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著那具滿身帶血的身軀被無情地拋進河裡的時候,劉瑾依舊是冷漠地看著,而後毫不在乎地收回了視線。 要百~萬\小!說 w書ww ·1 k an
一切都已經結束!
劉瑾並沒有急於離開,依舊背手站立著,他的目光帶著幾分寒光,朝向金水橋的方向,只見那裡已空無一人。
劉瑾竟是忍不住生出了一股遺憾,很惆悵地嘆了口氣,似乎為自己的失策而惋惜。
隨即,他陰測測地看了一眼那玉河,幾個錦衣校尉已是走到他的跟前,拜倒在他的腳下,其中一個道:「公公,事情辦妥當了。」
「真是可惜啊。」劉瑾很慵懶的樣子,說了一句讓其他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話。
接著,劉瑾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知道該怎麼說了嗎?」
「知道,待會兒會有一個公公發現楊修撰腳下一滑,落入了河中,宮裡的人四處搜尋,暫不見屍首。」
「是的呢。」劉瑾冷冷地又道:「還有呢?」
「還有……」這校尉踟躕地看著劉瑾。
劉瑾面無表情地接口道:「這屍首,這兩日就尋到吧。」
劉瑾說著,已是迎著風雪,朝暖閣而去。一百~萬\小!說 ·1kans書
………………
此時,在暖閣里,朱厚照正趴在桌上,鼾聲連連,當劉瑾躡手躡腳地進來的時候,看到了微醉倚窗的葉春秋,而後才看到在一片狼藉中睡去的朱厚照,他猶豫了一下。
葉春秋回眸看了劉瑾一眼,道:「劉公公,陛下睡著了。」
「那咱遲一些再來回報。」說罷,劉瑾作勢要走。
就在這個時候,朱厚照突然坐了起來,道:「怎麼,事情辦妥了?」
劉瑾立即拜倒,抬眸看了一眼面上冷靜,卻依舊醉醺醺的朱厚照,道:「是,已經妥當了。」
「這樣就好。」朱厚照的臉上帶著幾分冷酷無情,這與從前的朱厚照宛如兩個極端,他接著道:「事情做得縝密吧?」
「這……」劉瑾猶豫了一下,才道:「奴婢總覺得,楊閣老知道一些什麼?」
「嗯?」朱厚照面色不善,冷冷地盯著劉瑾。
葉春秋只在一旁看著,他很清楚,這不是楊廷和知道不知道,而是劉瑾是不是想刻意讓楊廷和知道。
除掉一個楊慎,不過是給楊廷和敲一個警鐘,可是除掉一個楊廷和,就全然不是這麼回事了,劉瑾顯然想在內閣充塞一個自己人。壹 百~萬\小!說 ww w·1k
宮廷之中,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計算,每一件,哪怕只是芝麻綠豆的小事,都可能引申出無數的利害關係。
葉春秋想做的,只是將腳下的石頭踢開。
而劉瑾只是單純地想要和自己交一個朋友嗎?若是如此,那麼劉瑾就不是劉瑾了。
可是……這似乎和自己無關,所以葉春秋沒有開口。
朱厚照的眉頭皺了起來,顯然有了疑心。
殺了人兒子,怎麼可能放心將國家大事交給一個對他有殺子之仇的人呢?
雖然當初,朱厚照曾流放過王守仁,同樣也用了王華,可並不代表朱厚照沒有疑心。
「可以確定嗎?」朱厚照扶著額頭,顯得有些頭痛。
劉瑾小心翼翼地道:「這個……奴婢就不得而知了。」他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不能把話說死。
朱厚照眯著眼道:「那叫個人去內閣報知一下消息吧。」
劉瑾明白了,連忙道:「奴婢這就去安排。」
「且慢。」就在這時,朱厚照突然又叫住了劉瑾。
劉瑾剛要起身,卻又重新跪了下去,隨即道:「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朱厚照徐徐道:「你也辛苦了,這事就交張永去辦吧。」
張永乃是御馬監的提督太監,按理來說,和這件事沒有任何干係,陛下卻突然有了這個指示,卻令劉瑾的臉色微微有了一些尷尬。
劉瑾能感覺得出,陛下再不是從前那個無條件相信別人的人了。
劉瑾自然是不敢有什麼腹誹之言,乖巧地道:「奴婢這就去知會張公公。」
說罷,劉瑾便匆匆而去。
當劉瑾走出了暖閣,朱厚照摸則是了摸自己的頭,滾燙滾燙的,醉酒後的後遺症此時已經開始。
朱厚照搖了搖腦袋,而後看向葉春秋道:「春秋,你知道嗎?朕這天子做得越久,就越不敢信人了,哎……」
葉春秋抿抿嘴,他知道朱厚照這番話,和自己無關,因為當陛下對自己說到人無法相信的時候,某種程度來說,就是對自己的信任。
葉春秋感嘆道:「是啊,人心難測。」
………………
在內閣。
楊廷和閒庭散步一般地到了這裡,他笑吟吟地與迎面而來的一個書吏打了個招呼,恰好有個待詔翰林出來,楊廷和道:「張侍學,又有聖命嗎?」
這人連忙駐足,朝楊廷和深深一禮,恭恭敬敬地道:「是有一張內閣遞來的條子語焉不詳,下官故來此一問。」
楊廷和便笑道:「這是內閣的疏失,往後老夫定讓書吏們細心一些。」
這翰林便道:「哪裡,也是下官……」
還不等此人把話說完,楊廷和便壓壓手道:「天寒地凍的,快回去暖暖身吧。」
說著,他步入了內閣。
內閣之中,照舊還是從前那般,大家各司其職,對於今日廷議中的事,大多數人見怪不怪了,陛下就是如此的性子,往日不也偶然胡鬧一下,誰也拿他沒有辦法,只是今天這鬧得有點大了,倒是楊修撰受辱,不少人是抱有同情的。
不過楊廷和卻是不以為意的樣子,這不免令不少人感到敬服,大家紛紛與楊廷和打著招呼,楊廷和也一一應了。
「介夫。」李東陽從公房裡出來,憂心忡忡地叫住了他。
楊廷和便上前道:「李公,怎麼了?」
李東陽皺著眉頭道:「陛下,哎,實在是太不像話了,用修心裡很不痛快吧。」
楊廷和搖頭道:「這是犬子無狀。」
李東陽苦笑道:「他確實不該處處針對鎮國公的,鎮國公即便有瑕,那也是瑕不掩瑜,誰能沒有疏失呢?只是陛下此舉,哎……老夫甚為憂心,過幾日,我需入暖閣和陛下好生說一說,君不可辱臣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