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劃破了夜空,子彈卻沒有如周天賜預料般,射穿陸雲的胸膛。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現,擋在了陸雲身前。火光迸濺,子彈打在那人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霸哥!」陸雲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來人正是他過命的兄弟——王天霸。
王天霸悶哼一聲,魁梧的身軀晃了晃,卻沒有倒下。他一把將陸雲拉到身後,怒吼道:「阿四,帶陸先生走!這裡交給我!」
話音未落,碼頭另一側突然亮起數道刺眼的燈光,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一輛黑色的卡車如同咆哮的野獸般,衝破了夜幕,徑直撞向周天賜的隊伍。
周天霸帶來的手下趁亂開火,一時間槍聲大作,碼頭上火光沖天,人影攢動,宛如修羅地獄一般。
陸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他怎麼也沒想到,王天霸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還愣著幹什麼?想死在這裡嗎?」王天霸一把拽住陸雲,將他推向阿四。
阿四一把拉住陸雲,急促地說道:「陸先生,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陸雲深深地看了王天霸一眼,他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他轉身跟著阿四,貓著腰,借著集裝箱的掩護,向碼頭外圍跑去。
「想跑?沒那麼容易!」周天賜見狀,怒吼一聲,「給我追!一個都別放過!」
周天賜的手下立刻放棄了抵抗,轉身去追趕陸雲和阿四。
王天霸手持雙槍,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沖入人群,所過之處,人仰馬翻,慘叫連連。
「周天賜,你這個卑鄙小人,有本事就沖我來!」王天霸怒吼著,手中的槍噴射著憤怒的火焰,將擋在他面前的敵人一個個擊倒。
「王天霸,你他娘的找死!」周天賜見王天霸如此勇猛,心中怒火中燒,他扔掉已經打空的手槍,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向王天霸撲去。
王天霸冷笑一聲,不閃不避,迎著周天賜沖了上去。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拳腳相加,刀光劍影,碼頭上頓時響起一陣陣令人牙酸的骨骼碰撞聲和金屬摩擦聲。
周天賜雖然陰險狡詐,但身手卻也了得,與王天霸鬥了個旗鼓相當。
兩人從碼頭的一頭打到另一頭,又從碼頭的另一頭打回來,一時間難分勝負。
陸雲和阿四趁著混亂,已經衝出了碼頭,但他們並沒有就此逃離,而是躲在一處隱蔽的角落裡,密切關注著碼頭上的戰況。
「陸先生,我們現在怎麼辦?」阿四焦急地問道,「霸哥他一個人能應付得了嗎?」
陸雲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碼頭上的戰況,他的眼中充滿了擔憂和焦急。
他知道,周天賜帶來的都是青幫的精銳,王天霸雖然身手不凡,但也雙拳難敵四手,時間一長,他必敗無疑。
就在這時,碼頭上的戰況發生了變化。
周天賜抓住王天霸一個破綻,一刀刺向他的胸口。
「霸哥,小心!」陸雲驚呼一聲。
千鈞一髮之際,王天霸猛地側身,躲過了致命一擊,但周天賜的匕首還是在他的肩膀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霸哥!」陸雲目眥欲裂,他再也顧不得隱藏,從藏身之處沖了出來,向王天霸跑去。
「陸先生,危險!」阿四想要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陸雲衝到王天霸身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焦急地問道:「霸哥,你怎麼樣?」
「我沒事。」王天霸咬著牙說道,他的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別說話,我幫你包紮傷口。」陸雲說著,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按住王天霸的傷口。
「陸先生,你快走!別管我了!」王天霸一把推開陸雲,急促地說道,「周天賜的目標是你,你留在這裡只會白白送死!」
「要走一起走!」陸雲堅定地說道,「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你」王天霸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周天賜的冷笑聲打斷了。
「真是兄弟情深啊!」周天賜帶著一群手下,緩緩地向陸雲和王天霸逼近,「不過,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今天,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陸雲和王天霸背靠背,緊緊地握住手中的武器,眼中充滿了決絕之色。
他知道,他們已經陷入了絕境,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殊死搏鬥
就在這時,夜空中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槍聲,打破了碼頭上的僵局
槍聲再次響起,這次的目標卻不是陸雲和王天霸,而是周天賜身後的手下。慘叫聲中,一個個人影應聲倒地。周天賜驚怒交加,回頭一看,只見碼頭的入口處,一個身穿黑色風衣,頭戴禮帽,手裡拿著一把精緻的勃朗寧手槍的女人,正緩步走來。
女人每走一步,都像是一頭優雅的獵豹,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力。她走到陸雲和王天霸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用一種慵懶而魅惑的聲音說道:「喲,這不是咱們上海灘鼎鼎大名的陸大公子和王老闆嗎?怎麼,今晚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蘇媚!」陸雲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來人正是百樂門的頭牌歌女,蘇媚。
蘇媚咯咯一笑,風情萬種地撩了撩耳邊的捲髮,說道:「陸公子,您這語氣可真是讓人傷心呢。怎麼,難道奴家不該來嗎?」
「你來幹什麼?」陸雲冷冷地問道。
「我來湊湊熱鬧啊。」蘇媚說著,目光落在了王天霸身上,眼波流轉,帶著一絲挑逗的意味,「王老闆,好久不見,您還是這麼威風凜凜呢。」
王天霸沒有理會蘇媚的挑逗,只是警惕地盯著她,沉聲問道:「蘇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啊。」蘇媚說著,將手中的勃朗寧手槍在指尖轉了一圈,「今晚,我要帶陸公子走,王老闆,你不會阻攔我吧?」
