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中辭出,葉春秋帶著極大的使命感,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天子那兒已經為自己鋪好了路,接下來就是大幹一場的時候。 壹 看 書 ww w看·1kanshu·c c
首先,還是得先修建鎮國府,既然要修建,就勢必要做到雄偉氣派,這是陛下的心思,只是對葉春秋來說,實用性也是不可或缺的。
葉春秋索性這些日子都待在國史館裡,進行建築的設計,後世有不少經典的建築式樣可以借鑑,當然,必須得是中式建築,若是弄出個羅馬或是希臘式,大致葉春秋不被人綁了去給一把火燒了,葉春秋自己也有上吊的心思,任何事都得有度,創新也是如此,必須融入進環境,而不是一拍腦袋,自以為是。
葉春秋每日趴在國史館裡,寫寫畫畫,除此之外,就是鐘樓的式樣了,這鐘樓自然不能用歐洲修道院的風格,而是採用箭樓的形式,只是要做到四面都是鍾,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能看到時間。
葉春秋甚至想到用熒光的材料來做鐘錶的刻度和指針,如此一來,即便是在夜裡,遠遠眺望,亦可看到時間,不過很快這個方案被否決掉,太特麼的標新立異了,少了一些嚴肅性,夜裡報時,大可以通過鐘擺的響動來確定。 壹 看 書 ww w看·1kanshu·c c
他在國史館,本就只是為暫時養傷的,算是翰林院給予他的特別照顧,可是這位破虜侯,卻是每日將自己關在公房裡,皓首窮經,每日鼓搗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令國史館的其他諸翰林都有些奇怪,戴大賓看著他,總是搖頭,不過他素來了解葉春秋性子的,這傢伙不安分。
這一日,葉春秋大致已經完成了大鐘樓的初稿,心裡鬆了口氣,等初稿完成,就可以送給舅父,讓匠人們去討論,現在孫琦那兒已經培養了一批開了眼界的匠人,一般情況,葉春秋的設計圖,他們大致能看得懂,而且能舉出一些設計中的難點,而後再反饋葉春秋這裡,葉春秋又可將這些反饋進行修改。
現在總算初稿完成,葉春秋感覺心情輕鬆了許多,便叫了書吏送茶來,順道問:「戴編修在哪?為何今日沒有見到人?」
這書吏道:「今兒戴編修告了假……」
告假……
葉春秋有些意外,不由道:「莫非病了?」
書吏沉默了一下,才道:「戴編修被御史彈劾了,據說事兒還不小,他……真是太不小心了……」
御史彈劾這種事,葉春秋是深有體會的,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要百~萬\小!說 w書ww ·1 k an
於是葉春秋不由慎重起來,對這書吏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書吏遲疑了一下,才道:「大人少待,小人去取戴編修錄入的文稿來。」
他旋即走開了,過不多時,便拿著一堆文稿到葉春秋的跟前,道:「問題就出在這裡,大人一看便知。」
葉春秋心裡想,這修史也能修出禍來,理論上不可能吧,大明對於翰林史官,一向是寬鬆的態度,這士林之中弄出這麼多奇聞異事,編造了這麼多野史出來,也不見朝廷去管呢,像這種史官,一般是隨你怎麼扯淡,只要上頭的總裁官把好關就可以了。
不過,修史都能修出禍端來,戴年兄果然也算奇人了。
葉春秋漫不經心地拿起稿子,細細一看,然後他徒然地虎軀一震,眼睛都直了。
臥槽……戴年兄你這是不作不死的節奏啊。
這位戴兄還真是奇人了,人家修史也就修了,他居然還發明創造歷史,怎麼發明呢,他居然自己親自動手,來研究太祖皇帝和沐英的關係。
是人都知道,沐英乃是朱元璋的義子,朱元璋的義子很多,而這位沐英算是最戰功赫赫的一個,此後,他被封去了雲南,子子孫孫世襲黔國公,為大明世世代代鎮守雲南邊陲之地。
大明的幾大勛貴,從英國公到魏國公之後,這黔國公也算是碩果僅存的一支生力軍了,因為世世代代經營雲南,是朝廷在西南的定海神針,所以朝廷素來對他們極盡優渥。
而戴大賓多半也是修史修得蛋疼,所以整理了一下明實錄中太祖皇帝的資料,然後通過諸般的引證和研究,居然讓他有了歷史的發明,他不甘心只是墨守成規的研究歷史,居然還立志於做一個歷史發明家,一本正經地研究朱元璋的外遇和私生子問題,然後還推論出『則帝長於英實十七年,真龍年至十七,壯矣,外遇而生,理或有之;高皇之晚婚,亦自創業之君所無有也。』
「……」看到這個論據,葉春秋也是醉了。
他突然特想要思考一下人生,為什麼自己身邊都是一群神經病。
這番論據,大致的意思就是說,朱元璋晚婚,而朱元璋恰好比沐英大十七歲,正在壯年,在外勾搭幾個婦女,這是理所當然的,或許應該有遺子在外,而沐英的嫌疑最大,為什麼呢,太祖皇帝在時,這麼多勛貴倒霉,為何沐英這個義子得以善終呢?能世鎮雲南,權柄與藩王無異,這豈不又是沐英乃是朱元璋兒子的鐵證?
如此種種推論來看,沐英確實是朱英,他絕逼是龍子龍孫,而這個掩蓋起的封塵歷史,卻不能掩蓋皇家血脈的真相。
戴大賓不但有所研究,而且還將文稿放入太祖實錄之中,這……尼瑪……葉春秋心裡想,自己若是姓朱,多半也得把戴大賓這個逗比幹掉,這人……神經病啊。
葉春秋卻還是有疑竇,畢竟翰林之中,這種一根筋的人不少,尤其是修史的翰林,多是書呆子,指望他們是正常人也不可能,這其實也不算太大的事,最多申飭一下也就是了,可這些御史為何就要盯上戴大賓呢?
見葉春秋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己,那書吏似是明白了葉春秋的所想,苦笑道:「大人是有所不知,其實此事,急的不是宮中,而是黔國公府啊。」
一言而出,葉春秋一下子全明白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