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兩銀子絕對不是小數,放在正德朝,完全是一筆超級巨款,若是單以米價來計算的話,這筆錢擱在後世就是百萬巨款,或許在後世人眼裡,一百萬不算什麼,可莫要忘了,這個時代的人收入卻是極低,許多人操勞了一年,也不過掙來三石米而已,也就相當於兩千多人民幣而已,在平均月薪不足三百的時代,一百萬就是天文數字。 一 百~萬\小!說 ·
葉春秋現在的處境,其實和窮光蛋也沒什麼分別,一個窮出了新境界的人,現在卻想盤下寧波最繁華地段且一個占地不菲的鋪面,實在有點兒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葉春秋卻是笑笑:「舅父,我聽說那米行的東家一直想轉手,只是一直尋不到人接手,這才耽誤了下來,不過也不要緊,整個寧波買得起且有意願買他鋪子的人並不多,舅父若是和他去好好談談,索性就以咱們同濟堂和藥方來作保,約定這店鋪的價錢在一年之內還清,每月還他百兩銀子,到時再尋個德高望重之人居中作保,他未必不肯同意,實在不成,價格高一些也無妨,大不了就以一千三百兩銀子購入,我們同濟堂現在的生意好得很,藥堂里的秘方也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只要有抵押,他難道會不肯?」
孫琦聽罷,頓時醒悟過來,喜滋滋的道:「不錯,這藥方就算是萬金也買不下來,何況,若是我們賒欠不還,大可以在保書上約定賣家可以隨時收鋪,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只要鋪子買來,修葺一番,多招募人手,這寧波城裡半數人都會來同濟堂看診,博仁堂哪裡還會有人登門,就這麼辦,我去和周東家談一談。壹 百~萬\小!說 ·1ka 」
孫琦是個老實人,可是老實人也未必就沒有野心,現在這個外甥簡直就是上天賜予他的大禮包,此時他對葉春秋可算是言聽計從。
美好的前景就在眼前,他畢竟打理過這麼多年生意,經驗豐富,對同濟堂的未來也有信心,現在這個小門臉一月下來就有一百多兩銀子進賬,假若擴大規模,能隨時接診,一年之內還清欠債不成問題。
孫琦去談鋪面的事,而葉春秋也不閒著,他寫了一個招牌出去,招募大夫和學徒,給的價錢倒是頗為優渥,不過每個來應徵的,卻需讓葉春秋過過眼。壹 百~萬\小!說 w ww·
因為白藥對於外傷、骨傷以及內傷都有很好的效果,所以現在葉春秋倒是不愁大夫和學徒的醫術如何,至少治療這方面疾病的,只需要懂的下藥就好了,所以葉春秋更看重人品的好壞和家世的清白,有一些即便資質差一些的,只要品德過得去,也可考慮。至於擅長其他病診的大夫暫時卻不太好尋了,畢竟真正的名醫都是用錢砸出來的,一般都有家學淵源,尋常的大夫,葉春秋又覺得不甚滿意。
心裡為此煩惱了一陣,固然外傷也能掙錢,可也不能做專科啊,人總要有追求,葉春秋現在不但需要錢,而且還需要信守自己的承諾,說好了吊打博仁堂和那個什麼主簿的,男子漢大丈夫,一諾千金,本該就是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沒有足夠的噱頭,怎麼吊打?
這一日正午,葉春秋還在看診,正與幾個病人囑咐著用藥,醫館裡除了葉春秋,就只剩下新近孫琦叫來的一個遠方親戚了,他只是個小學徒,現在只能做一些雜事,至於孫琦,今兒又去和隔壁的周東家吃酒,買鋪子的事還需要再談一談。
好在這時候因為正巧是午飯的時候,所以病人不多,葉春秋起身去送最後一個病人,少不得又贈送金牌vip會員出去,說了諸多會員的好處,將人送走,長舒一口氣,卻見一個馬車穩穩噹噹的停在門前,馬車裡的人卻沒有出來,車夫倒是順著車轅下了車,到了門前道:「我家老夫人差我來問,敢問可是葉神醫嗎?」
雖然只是車夫,葉春秋的禮數卻是周全,作揖道:「神醫不敢當,小生葉春秋。」
車夫又問:「我家夫人還問,傷口生膿,乃是何故?」
這……
葉春秋一開始覺得那所謂的老夫人理應是個病人,可是細細琢磨,又不像,一時猜不到來意,只好道:「噢,這個,傷口生膿是因為感染的緣故,這個,不是小生傲慢無禮,只是一時半會也說不清。」
車夫朝葉春秋笑了笑,道:「請葉神醫少待。」說罷返身回去,對著車裡的人低聲細語幾句,車帘子這才掀開,葉春秋一看,才發現車裡坐著的乃是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夫人,老夫人伸出手,車夫忙是將她攙下來,接著下了車,等這夫人徐徐走到醫館門口,她抬眸看了一眼同濟堂的匾額,道:「老身也略知醫理,聽聞這兒出了個神醫,所以來看看,葉神醫能請老身進去坐坐嗎?」
「這……當然可以。」葉春秋連忙讓過身去,道:「請。」
老婦人年紀雖是不輕,可是步履還算是矯健,她入了醫館,鼻子一嗅,不露聲色地道:「你這裡有劇毒之物是嗎,讓老夫猜一猜,可是草烏?葉神醫果然名不虛傳,敢用劇毒之物用藥的大夫,若不是不學無術的草包,就是對醫理尤為精湛的名醫了,葉神醫的名聲不小,據說能起死回生,想來不會是草包,那麼還真不枉老身自無錫趕來。」
葉春秋頓時呆住了,草烏確實是劇毒之物,而且葉春秋的白藥之中也確實用了草烏,只不過經過處理之後,減去了它的毒性而已,可是這老婦人只一進來,便能從味道之中判斷出草烏的成分,這個人是誰,有這樣的本事?
老婦人的話其實也很有道理,就好像後世電視劇里的大夫,總喜歡用砒霜入藥,其實真正的大夫,哪裡敢用毒藥去給人治病,治死了人可不是好玩的,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用藥之人對病理和藥性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有這樣神醫中的神醫,才有這樣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