒果切成了兩半。
「嗯?」白煦略有回神,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應該不會,我的心思會放在學業上。」
他有喜歡的人了,但卻不能跟他談戀愛,這份感情中夾雜著三分甜,三分酸澀和四分溫暖,他並不覺得難過,反而可以獨自品味這份暗戀的心情,喜歡一個人其實是很美好的。
「哥,我想到跟你要求的事了。」沈醇放下冰酪,掏出手機笑道。
白煦看向了他,才想起了那張照片的事「你說。」
他也弄不明白沈醇到底想要什麼了?
「在我高中畢業前,不許跟別人談戀愛。」沈醇直直看著他道。
白煦心中一動,驀然看向了他,對上了那雙含笑的眸,這一次看清他的情緒了。
心臟滾燙的厲害,腦海里卻是一片的空茫,口中似乎因為草莓冰酪的味道泛著十萬分的甜意,又在其中夾雜了幾分讓甜意更濃的微酸。
「哥,好不好?」沈醇看著他的神色笑道,心中卻帶了幾分迫切和忐忑,雖然確定了,但他要保證,免得他還沒有從學業中掙脫出來,人就被別人搶跑了。
白煦勉強平復著心跳道「好,我不跟別人談戀愛。」
「那,拉勾。」沈醇伸出了小指道。
白煦輕怔了一下,看著他眸中的期待,伸出手時卻發現自己手上濕漉漉的一片,不是凝結的水,而是汗水,因為那裡熱的發燙。
手指勾住,星空之下白煦看著他的眼睛,聽他笑著說道「拉鉤上吊,永遠不許變。」
「不是一百年?」白煦聽過這個小孩子間玩的遊戲。
「我說永遠就是永遠。」沈醇按上了他的大拇指笑道,「蓋章以後就不能反悔了。」
大拇指相貼,白煦察覺了對方手上同樣的濕潤,很幼稚的遊戲,卻讓他心裡暖融,眼眶微微酸澀。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生都不要分開。
「哥,那我刪了。」沈醇鬆開手時輕輕鬆了一口氣,調出了那張照片道。
「不。」白煦伸手阻止,握住他的手時卻跟碰了燙手山芋一樣鬆開了,「不用了,留著吧。」
沈醇察覺了手背上的濕潤,手輕輕靠過去握住了那隻放在旁邊汗濕的手「那就不刪了,就當是哥你第一次醉酒後的紀念。」
「嗯。」白煦的呼吸微滯,緩緩收緊了自己的手,他努力安撫著自己的心臟跳動,以免對方通過手察覺,卻怎麼也不管用。
黑暗中無人看見,只看見兩個人坐在那裡,便沒有人靠近了。
星光仍在閃爍,白煦提醒道「冰酪快化了。」
「唔,化了就化了。」沈醇說道,「我當水喝。」
「還是算了,下次想吃再買吧。」白煦說道,他也不想碰自己那一份了,總覺得有些齁。
廣場上的人慢慢散了,人煙寥落時也不知是誰先鬆開了誰的手,唯一記得的只是那種汗津津卻又不願意鬆開的感覺。
那一晚之後兩個人一切如常,不僅是在白父白母面前,即使私下也好像互相約定好了,沒有任何逾矩的舉動。
白煦心已經定了,從前不確定的時光都能夠心平氣和的度過,更何況現在,根系已經紮下,在一切開花結果之前,他願意等待對方的成長。
而沈醇則是在想到底要怎麼在高二直接保送過去。
以往得到的獎項很多,但這並不意味著高中可以懈怠,這兩年他必須將心思用在學習上,給他哥看看自己的成長和決心。
白煦的高考成績出的很快,滿分750分,他以725分的成績成績了理科狀元,全部加起來也就扣了25分,這樣的成績絕對優異。
s大已經穩了,在通知書敲鑼打鼓送來的第三天,白父宴請了親朋好友好好的慶祝了一番。
誇讚聲不絕於耳,白父白母很是驕傲,沈成帆和蘇瑩更是忙裡偷閒趕了回來,送上了一份大禮。
白父看到那個紅色的房本時臉都要裂了「這個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他們家離s大不遠,一個市區,開車十幾分鐘就能到,但也抵不過這個房子就在s大建築學院的門口,出了校門就能到。
一流的學府,那個地段的房子有多貴簡直是有目共睹的。
「不是給你們的,是給小煦的。」蘇瑩看著面前乾淨沉穩的青年道,「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s大雖然師資力量不錯,但學校宿舍擠,小煦又有點兒潔癖,住外面也方便。」
「蘇姨,這個確實太貴重了,我不能要。」白煦看著她實在有些底氣不足。
其實他知道對方對他好的原因,有看著他長大的情分,也有愛屋及烏的原因,但他卻要搶走她的兒子了。
他雖然底氣不足,卻沒有打算退讓,這條路只要沈醇不退縮,任何阻礙都會被他搬開。
「拿著吧,升學禮物,要不然我不知道該送點兒什麼。」蘇瑩說道。
「拿著吧,哥,要不然我媽還得想別的禮物。」沈醇搭著他的肩膀,直接接過了那個房本笑道,「謝謝媽。」
「謝謝蘇姨。」白煦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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