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焦黃中這個例子,其他的御史,其他的清流,各部的給事中們?他們本來磨刀霍霍,原想著來個落井下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這個時候,他們還敢造次嗎?
不敢!
因為他們意識到,背後的水很深。 一 百~萬\小!說 ww w·1ka ns
如此一來,焦黃中的以下犯上,就等於是敲山震虎,是謝公告誡所有人,想攪這趟渾水,你們得先稱一稱儘量。
而重要的是,突然收拾焦黃中,頗有些圍魏救趙的意味在,焦黃中背後的人一心想整葉春秋,而這時候焦黃中卻是出了事,他們該怎麼辦?難道對焦黃中棄之不顧?他們若是要全力保住焦黃中,就不得不暫時把視線從葉春秋身上移開,落在焦黃中的身上。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角力,已經不只是葉春秋的問題,重點卻在焦黃中的身上。
鄧健是謝公的人,所以早就設了這個仙人跳,而那位都御史大人,只怕也和謝公分不開關係,人家早就準備好了這時候過來,然後震怒一番。
甚至還說要送大理寺,這大理寺乃是審判官員的機構,只怕在那裡,也早已安排了人。 壹看 書 w ww ·1ka
這等於是,從都察院到大理寺,謝遷都已經布下了局,從一開始,就是要把焦黃中往死里整的。
臥槽……
葉春秋的腦子亂鬨鬨的,自己和謝公,還沒熟到這個份上吧,這等於是謝公直接去跟焦芳拼命的節奏啊!
為了自己,至於嗎?
等葉春秋回過神,然後看著鄧健羨慕地看著自己,嘖嘖道:「春秋啊,想不到謝公這樣的器重你,哎……」
葉春秋不由道:「鄧大人,你……你不是素來剛正不阿……」
鄧健臉色一正:「謝公才是真正的剛正不阿,他既然要保你,那麼勢必是有奸賊要害你,本官這樣做,是為國除奸。」
呼……
葉春秋頓感哭笑不得,卻是鄭重其事地朝鄧健行了個禮:「大恩……不言謝。」
「去吧,去吧……」鄧健擺擺手,忙是下了逐客令,接著又意猶未盡地道:「你記著,接下來小心一些,神仙打架,做小鬼的最遭殃了,反正本官是不怕的……」他把頭揚起三十度角,一臉肅然地道:「本官忠貞為國酬,不惜此身,刀斧加身,亦不過撓癢而已。 要看 書 ·1ka書」
葉春秋差點就翻了白眼,這人……絕逼是神經病。
葉春秋心裡搖搖頭,擺出一副很敬仰的樣子,拱了拱手,告辭而去。
……………………
轉眼又過了幾天,一輛馬車在昏暗的北京城裡穩穩噹噹地停在謝府門口,此時霞光萬丈,車中人卻是依舊用厚實的帘布將馬車捂得嚴嚴實實。
緊接著,馬車便徐徐進入了謝家,從這馬車裡走出了一個衣著端莊的佳人,那膚色白膩的臉在霞光下更增了幾分眼色,瓜子般的臉蛋此刻微微一偏,只這側臉,便使這北地的萬千佳麗為之黯然失色,修長的眉毛凝著,猶如有剪不斷的愁緒,長長的睫毛微微一動,在老嬤嬤的引領下,徐徐到了謝家的小廳。
而下值回來的謝遷早已在小廳久侯多時了。
見了謝遷,這小姐正待行禮,謝遷忙道:「靜初不必如此,靜初,老夫收了令尊的書信,說你要來京,老夫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哎……你這是討賬來了啊,老夫和令尊相交多年,怎會不知他的心思,現在你們父女二人,一個寄來書信,一個親自來了京師,這是非要老夫拼了這把老骨頭不可了。」
來人正是王靜初,王靜初聽了謝遷的話,便立即露出楚楚動人的儀容,道:「春秋是家父的門生,更是靜初的未來夫婿,他的事,家父聽說之後便愁眉不展,這事兒太大,一個不好,就是死無葬身之地,靜初雖未過葉家的門,可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葉家若是遭了滅頂之災,靜初難道還能苟活於世嗎?今兒來,不是要脅迫世叔,實是萬不得已,懇請世叔垂憐,無論如何出手搭救。」
她說得懇切,一副我見垂憐的樣子,謝遷這平時見人擺著的一副臭臉,在她面前竟然拉不起來。
謝遷不由苦笑道:「令尊前日就修了書信來,說你要來京師,老夫就明白了你什麼心思了。哎……春秋是個好孩子,老夫在京師一直觀察他,知道他不是那般的小人,現在有人要加害他,老夫說句心底話,雖是老夫對他頗為看重,可畢竟……老夫與他非親非故,可是前日得知賢侄女要親自來京師……哎……沒法子了啊,賢侄女……你暫且放寬心吧,葉春秋那兒,老夫已經布置好了。」
謝遷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凜然,轉而呵呵一笑道:「自正德天子登基,老夫啊,一直都心灰意冷,有些事看著嘔心泣血,卻不願去管,心寒哪。而今……真有人當老夫是病貓了,真以為我謝於喬歷經了數朝,只是個愛與人爭辯的老骨頭,是該動一動筋骨了。」
他臉上露出了智珠在握的樣子:「賢侄女放心在此住下吧,葉家那兒知道你來了沒有?」
王靜初搖頭道:「事情緊急,也不願給他平添煩惱,我是坐漕船來的,拿著家父的符印,一路輾轉,託了急遞鋪那邊的關係。現在遇到這樣的事,靜初怎麼安心住得下?家父在京師,多少還有一些關係,這一次秉承父命,也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未來的夫婿,靜初打算在京師走動走動,只是暫時卻需棲身叔父這兒,還望叔父不嫌。」
謝遷捋須道:「這個好說,待會兒你就去拜謁你的叔母吧,讓她來安排,總不至讓你委屈。春秋那兒,老夫……」謝遷似是下了決心:「老夫保定他了。」
靜初並沒有鬆口氣,卻是張開貝齒:「事情緊急,靜初今兒還得走幾家……」說著便告辭而去。
看著她嬌柔的身軀裊裊而去,謝遷不禁搖頭,輕輕吁了口氣。
待王靜初去遠,他抬眸看著虛空,目光中掠過了一絲冷意,接下來……有太多事需要布置了,鄧健那兒……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