「你做夢!」陸雲怒吼道,「蘇媚,我告訴你,你別想再控制我!我自己的命,我自己做主!」
「控制你?」蘇媚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笑得花枝亂顫,「陸公子,您可真會說笑,奴家哪有那個本事控制您啊?只不過,您欠了奴家一個人情,奴家今晚來,不過是想要您還罷了。」
「人情?」陸雲冷笑道,「我什麼時候欠你人情了?」
「陸公子,您貴人事忙,想必是忘了。」蘇媚說著,從胸口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帕,輕輕地拋向陸雲,「您再仔細看看,這塊手帕,您可還記得?」
陸雲下意識地接過手帕,手帕上還殘留著一絲熟悉的香味,那是蘇媚常用的香水味。他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突然,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手帕的一角,赫然繡著一個「陸」字。
這是他十年前,送給蘇媚的定情信物。
「怎麼,想起來了嗎?」蘇媚的聲音如同鬼魅一般,在陸雲耳邊響起,「十年前,你為了救我,身負重傷,是我把你帶回了百樂門,悉心照顧你,直到你康復。這份恩情,你不會忘了吧?」
陸雲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十年前的畫面。那時的他還只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年,對蘇媚一見鍾情,為了她,他可以付出一切,甚至不惜與整個家族為敵。而蘇媚,也曾經對他許下過海誓山盟,說要和他永遠在一起。
可是,這一切,都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被徹底粉碎了。
那天晚上,他親眼看到,蘇媚和趙金龍一起,將他的父親,上海灘曾經的霸主,陸遠山,殘忍地殺害了
十年前的血腥畫面如同烙印般刻在陸雲的腦海里,揮之不去。父親臨死前的眼神,絕望、痛苦、還有深深的擔憂,這一切都像鋒利的刀刃,一刀刀割裂著他此刻的心。
他緊緊地攥著那塊手帕,骨節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蘇媚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為什麼?陸公子,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應該去問問你那死鬼老爹!問問他,當年是怎麼對我的!問問他,是怎麼把我們一家逼上絕路的!」
說到最後,蘇媚的聲音已經變得尖銳起來,眼中的恨意如同熊熊烈火,幾乎要將陸雲吞噬。
王天霸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他完全不明白這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但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並不簡單。
「蘇媚,你到底想怎麼樣?」王天霸上前一步,將陸雲擋在身後,警惕地問道。
「王老闆,您別緊張,我今晚只是來找陸公子敘舊的,沒打算把您怎麼樣。」蘇媚說著,目光再次落在了陸雲身上,「陸公子,您說呢?要不要跟奴家走一趟,咱們好好聊聊?」
陸雲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和蘇媚算賬的時候。他冷冷地問道:「你想聊什麼?」
「當然是聊聊,關於你父親,關於你家族,關於你自己的事情。」蘇媚說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陸雲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他看了一眼王天霸,沉聲說道:「天霸,你先回去,我沒事。」
「可是」王天霸還想說什麼,卻被陸雲一個眼神制止了。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陸雲拍了拍王天霸的肩膀,然後轉身,跟著蘇媚,朝碼頭的深處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王天霸一人,站在原地,眉頭緊鎖,心中充滿了不安。
碼頭盡頭,停泊著一艘豪華的遊艇,甲板上燈火通明,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一群衣著華麗的男女正在狂歡作樂,絲毫不顧忌夜已深沉。
陸雲跟著蘇媚走上遊艇,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那些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探究,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對於這些目光,陸雲早就習以為常,他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十年的時間,他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喜怒不形於色。
「陸公子,好久不見,您還是這般風度翩翩,真是迷死人了。」一個濃妝艷抹,穿著旗袍的女人扭著水蛇腰走了過來,嬌滴滴地說道。
陸雲還沒來得及說話,蘇媚便一把推開了那女人,冷笑道:「滾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也配和陸公子搭訕?」
那女人被蘇媚這麼一罵,頓時嚇得花容失色,灰溜溜地跑開了。
「一群庸脂俗粉,也配入你的眼?」蘇媚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拉著陸雲走到甲板的角落,那裡擺放著一張小桌,上面放著兩杯紅酒。
「坐吧。」蘇媚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陸雲坐下。
陸雲坐下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滑下,仿佛一把火,在他胸腔中熊熊燃燒。
「怎麼,還是放不下當年的事?」蘇媚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地搖晃著酒杯,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
陸雲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
蘇媚笑了笑,繼續說道:「陸公子,你知道嗎?當年你父親的死,其實另有隱情。」
陸雲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死死地盯著蘇媚,一字一頓地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媚放下酒杯,湊近陸雲,紅唇輕啟,吐氣如蘭:「你想知道真相嗎?那就做我的男人。」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