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襄想將大同的滿清官員一鍋端掉,可最終還是走了耿燉,根據探子從鄉野打探的消息,那廝已經往東面的宣府逃去。
為了防止大同起事的消息擴散開來,讓他的反清起事失去突然性,姜襄只是在大同城殺掉寧完我等人,舉行了簡單的祭旗誓師的儀式,便留兄姜琳鎮守大同,開倉放糧,招募義軍,又讓弟將有光,集合鎮虜衛、陽和衛之兵,向東攻擊宣化,而他則率領大同、朔州兩地的兵馬,迅速南下,搶在消息傳到太原之前,詐取太原城,然後在向天下宣布反正的消息。
九月十日,姜襄領兩萬人馬從嗍州,逆著灰河,出陽方至寧武關。
姜襄讓吳二牛領三百旗丁為前驅,兩萬人馬隨後,詐稱姜襄奉寧巡撫之命,調兩萬人馬南下河南,支援清軍在南陽作戰。
寧武關是大同與太原之間,十分重要的一道關隘,清廷為了防備姜襄,在此駐兵五千,不過姜襄殺了寧完我,得了他的印信,過關手續齊全,守將不疑有它,直接開關,被姜襄兵不刃血拿下了寧武關。
此後,姜襄為了加快速度,過城不入,兩萬人馬一路上繞過原平、忻縣、陽曲,直到太原城下,最多是拿著偽造的巡撫公文,讓沿途的州縣提供伙食,而沿途州縣都以為是大同官兵,奉命南下,沒有一點懷疑。
太原城已有千餘年的建城史,有「控帶山河,踞天下之肩背」,「襟四塞之要衝,控五原之都邑」之稱,是中國北方軍事、文化重鎮。
山西省的北面是長城,西面是黃河和呂梁山,東面是太行山脈,南面是中條山和黃河,只要占據晉中太原城,山西之地唾手可得。
九月天,山西迎來了一場秋雨,細細密密的雨水帶著一絲寒意,將官道兩旁的山林和村莊都籠罩在一層冷霧中,遠遠看去朦朦朧朧的一片,就像披了一層紗帳一樣,很有冷秋的感覺。
這時在陽曲通往太原的官道上,一支兩萬餘人的大軍,在略微有點泥濘的道路上列隊而行,每個士卒都帶著斗笠,披著蓑衣,他們不顧腳上的草鞋粘滿了黃色的稀泥,不顧帶著寒意的秋雨,在軍官的催促下,正向太原城的方向疾進。
姜襄穿著蓑衣,騎在戰馬上,同眾將立在道路一旁,目視著士卒綿綿不絕的從官道上走過,他不時出聲,鼓勵士卒冒雨而行。
多爾袞這次為了捅南明一刀,清軍主力進攻南陽,山西的人馬也被抽調了一些,剩下的人馬又要負責運送糧草,導致了山西兵力十分空虛,各府的兵力都只剩下千餘人,太原雖然多一些,可是也只有四千人左右。
這次起事,對於姜襄而言可以說是天賜良機,直到現在,他都沒有遇上一點困難,可以說一路順風順水。
當然這主要是他抓了寧完我,拿到了巡撫印信的關係。
經過數天的急行軍,姜襄一路暢行無阻,終於到了太原城北二十餘里,今日傍晚就能進抵太原城。
山西的地形比較封閉,有點像蜀地,受到外界的影響相對較小,他只要拿下太原城,在派兵把守太行八徑等險要之地,就能迫使整個山西跟著他起兵抗清。
這一步棋如果走得好,足以驚得多爾袞肝膽俱裂,將滿州貴族的屎尿都下出來。
「傳令,全軍加快速度!」細雨打在姜襄的蓑衣上,他揮鞭指向太原,豪氣干雲的大聲說道:「兒郎們,我們到太原過夜!那裡有熱騰騰的酒肉,還有駐防八旗的妻女任憑你們享用!」
一路的順風順水,讓大同鎮的士卒們士氣高漲,寒冷的秋雨,也澆滅不了他們心中的火焰,他們現在指想著一件事,那就是太原。
行進的士卒聽了姜襄的話語,立時發出一陣吶喊,軍隊行進的速度,盡然快了一些。
「天地會給的情報,太原城內只有四千人,我們沒有攜帶攻城器械,大家都說說該怎麼破城!」姜襄看了進行的隊伍蜿蜒向前,忽然回頭問身後的部將道。
高鼎大大咧咧道:「大帥,這簡單!讓吳二牛詐城,我們一擁而入,太原不就打下來了!」
姜襄啞然失笑,身後的眾多將領也都鬨笑起來,這一戰未免太過輕鬆了些,讓他們都有了一種滿清不過如此的感覺,心中充滿了豪情。
「好,就這麼辦!」姜襄欣然點頭,這也是他之前的想法,「去將吳二牛叫來!」
