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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
李過那滿腔的怒火再也沒法抑制,摘下帽子狠狠往地上一摜!
「補之,先喝碗熱粥吧。」
劉宗敏無奈的向邊上招了招手。
一名親兵遞了碗粥過去,李過一把搶過,咕嚕咕嚕猛灌下肚,這才感覺舒服了許多,把碗放下之後,問道:「李信在耍我們玩,下面該怎麼辦?」
「涼拌唄!」
劉宗敏苦笑道:「李信這一套無非是虛者實之,實者虛之,卻偏偏捏住了我們的命門,如果哪一夜不上山了,他會趁勢占了山頭,因此明知道李信在耍我們,我們也只能被他牽著鼻子走,山是每夜都得上,少一夜都不行,再有一天就是過年,過完年會慢慢回暖,堅持一兩個月,就可以長駐山上,他除了強攻,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這樣吧,我們兩個流輪,今夜我上山。」
「唉~~」
李過也明白劉宗敏說的對,嘆了口氣:「耗著吧,只要能拖到開春,付出任何代價都值得,汝候,今夜上山讓兄弟都多穿點,我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劉宗敏剛剛點頭,突然帳外有人叫道:「下雪了,哈哈,瑞雪兆豐年啊!」
「兆你娘!」
一聽說下雪,頓時,二人的臉面垮了下來,急忙奔了出去,果然,天空中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北風更是一陣緊似一陣!
雪花越飄越密,尤其還是大年三十下大雪,確實能給人帶來一種瑞雪兆豐年的喜悅心情。
竇美儀歡喜的拍著手道:「這兩年一直和李公子在南方打轉,好久沒看到北方下大雪了,下,趕緊下,把地面全下白了,我們可以堆雪人呢。」
總是繃著臉的費珍娥也綻現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柳如是哈了哈手,就把那冰涼的手非常自然的伸給了李信,李信如珍寶般揣進了自己的一隻袖子裡。
嗯!
好溫暖!
柳如是這才笑吟吟道:「今天是大年三十,雖然我們行軍在外,也得準備一下吧,至少有個過年的樣子。」
李信想都不想道:「全軍一起包餃子,每個人包五十個,大年初一早上吃,有任務的回來包,一個也不能落下。」
「包那麼多餃子幹嘛?」
柳如是不解道:「全軍有六萬多人,每人包五十個,就是三百多萬個,明天早上能吃掉那麼多嗎?新年餃子是不能剩的,必須要吃完。」
李信神秘的笑了笑:「柳如姑你放心吧,吃不完我來吃!」
費珍娥輕哼一聲,輕蔑的瞪了一眼過去。
以連為單位,每人必須包五十個餃子,美醜不論,全軍除了留下足夠的人手警戒,其餘人員立刻忙碌起來,殺豬的殺豬,剁肉的剁肉,洗菜的冼菜,和餡的和餡,擀麵的擀麵。
全軍在一起包餃子,是增近官兵感情的有效方式,大家圍在長條桌子前,不分地位高低,只看包的餃子漂不漂亮,天南海北,說說笑笑,整個營地充斥著節前的喜悅氣氛,也飄蕩著濃郁的餡香。
這股香味,甚至飄進了潼關。
「什麼味兒?」
「餃子味兒,他娘的,他們竟然在包餃子,太幸福了吧。」
很多人伸長脖子,咽下一口口的口水,滿臉的羨慕之色,人家打仗不誤過年,而自己呢,頂風冒雪守大營,還要擔心對方隨時來攻,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其實雙方都在風雪中守著營寨,沒有誰比誰更苦,不同的只是心境上的差異,蕩寇軍懷著必勝的信心而來,氣勢如虹,攻守自如,占據著戰場的主動。
順軍處於守勢,被牽著鼻子走,也缺乏擊潰蕩寇軍的信心,四名大將沒有一個敢於主動反擊,這清晰的表明了他們的心虛。
更何況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每天夜裡都要派人去守山,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人家在營里睡大覺,自己去蹲山喝西北風,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擔心蕩寇軍哪天真來攻山,心裡哪能沒有怨言?
