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顯然把自己沒心沒肺的性子使到了至極,毫不顧念寧王父子的感受,這話跟趕人也沒差的了多少了。一百~萬\小!說 ·1kans書
他這樣一說,寧王父子便也感覺灰溜溜的,這一次獻畫,怎麼想都覺得有點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味道。
唐伯虎聽罷,已知道自己的命運徹底地到此為止,他跌跌撞撞地起身,三十兩銀子,陛下賜給了他三十兩銀子,呵……
他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涼,卻還是乖乖地跟著寧王父子,告退而出。
等出了暖閣,朱宸濠卻是含笑對唐伯虎道:「伯虎啊,這一次好險,若不是本王提醒了陛下,陛下當真讓你入宮傳奉,說不準,伯虎又要成了別人眼裡的眼中釘了,好在陛下回心轉意,否則,伯虎將很難全身而退,朝中的是是非非,實在太多了,伯虎遠在江湖,未嘗不是一件樂事。」
唐伯虎的臉色蒼白如紙,這話里話外,倒像是朱宸濠幫了他大忙似的。
可是,就是此人的一句話,毀滅了他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次機會。
此時,面對看起來一臉好意的朱宸濠,唐伯虎竟是說不出話來,他額上青筋暴出,幾乎要陷入狂怒,可是很快,又無奈地朝朱宸濠作揖道:「是,王爺大恩大德,唐某銘記於心。 一百~萬\小!說 w ww·1 」
朱宸濠捋須,老神在在的樣子道:「不必說這樣的話,本王與唐先生,可謂忘年老友,走吧,咱們慢慢出宮去。」
唐伯虎卻是臉色蒼白地搖頭:「唐某的身子有些不適,想要先走一步,及早出宮,請王爺恕罪。」
「這樣……」朱宸濠眉頭微皺,卻還是道:「唐先生身子有不適嗎?呀,那不可疏忽了,本王對先生,將來還有許多借重之處,唐先生可要保重身體。」說罷,喚來了一個小太監,囑咐道:「趕緊先急送唐先生出宮吧。」
面對朱宸濠這種皇親國戚的吩咐,那宦官自是不敢怠慢,連忙恭謹地領著唐伯虎匆匆而去。
朱宸濠和朱厚燁二人卻依舊是腳步不緊不慢,如閒庭漫步一般,徐徐走在後頭,直到漸漸看不清那遠去的唐伯虎。
朱厚燁此時才忍不住道:「父王,這唐伯虎方才……似乎對父王有所不滿。 要看 書 ·1ka書」
朱宸濠卻是繃緊著臉,一面走,一面淡淡道:「才剛來本王這裡,就想要攀高枝,呵……不過此人,還有用處,讓人盯著他即可,只要他老實本分,閒養著也是好的,他終於是有些名氣,留他在身邊,於父王與你,都有莫大的好處。」
朱厚燁點頭,似是想起了什麼,不由皺眉道:「倒是那個葉春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朱宸濠卻也覺得奇怪,不禁嚴厲地看著朱厚燁道:「我們父子,可曾有得罪過他嗎?」
「哪裡有……」朱厚燁道:「兒子上次去拜訪,對他完全是以禮相待,可是他一直冷言冷語的,倒是不屑與父王與兒子交往的意思,也不知這人打著什麼主意。」
朱宸濠喃喃道:「這就怪了,雖然他有可能是想要避嫌,寧王府不曾得罪他,卻不知他為何如此,倒是今日……這個人,真是不可小看,他似乎真和本王不對付,就說這唐寅的事,怎麼本王覺得他是故意為之。」
朱厚燁也不由謹慎起來,神色冷峻地道:「故意為之?這………似乎不像哪,呀,父王,若是此人當真如此,故意讓你我父子觸霉頭,那麼此人也太可怕了,他借唐寅下手,輕描淡寫,卻令我們焦頭爛額,這……」
朱宸濠倒是鎮定下來,沉穩地看了周邊一眼,低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還能如何呢?這個小子,不可小看的;現在啊,父王是越來越擔心了,這天子的江山,本就是我們寧王府的,若不是文皇帝當年言而無信,何至如此?咱們的祖宗可是被欺負得狠了啊,從前本王倒是不急,可是現在,反而越來越擔憂了,當今天子,望之不似人君,本以為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惹來天怒人怨,那時便是本王的機會,可是現在,眼看著大明的國力蒸蒸日上,這樣下去,還會再有機會嗎?」
說罷,他不由幽幽地長嘆口氣,眼中顯出了幾分不甘。
朱宸濠所說的,是一樁陳年舊事,當年文皇帝起兵靖難,因為他的兵少,於是便去請寧王借兵,甚至還許諾,若是得了天下,兩兄弟將這天下一分為二,兄弟二人,一起走上人生巔峰。
結果文皇帝轉頭拿下了北京城,就自稱為帝了,然後很不客氣地奪了寧王的兵權,就這還不放心,還將寧王的封地改在了南昌。
按理來說,文皇帝這種厚顏無恥之人,寧王對他的誓言居然也能相信,也是一樁讓人無言以對的事。
可問題在於,朱宸濠對於自己祖上這樣被文皇帝欺凌,心裡早有不忿。
他自認賢明,卻只能做個無用的王爺,而紫禁城的這個小子,分明是昏聵之主,卻偏偏是天子,坐擁這天下大好河山。
越想,朱宸濠越是難受,所以他一直在秘密地謀劃,本以為,時機就快要來了,哪裡知道,這近幾年,朝廷竟有了蒸蒸日上的味道,朱宸濠不由焦灼和不安起來,這樣下去,寧王府看來又要錯失機會了。
朱宸濠此時心裡越想越是不好受,不由冷著臉,背著手徐徐道:「本來本王是想結交這個葉春秋,將來咱們在南昌的事,就穩當一些了,可是現在,姓葉的小子似乎對你我父子很是不滿,再加上……再加上此人確實是個能幹的人,他若是繼續在陛下的身邊,這朝廷越來越強壯,對我們絕不是好事。」
「所以……」朱宸濠頓了頓,深深地看了朱厚燁一眼,繼續道:「所以……再試一試吧,若是當真不識相,只好另謀他法了。」
朱厚燁想到葉春秋對自己的不近人情,心裡也不由惱怒,可是面對朱宸濠的吩咐,只得道:「父王說的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