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魏然一走,顏可又馬上來到茶室,她找到母親,「媽媽,爸爸在樓上的畫室里,他說讓你上去找他耶,應該是有話要跟你說?」
女兒這傳話的樣子挺神秘,臉上的小表情也很到位,甚至還帶著點八卦的情緒。
正在插花的唐棠,握著剪刀轉眸,微微一愣,「他找我?」
「嗯啊。」 女孩睜著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點頭道,「是的,在樓上等著呢。」
唐棠看著女兒長大成人的樣子,心裡不禁隱隱觸動。
那種複雜而無法名狀的情緒在心底纏繞,似期待,似惆悵,她將花束放下,理了理衣襟,「好。」然後朝門口走去。
顏可望著母親背影,她只知道,畫室是個浪漫的地方,裡面的畫也是半夏姐姐精心布置過的。
半夏姐姐研究過心理學。
二樓,畫室門半掩著。
唐棠來到門口站定,她不知道嚴魏然找自己做什麼,無法預料他要說的話,但心裡又很是期待。
畢竟兩人的關係,通過他住院的這段時間,已經緩和了許多。
伸手輕輕推開門,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的背影。
他坐在畫架前,手拿畫筆,正專注地畫著什麼
落日的餘暉透過窗戶灑進來,籠罩在他微駝的肩頭,帶著幾分疲憊卻依舊溫柔的光影。
嚴魏然聽見了開門的動靜,停下筆回頭望了她一眼,「你來了?」 眼中似有無數話語,「那個我不是故意要動這個畫的。」他趕緊站了起來。
顯然,他誤會了,她約他,他便以為這是她未完成的畫的。
而唐棠一時間沒有明白他的意思,這畫也不是她的啊!什麼我不是故意要動這個畫的?
男人放下畫筆,望著面前的女人,他有片刻的失神,因為穿著紅色大衣的唐棠,真的非常有韻味。
「你想對我說什麼?」 嚴魏然詢問道,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聽了。
啊?
女人內心疑惑,看了看他,又看看他剛才動過的畫。
畫布上,是一抹溫柔的湖光和瀲灩的晚霞,隱隱約約間,竟仿佛是他們曾一起度過的那段時光,帶著他一貫的溫情與細膩。
女人的心微微一顫,低聲問:「這是你畫的?」 好像她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畫面。
可他怎麼會知道?
嚴魏然愣怔,她怎麼不回答他的問題?又自己拋出一個問題?
女人轉眸,兩人四目相對。
「我就隨便塗了塗。」嚴魏然以為被自己畫壞了,他居然還有點緊張起來,「畫面太美,我沒忍住。」
隨便塗了塗,就能塗出她夢裡的情景?
唐棠的心微微一痛,眼中浮起淡淡的水光,「」
「你怎麼了?」 男人緊張地擰眉。
這些年,他們明明彼此關心,卻總是隔著一道無形的牆,誰也沒有勇氣跨越。
他看見她掉眼淚了,那顆淚珠仿佛落入了他的心裡,嚴魏然再也沒有克制住,驕傲的他率先放下了面子,伸手將女人擁入懷裡。
唐棠愣住,手指微微攥緊,心裡帶著不自覺的柔情。
「你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 嚴魏然這人好執著啊,儘管自己的動作已經表明了心意。
但好勝心極強的他,還是希望對方能夠先開口說出來。
唐棠被他摟得緊緊的,她擰眉,想起了什麼。
「你想聽什麼?」女人詢問道。
中年男人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抹輕微的笑意。
他的手微微收緊,將她攬得更緊,也像是怕她隨時會掙脫而去,臉上卻依舊保持著那份平靜,眼神柔和。
「我想聽什麼?」他的聲音低沉中透出一絲玩味兒,「明明是你有話對我說,我現在有空聽了。」
女人有點兒尷尬。
昨晚煙花綻放時,她話到了嘴邊,卻被倒計時的喧鬧掩蓋,而今天,似乎冥冥中又回到了那個未完的話題。
「那就直接問我吧,問你想問的問題。」女人微微揚起頭,目光篤定而坦然,像是放下了所有的顧慮和退縮。
她沒有掙脫他的懷抱,只是從他懷裡抬了眸,「你想聽什麼?」
男人望著她,沉默片刻,嘴角牽起一抹笑意,「還愛我嗎?」
「」女人胸口驟然一緊。
嚴魏然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等待著這個答案。
「愛。」 唐棠也是敢做敢當,她低啞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堅定。
而男人似乎早已看透女人心中的軟弱,他緩緩開口:「唐棠,如果我不在了,你會不會難過?」
唐棠被他的話刺痛了心,她以為他活不過三個月,這是一個悲傷的事實。
但她努力穩住呼吸,不讓自己顯得太脆弱,輕輕笑了笑,語氣中卻帶著些許顫抖:「會捨不得,也沒辦法,魏然,我們已經離婚了,有些事情,早該放下」
「什麼事情?」 他故意這麼詢問。
「對彼此的恨。」她說得很清楚,「應該放下。」
他卻突然將她摟得更緊,低聲反駁:「不用放下,沒有恨過,真正放不下的是你。」
「如果真的放下了,你會在跨年夜陪著我嗎?所以你也沒有放下我,我知道,你心裡有答案——只是一直不肯開口。」
唐棠沉默著,回望他的眼神中有掙扎、有遲疑,但也有不自覺的柔情。
片刻後,她輕聲詢問,「那你呢?你怎麼想的?」
男人的心中閃過一絲欣喜,嘴角上揚的弧度帶著久違的溫柔,「我想復婚,你會同意嗎?」
「會。」 女人沒有猶豫。
但他卻忽然高興不起來,追根究底地問道,「是為了完成我的遺願?還是發自內心?」
唐棠迎著他視線,忽然警惕起來,「你什麼意思?我好好跟你講話,你聽不懂嗎?非得問這麼清楚。」
「你態度好點啊,我是病人。」 他提醒地說著,然後皺眉,裝出難受痛苦的表情,「我不想勉強你啊,如果你是為了完成我的遺願,而不是發自內心,我就覺得」
「就覺得什麼?你說完。」
「就覺得沒有意義啊。」
唐棠忽然不想伺候了,嘴硬道,「對,就是為了完成你的遺願,你覺得沒意思就不復婚唄!」
嚴魏然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寵溺,嘴角微微揚起,還帶著幾分調皮的笑意。
他一邊低聲斥責著她是「黑心肝的女人」,一邊毫不猶豫地摟緊她的腰,帶著一股霸道卻溫柔的力道,逼近她的臉龐。
唐棠眼睛一瞪,根本來不及反應,男人溫熱的吻落了下來,帶著那種久違的熟悉感,直擊她的內心深處!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