不多時,在前面開路的吳二牛,就騎馬趕了過來,行禮道:「大帥叫我!」
「本帥給你個任務,帶著你的人,給本帥將太原城門詐開,事成之後,你和你屬下的家眷,可以保全性命和資產,另外本帥還要給你升官!」姜襄雙手握住韁繩,俯視他道。
吳二牛心道,還好明智投了姜襄,要是向那周鐵斌,人死了,家眷也要全部完蛋,他連忙行禮,「卑職遵命,這就去辦!」
此時的太原城,全然不知大同發生的變化,也不知道姜襄的人馬已經進抵太原,城門處依然熱鬧非凡。
這種熱鬧,並不是因為商業的繁榮,而是從各地徵收的米糧,被壯丁趕著車運送到太原集中起來,然後再運往南陽前線。
清軍在山西橫徵暴斂,傷了民間的元氣,商業自然受到了打擊,生意做不起來,就連不少晉商都有怨言。
城門處,下著細雨,十多名士卒躲在門洞兩邊,拒馬橫在城門前擋住了大半的道路,只留下一輛馬車能夠通過的距離。
一輛輛騾車、牛車在細雨中排成長隊,幾名官吏正一邊檢查,一邊登記,放車輛進城。
這些狗·日的躲在門洞內慢悠悠的登記,完全不管在細雨中排隊的民夫,明明可以將拒馬搬開,多開條通道,讓隊伍快速進城,但是幾個小吏寧願靠著牆說閒話耗時間,也不干點正事。
官府橫徵暴斂,百姓手中沒有餘財,來太原的商隊也少了起來,而商隊一少,守門的官兵油水也少,所以每遇到一支商隊進城,必然痛宰,而商人被宰狠了,自然便不敢再來,如此就形成了惡性循環。
到現在,小商人幾乎絕跡,大的商隊又有背景,他們不敢要錢,所以城門官的油水是越來越少,現在乾脆全是些官府征來的運糧隊,毛都拔不到一根,士卒和小吏自然沒有積極性。
這時城門處的清軍,正一個個沒精打采的杵在那裡,遠處一隊騎兵卻疾馳著向城門奔來。
這些人都穿著打滿銅釘的紅色棉甲,騎著高頭大馬,在官道上蠻橫的橫衝直撞,馬蹄濺起的污泥,飛濺到旁邊的民壯身上,民壯們不僅不敢漏出憤怒之色,反而驚恐的避讓。
「頭兒!旗丁來了,好像有大幾百騎!」一名士卒發現動靜,忙向將腿放在桌上,背靠在椅子上的把總稟報。
「旗丁?」把總一驚,忙從座椅上站起來,匆匆向城外望去,吳二牛已經領著騎兵到了百步之外。
這把總看是紅甲漢旗,心中一陣納悶,他到沒想過開城,而是大聲問道:「前面是哪部兄弟?」
吳二牛沒有回答,冷著臉疾馳到城門前,卻被拒馬和排隊的車輛堵住了通道,他一拉馬韁,戰馬嘶鳴一聲,三百旗丁全都停了下來。
「你過來!」吳二牛原本想直接衝進城去,沒想被這些東西攔住,心中立時升起一股怒氣。
吳二牛是太原的駐防八旗,那把總一眼就人出了他,忙走上前來,「大人···」
「啪!」的一聲響,那把總話還沒說完,吳二牛一鞭子就抽在他臉上,作為曾經的八旗,這種事他沒少干,一鞭子抽得又順又狠,一下就將那把總抽懵了。
吳二牛抽完,看著那把總無辜的捂著臉,不禁怒目瞪道:「朝廷養里們是叫你們欺壓善良,不干人事的嗎?下雨了你沒看見,讓百姓在雨中排隊,你娘心讓狗吃啦!還不給老子把拒馬搬開,將城門疏通,等會巡撫回城,你將城門堵著,你擔待得起麼?」
吳二牛臉不紅心不跳,昧著良心的話一句接一句,可這把總卻嚇到了,忙叫手下將拒馬和車輛挪開。
吳二牛見城門一通,立刻就是一揮手,三百騎兵疾馳著便沖入了門洞內,城門處的清兵不明所以,本能的避開,讓出一條通道。
吳二牛勒住戰馬,在街上停下,在進城的一刻,所有的緊張一掃而空。
此時太原城北原野上,數千騎兵呼嘯而來,後面漫山遍野的大同士卒,他們穿著蓑衣,舉著刀槍,在細雨中向太原衝來。
城樓上,在裡面躲雨賭錢的太原守軍,聽見動靜,推開窗戶,遠遠看見這一幕,頓時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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