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劉瑾的一番憤怒至極的話,張永眯著眼,先是道:「噢,這事兒啊……小事一樁,劉公公都開了口了,咱還能無動於衷嗎?就算咱一個吧。 一 百~萬\小!說 ·」
或許是劉瑾近來對他的態度緩和了,又或者是他也漸漸對葉春秋生出警惕,畢竟自己在練兵,那姓葉的居然也去練兵,同行是冤家啊。
劉瑾和張永都表了態,其他人哪裡敢說什麼,一個個自告奮勇起來:「去,怎麼不去,得為劉歡討個公道。」
「當然要去,劉公公發了話,能不去嗎?」
那張永卻是繼續呵呵的笑,卻是不露聲色地將目光放在了谷大用的身上,然後慢悠悠地道:「谷公公怎麼不說句話呢?」
劉瑾其實也一直都在注意谷大用,面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是啊,老谷你得表個態,在詹事府的時候,咱可是和你穿過一條褲子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谷大用便如騎虎難下,一旦不肯,可就徹底被孤立了。
那葉春秋再可以利用,可是這個時候,怕也沒工夫顧得上了。
谷大用嘻嘻笑道:「噢,這事兒啊,當然得算咱一份,咱們歷來是休戚與共的嘛。 一百~萬\小!說 ·1k 」
「好。」劉瑾一拍大腿,顯得很激動,他咬牙切齒道:「咱一定要在陛下面前,陳述葉春秋的十八條罪,非要將他整死不可。」
劉瑾其實不指望葉春秋死,陛下和他畢竟還熱乎,他要的只是讓朱厚照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看著這麼多人眾口鑠金,至少……也得對把葉春秋趕出紫禁城,甚至趕出京師去。
他站起來,背著手,乾笑道:「咱還不信了,咱們這麼多人,就比不過一個葉春秋。」
…………………………
次日清早,葉春秋按著朱厚照的吩咐,也懶得再去翰林點卯了,直接從崇文門入宮,等到了待詔房,鄭學士等人還沒來,不過書吏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通政司送來一沓沓厚重的公文。
葉春秋命人將近來諸衛所以及邊鎮的公文放在自己案頭,便細心看起來。
或許因為有了光腦,他已掌握了未來的方向,可是葉春秋從不相信,一個只是靠看得遠的人,就能給這個時代帶來多少『好處』,而事實上,任何一個時代都不乏這種智者,譬如超前的王莽新制,譬如王安石的新政,可以說,這些曾經站在最雲端的牛人,他們的構思,他們的謀劃,無一不是開創性的,遠遠超出了時代本身,可他們的結局都好不到哪裡去,人亡政息,甚至是性命不保。 壹百~萬\小!說 ·1k要a ns看
所以對於葉春秋來說,若是他不了解這個時代,不明白這個時代的制度,不能理解這個時代的生產力,乃至於……不清楚這個世界的風俗,甚至是最尋常人的思想,那麼這種所謂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無疑是作死。
他每隔一些時間都會尋找自己想要找的資料看,雖然光腦也可查詢,可是這些公文就像是這大明朝每日的報紙一樣,將即時的消息擺在自己的面前,從而自己去從中汲取到許多經驗。
等到鄭學士到了,葉春秋便起身和他招呼。
鄭學士捋須含笑道:「葉修撰,今日這樣早?」他瞥了一眼葉春秋所看的公文,笑了笑道:「噢?近來對軍備有了興致?你們少年人就是如此。」
這話沒有去鼓勵,也沒有反對,他就是這樣隨性的人,從不苛責什麼。
到了辰時,宦官便來了,照例還是請葉春秋去,葉春秋便動了身,那宦官從前對葉春秋素來很熱情,可是今日,卻是一改從前的態度,冷冷地對著葉春秋。
等到了暖閣,葉春秋進去參見,朱厚照正精神奕奕地在吃茶。
看到葉春秋進來,朱厚照便笑道:「來,坐下說話!」而後才對暖閣里的一個小太監道:「去,給葉愛卿也斟一副茶來!」
接著,朱厚照的目光又落在了葉春秋的身上,一臉興奮地道:「葉愛卿,你昨夜睡得好嗎?朕昨夜做了一個夢,夢到朕去邊鎮指揮大軍與韃靼人作戰,這些人韃靼人不敵,被朕殺的片甲不留,朕還親手殺了一個韃靼人……哈……」
正在此時,外頭有宦官進來,道:「陛下,秉筆太監劉瑾,御馬監掌印太監張永,西廠提督谷大用會同諸監掌印和各局的司局求見。」
朱厚照愣了一下,好端端的,怎麼宮裡的頭頭腦腦都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葉春秋便站起來,道:「臣要不要避一避?」
朱厚照卻是搖了搖手道:「就在這兒坐著,來人,將他們叫進來,天塌下來了嗎?這麼大的動靜。」
朱厚照一聲令下,過不多時,劉瑾等人便進了暖閣。
劉瑾這是故意在辰時之後來的,他早就計算過,這個時候,恰好是葉春秋伴駕的時間,他就是要當著葉春秋的面,在陛下面前,狠狠地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等他領著諸太監進來,便見朱厚照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葉春秋則是坐在一旁慢慢喝茶。
劉瑾心裡更是怒火衝天,這個葉春秋,這才幾天哪,才幾天就能坐在暖閣里了,咱跟了陛下這麼多年,難道還不如他了?
心裡的妒忌之火熊熊燃燒,劉瑾毫不猶豫地便撲倒在地:「奴婢見過陛下。」
劉瑾打頭,這二十多個太監紛紛拜倒,一個個道:「奴婢見過陛下。」
朱厚照挑了挑眉,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都湊到了一起,宮中起火了還是哪裡地崩了?」
「陛下……陛下啊………」這劉瑾是什麼人,是最擅長假戲真做的,這時他滔滔大哭起來,把頭一抬,便見他淚如雨下。
他這一哭,真把朱厚照嚇了一跳,朱厚照是個頗講感情的人,如若不然,他們這些詹事府里的舊人怎麼可能成為宮中的頭頭腦腦,說穿了,朱厚照從前和他們朝夕相處,早就離不開了。
朱厚照大驚失色,忙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有話就直說,這是什麼意思?劉瑾,出了什麼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