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邊塞的重鎮,無論是寧夏或是大同。 ·1kanshu·
葉春秋曾在這裡賑災和平亂的好處便顯現了出來,不需詩社出面發動,許多生員皆是踴躍起來,自發地為王華奔走。
而在南京,因為這裡風氣較為開放,爭論也是極大,何況這裡的士林,大多帶有反傳統的意味。
或許是受了這裡許多官員的影響,來這南京六部的官員,大多是大明廟堂上的失意者,於是不免憤慨,而憤恨不平,正因如此,他們開始反思,他們漸漸對許多事深痛惡絕,而這裡,恰恰成了反傳統的中心。
這裡本是文風薈萃之地,因此各種聲浪都有,王華的唿聲雖然未必最高,可是對於反商,生員們也不太積極,這裡的商業活動太頻繁了,何況大多數人又和北京城那些達官顯貴不太對付,許多人做了半輩子的官,結果……得罪了人,直接被丟到了南京來養老,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雖是身居高位,實則屁大的權利也沒有,大明有兩套班子,在朝的班子在北京城,而在野的班子就在南京。
南京城的達官顯貴們,開始反思起來,自己為何會被丟來南京呢?他們反思愈多,反而心胸漸漸開闊,什麼道統,什麼理學正宗,什麼士農工商,假的,統統假的,你們這些人不就是爭權奪利嘛,所以……
這南京城,也是各種學說的起源地,許多離經叛道的言論,大多出自於此,每個人都是寬容的,因為架設你是個偏激的衛道者,你根本無法在這裡生存,你身邊人那些『高論』,每天都能把你氣死一百遍。壹百~萬\小!說 ·1kanshu·
這兒生員也多,駐足投票箱的讀書人更是多不勝數,大家有各自的理由,各自的心思,選了各自的人,卻也不因為支持誰而相互指責和痛罵,反而只是一笑,哎呀,辦完了事,秦淮河裡瀟灑去也。
當然,詩會總能趁熱打鐵,包下秦淮河的畫舫,舉行一些不可描述的活動,讀書人對此,是熱烈支持的,什麼國事天下事,什麼家國天下,什麼君君臣臣,在這兒不時興,唯有那歌女的唱詞,那美酒佳肴,還有鶯歌燕舞,方能使宿醉而起,不知今夕的讀書人們來一點興趣。
各處的票箱,紛紛沿著官道,火速匯聚到了京師,在都察院裡,這兒忙碌了起來,右都御使鄧大人,還在審他的風紀一案,人早就沒了蹤影,這案子至今還沒有下落,不過細細想來,現在就算有沒有結案,其實已經一丁點都不重要了,讀書人的票都進票箱了,李公就算是外間有一百個兒子,又頂個什麼用?
司禮監的太監親自來此坐鎮,其他各部諸官都來了,緊接著,開始將票全部開箱,無數張紙片,便如雪花一般,全部置入一隻大箱子裡,緊接著,貼上封條,直接被送入宮中,在司禮監里,開始進行驗票。
此時,這京師里少了幾分南京城裡的灑脫,在這權利的中心,所有的人都在翹首以盼,說不緊張都是假的,這世上終究還是有關心國事的人,無論是何立場。
計票需要三天時間,需要反覆地驗證,以防不測,所有計票的人員,統統被鎖在司禮監里,吃喝都是有人專門送去,這裡匯聚的都是公眾認可的朝中大臣,在這未來的三天時間裡,他們便要和這一張張紙片打交道。
作弊是絕不可能的,因為沒有人可以買通所有人。
葉春秋等得很焦灼,做了那麼多的努力,為的就是今天。
事實上,在結果出來之前,誰也沒有百分百的信心,葉春秋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自己可以拍著胸脯,說一聲自己已是盡力了。
是啊,這已經盡力了,使出了所有的手段,花費了上百萬兩紋銀,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人力物力,從商賈,到讀書人,再到詩社,到一張張的報紙,一個個詩社的組織,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瘋狂地鋪展開,銀子如流水一般地花銷了出去,這些人力物力,足以在大明建立一座奇觀,這些人力物力,甚至可以發動一場規模浩大的戰爭。
而現在,他略帶疲憊地坐在書房裡,看著從後援會那兒送來的賬單,頓時感覺自己有點頭痛。
葉春秋忍不住低聲罵道:「南京的那些混賬生員,真不是東西啊,喝了老子七千多兩銀子的花酒。」
唐伯虎滿臉尷尬,咳嗽了一聲,才道:「公爺,學生也是南直隸人。」
葉春秋現在很不爽,瞪了唐伯虎一眼,道:「不是說你,我說的是那些混賬,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這個,連喝花酒都算計著別人請客的,真不是東西。」
唐伯虎又是尷尬一笑,忍不住道:「算了,公爺,這錢已經花出去了,現在最重的是公選的結果,公爺,你說,王公能贏嗎?」
很顯然,唐伯虎成功地轉移了話題,葉春秋剛才溫怒的臉,終於又變得深沉起來。
「不知道。」葉春秋很老實地回答。
唐伯虎禁不住嘆了口氣,道:「哎,若是輸了,豈不是一切都不值得了?」
「誰說的。」葉春秋抬眼看他,目光中帶著幾分睿智的光芒,道:「其實,就算是輸了,我們的努力也不會白費。」
「啊……這……」唐伯虎又是震驚。
唐伯虎給弄煳塗了,所有的努力不就是為了要贏嗎?輸了不就代表所有的努力都枉費了嗎?
只見葉春秋笑了笑,道:「你還沒有明白這個道理,這一次贏了,固然是可喜,可即便輸了,若是我們的票數能夠逼近,那麼無論是李東陽還是費宏做了首輔,他們就必須明白商賈的重要了,若是有商賈的鼎力支持,他們才能在下一次公推中,繼續保住自己的地位,所以,你等著看吧,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雖然口裡會反商,可是背地裡,怕也想要拉攏一些大商行,想學太白詩社一般,自上而下地建立一個足以支持自己繼續公推的組織。」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