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生生的王羲之並不敢靠近他葉春秋,而她自覺得幸運的是,無論是葉景還是葉春秋,都儘量不去打擾自己,就好像雖然在一個屋檐下,大家卻各做各的事,使她住了一些日子之後,便開始安心了。 壹百~萬\小!說 ·
不過這樣無所事事也是難熬,雖然有時也幫著女婢清掃庭院,可總是笨手笨腳,有時候她也會想家,尤其是夜裡的時候,在庭前的槐樹下用過了飯,她回到屋裡,輕輕推開窗,便看到葉家父子依然還坐在槐樹下,也不知嘀嘀咕咕什麼,葉老爺有時候會很兇的,對著春秋呵斥什麼,這讓王羲之不禁擔心,她自覺得葉春秋是個很不錯的人,和自己那些愛胡鬧的兄弟不同,總是端莊得體;葉老爺為什麼要罵他呢?可是很快,葉老爺又開始對春秋態度緩和了,父子又說著什麼,再然後,春秋才回房裡去。
她恍惚失神,覺得住在這裡一月的日子就好像做夢一樣,到現在還有些不適。
恰好盆里的冰水融了,葉景看看天色,正午還未到呢,這天氣是越來越吃不消了,以往一大塊冰還能堅持到下午,現在小暑季節,卻連正午都堅持不到,他便起身道:「我再去買一塊來。 壹百~萬\小!說 ·1k要a ns看」
他起身要走,王羲之忙道:「老爺,我方才見你拿著碎銀去買,你給了他一粒銀子,大抵值三十文,可是那冰卻是作價三文一斤,一塊冰不過七八斤重,理應帶銅錢去,還有,一斤冰作價是三文,七八斤用了半上午,這樣算的話,理應再買十斤,便可堅持到申時三刻,大抵那個時候,太陽雖然還未落下,暑氣卻能散一些,藉助廳里的寒氣,倒也能勉強支持;對了,老爺,我見你買冰的時候,清早的價格會低廉一些,五文就能買兩斤,可是一旦天氣熱一些,那些冰販便開始坐地起價了,往後我早起,若是見有冰販推車而過,便讓梅兒去買,那時候老爺在讀書,不能打斷老爺的思路。」
葉景一琢磨,還真是如此,便笑吟吟地道:「呀,是我糊塗,我回房取銅錢。」
葉春秋卻是抬起頭,驚詫地道:「羲之會算數?」
王羲之顯得不好意思,其實她只是窮極無聊,在這裡又敏感,是以平時雖然緘默不語,卻是將這個家裡生活的細節都牢記在了心裡罷了,現在葉春秋對她刮目相看的樣子,好似是對她很大的鼓勵,她侷促地道:「是呀,我跟著兄弟們識得幾個字,也跟著家裡的賬房學了一些算數,這沒什麼用的,我只是個女兒家,在閨閣里煩悶,就……就……」
葉春秋打起精神,道:「誰說沒有用?能寫會算的人怎麼會沒用?若是學問都沒有用,那我讀什麼書?」
被葉春秋這樣褒獎,使王羲之臉上染上了一層紅暈,她膽子大了一些:「我連清掃和鋪床都做不好。 要百~萬\小!說 ww要w·1ka書」
葉春秋搖頭道:「我也不會鋪床,難道就無用了嗎,來來來,我們研究一下算數。你學了九章算術嗎?」
「聽賬房說過一些。」
人才啊。
葉春秋為自己發掘出一個人才而慶幸,他尋了自己筆墨紙硯來,出了一個算題:「羲之來試試看,嗯,要不要去尋個算盤來?」
王羲之連說不用,接著便蹙眉盯著紙上的算數題道,纖細的手提筆,將算題作了出來。
葉春秋嘖嘖稱奇,就問她:「你會做賬嗎?」
王羲之道:「家裡有許多帳,看過不少,不過卻從未做過,但是我可以試試。」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葉春秋不禁感動。
自己租賃下來的宅子,就是為了建女醫堂做準備,那些女童,現在每日都在那座大宅子裡學習,大夫已經請了人,那些女學徒們倒是可以負責一些護理的事,現在也在葉春秋的安排下進行訓練,唯獨這賬房,葉春秋卻是找不到,畢竟這時代會算賬的女人實在少之又少,眼下這王羲之不就是現成的嗎?
葉春秋朝王羲之眨眨眼:「羲之想做生意嗎?」
「啊……」這個問題讓王羲之淬不及防,忙說:「我是女子,女子怎麼可以……」
葉春秋很篤定地道:「誰說女子不如男,好吧,我是吹牛的,只是給你鼓勁而已;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興趣去做賬房?不過這賬房很辛苦的,什麼事都要管,若是你有興趣,不妨試一試。」
王羲之似懂非懂,只是突然覺得變成了頂重要的人物,心裡有一點點小小的期待,不過更多的卻是不安。
女子怎麼可以做生意呢?
終於……又拐騙了一個。
我容易嗎?
葉春秋見王羲之的神色,便定下了心,賬房找著了。
……………………
同濟堂的生意,葉春秋有一半的股份,而對於葉春秋來說,女醫堂是他的重中之重,想要發財,憑藉同濟堂顯然是不夠的,畢竟競爭壓力也是不小,固然你能拋出許多秘方,可是後世的所謂秘方,不都是前人配製而出的嗎?若是費心費力,倒是可以掙一點銀子,不過葉春秋更在乎那幾乎完全空白的女性市場。
在後世,女性的錢是最好掙的,而在這個時代,想要掙女人的錢有些難處。
葉春秋不愛錢,不過父子二人窮怕了,身上錢多一些,總是有備無患,更何況,家業,家業,總是靠慢慢的積攢,葉春秋畢竟是現代人的思維,難道指望自己將富餘的錢投入到那最低效的土地生產中去?
練完了劍,葉春秋已是動了身,前些日子,他去給師母複診過幾日,不過也早有明言,說是往後師母的病怕是要去同濟堂複診了,起初的時候,師母還有些擔心,這個時代的女子,總是不方便拋頭露面,葉春秋則是一再解釋,這同濟堂不會有任何男子出入,或許是師母憋得太久了,問過了鄭提學,鄭提學對這樣的事頗有顧慮,女人怎麼能輕易出門呢,出去外頭看病,難免會被人說閒話,好在他覺得葉春秋穩重,葉春秋又一再拍著胸脯,鄭提學覺得夫人的病要緊,也就再三叮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