順軍早已把關中搜刮一空,糧草困難,軍中沒有任何過年的準備,只有戰前的緊張氣氛,全軍依然是粗茶淡飯,以干餅和稀粥類食物為主,想吃的好根本沒可能,只能勉強維持著普通士兵吃個半飽。
蕩寇軍卻在包餃子,六萬多人,每人吃二十個,就是一百多萬個,同樣都是當兵賣命,差別怎就這麼大呢?
餃子香味從中午起陸續飄來,直到順軍士兵吃過干餅稀粥加上過年特賜的每人一小碗羊肉泡饃做為晚飯,香味依然還在,更過份的是,除了餃子香味,還有炒菜的香味!
「走,上山!」
劉宗敏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帶著戰士們向山上走去,雖然每個人多披了一件棉衣,可是漫天風雪,條件比昨夜還要惡劣,人人垂頭喪氣。
果然和猜想一樣,這一夜沒有蕩寇軍出現,當回到潼關時,就連劉宗敏都吃不消了,鼻子凍的通紅,在風雪中乾熬一夜,還不能打盹,這種滋味嘗過一次,絕不想再嘗二次。
其實在這種天氣里蕩寇軍攻山的可能性很小,但沒人敢賭,萬一出現意外呢?面對李信,沒人敢掉以輕心。
經過一夜風雪,雪花漸漸稀疏下來,地面山頭一片雪白,溫度也低了許多,劉宗敏喝了一碗熱粥之後,與李過兩兩發呆,在這種看似沒有盡頭的煎熬中,軍心遲早會出問題。
「孫子曾有言: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我不得不說,李信深得用兵精髓,當我軍被耗至精疲力盡之時,便是他揮師強攻之日,可惜我們明知他的心思,卻無能為力啊!」
好一會兒,劉宗敏搖了搖頭。
李過猛一咬牙:「還是主動進攻吧。」
劉宗敏沒有接腔,怎麼攻?
「報,蕩寇軍有支車隊正在向我營駛來!」
這時,一名親兵忽然在外喚道。
「可是大軍來攻?」
劉宗敏連忙問道。
親兵很肯定的答道:「只有數百輛車,每車由兩匹馬拉,配三到四名士兵,人數兩千人不到。」
劉宗敏與李過交換了個不解的眼神,暗自猜測起來。
李過玩味的笑道:「難道是大年初一給咱們送禮拜年了?哈,這可是天下奇聞啊。」
劉宗敏冷笑一聲:「拜年倒未必,就怕車子裡裝著火藥,混入咱們營地後,嘭的一下,全部玩完。」
李過擺擺手道:「李信不是那種不擇手段之人,斷不至於拿手下送死,走罷,躲帳篷里猜不出個結果,不如把他放進來,看看他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也好!」
劉宗敏點了點頭,與李過向外走去。
二人站關城上遠遠看著,前方確實有一支車隊彎彎曲曲而來,由於得了放行的命令,無人攔阻,不過兩側的田見秀營與袁宗第營已是嚴陣以待,一名名士兵聳立在木柵欄後,挺著槍,滿面警惕。
每輛車由一名士兵牽著馬,兩名士兵護衛,都沒帶武器,走的不急不徐,臉面也沒帶有諸如緊張不安之類的情緒,個個神色正常,甚至還有人不經意的調笑兩句。
不光是劉宗敏和李過納悶,滿營的順軍士兵也納悶的很。
「來者止步!」
車隊距東瓮城還有三十來丈,一名將官站出來喝止,城牆上,立刻站出了近千名士兵,人人端著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底下站出一人大聲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大清早要吃餃子,總司令特意讓我們給順軍弟兄們送些餃子過來,這是全軍戰士昨日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包的,我們雖然因立場不同分處不同的陣營,但大家都是中國人,總司令沒有別的意思,只為新年圖個熱鬧。」
「最後強調一下,我們是炊事班的,不是戰鬥人員,沒帶武器,請順軍兄弟們不要擔心,來人,把車門打開!」
說完,這人猛一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