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想要開闢科舉,更不能落下把柄。墨子閣 www.mozige.com讓這些老人家離開之後,朝中很快就頒布了旨意,來年繼續開闢科舉。
話語權不去爭取就會落在別人手中。朝中很明白這一點,這個難得的機會肯定要把握。
朝中連續幾年都要進行科舉,而且幾乎每年都有,全長安城都在議論這件事。
「秋收,冬藏……」張陽看著賬目又瞧著李承乾,
「太子殿下,冬天是用來休息的。」擺平了那些老老先生之後,李世民根本不提之前承諾的事情,更不要說其中的功勞。
本就是不光彩的手段,天可汗撇乾淨都來不及,就算是問起這件事他也不會承認的,甚至會甩鍋。
那些老先生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陛下,也不可能見他們,這種事情只能是朝中的文臣來安排,與世家之間的皇帝要給自己留有餘地,不能直面世家。
若是文臣的承諾與話語還有周旋的餘地,皇帝與他們之間一言不合可能與世家鬧出更大的矛盾。
送走了那些老先生之後,張陽以為自己的寒假生活又可以繼續了。誰知天可汗事業心大起,要搞科舉,要讓大唐富強。
他又將六部的官吏都召回來,繼續在六部忙碌。本想著假期提前結束了,來朝中任職就任職,插科打諢也就混過去了,至少大冬天,天寒地凍,早朝算是免了。
到了來年開春再恢復早朝。這就是給天可汗當官不好的地方,皇帝事業心爆棚,所有人都要跟著加班。
加班就加班吧,張陽喝著茶水,還能有晉王殿下與長樂公主帶著一群弟弟妹妹來這裡一邊玩耍,又可以端茶送水。
過了秋收之後,尚書省也還算清閒,除了來年的俸祿又是一筆支出,也沒其他事情需要忙碌。
而此刻除了皇帝事業心爆棚,還有一個東宮太子。此刻李承乾就來了,一心搞事業的太子殿下為了銀錢著急,打斷了自己的休息時光。
李承乾神色凝重,
「科舉開朝的事宜舉步維艱,孤日思夜想還是在銀錢上的癥結出了問題。」七月的時候自己剛剛升任尚書省的度支郎不久。
那時候已經抽出一筆錢給東宮用於官學開辦。可眼下還要拿錢出來,張陽一時間犯了難。
李承乾著急道「如今各地官學開辦都需要銀錢,孤時常為難。」聽著太子的話語,張陽從一旁陳放卷宗書架上拿下一捲圖,打開地圖問道「太子殿下現在官學的開辦主要集中在什麼地方?」李承乾上下打量,
「潼關,朔方,洛陽。」要開辦官學需要應付的事情有太多,潼關和洛陽本就是大城大鎮,而且地方還有如此多的士族。
張陽思量著,
「在下有一個建議,不知道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你且說,只要不是那日對付老先生們的下策便成了。」多想有個特異功能,讓太子殿下忘掉當時的記憶,手段不光彩,會被人拿出來舉一反三的,一失足千古恨吶,文本兄害人!
張陽指向地圖的另一邊,
「太子不妨先去遼東開辦官學。」李承乾皺眉觀察著,
「遼東?」
「如今大安被封為遼東長吏,正在治理遼東,太子殿下不妨派人去開辦官學,一來那邊的阻力少,二來對民心的歸附有很大的幫助,就當是支教了。」
「支教?是何意思?」看太子還是一臉的不解,張陽重新坐下來喝著茶水,
「所謂支教就是去偏遠和貧困落後地方支援教書的工作,太子與其說啃著洛陽與潼關這兩塊硬骨頭,不如轉變觀念。」張陽畫了一個圈,
「太子殿下請看,整個圈的中心就是長安城,但是這個圈的周邊都是一些偏遠地方,這些地方民心散亂,而且久疏治理,若是能夠派人去那些地方開辦官學,既能夠用來收復地方的民心,還能讓朝堂在這種地方有更強的存在感。」
「我大唐要富強也絕對不會忘記這些偏遠地方。」張陽嘆道「當年我的老師就是一位支教老師,在下如今想來特別懷念當時的師生情誼,若不是這位支教老師給我的啟發,我現在可能是一個街頭的混混,更不要說學會如此的多本領了。」李承乾瞧著這個圈,
「聽張侍郎一席話,孤如醍醐灌頂,如此一來阻力更小,更能有利於社稷。」張陽點頭,
「在中原有不少富饒的地方,而我們可以從周邊的鄉村與貧困地方開始著手,可能會有人取笑我們,但我們就是要不懼他們的恥笑,從周邊開始一步步向中心靠攏慢慢蠶食那些大城。」
「漸漸地大家心裡都會明白官學用意,從而慢慢被更多的人接受,太子殿下以為如何?」李承乾躬身行禮,
「原來官學還能這麼辦。」
「太子殿下之前沒有想到嗎?」
「孤……慚愧。」張陽又道「科舉之後有不少沒有入仕的人,還沒有離開長安城,其實這也是一個機會,太子殿下可以招收這些人等冊造桉。」
「孤明白了,等人手與章程安排好了,孤再提交給中書省,將人派往各地,如此一來官學大成矣。」張陽喝下一口茶水,感慨道「太子殿下,辛苦了。」李承乾朗聲道「為了社稷,孤自當砥礪前行,縱使有千難萬阻。」
「很好,太子殿下請回吧,到時候看看需要多少銀錢,我看看朝中賬目能否擠出一些來。」
「孤明白了,先行告辭,且等消息。」太子殿下走得大步流星,很是有鬥志。
多好的大唐呀,張陽捧著茶水又是一陣嘆息。東陽公主凍得臉頰通紅,
「姐夫,外面的雜務都收拾好了。」
「那就再把這裡的卷宗都收拾一番。」
「喏。」李治也匆匆而來,
「姐夫這是兵部送來的賬冊,又送了三千石糧食過去。」張陽接過賬冊看著,
「晉王殿下,今年官員名冊都整理好了嗎?」
「這就去整理。」宮女瞧著公主與皇子們在這裡忙碌,也不知道陛下看到她們在此地給張侍郎端茶送水會如何作想。
不多時李治又回來了。
「晉王殿下,又怎麼了?」
「姐夫,許敬宗帶著一個西域人來了。」張陽頷首道「把人帶進來,晉王殿下接著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好。」李治又急匆匆地離開。張陽思索著過了今年就二十有六,距離自己規劃的退休年紀剩下四年時間。
尚書省只有一個官吏也挺自在,就算是在這裡睡覺也沒人會管著自己。
等見了許敬宗之後,小憩一會兒,整個下差回家抱女兒去。跟隨許敬宗而來的還有一個大鼻子的西方人。
在這裡辦事都是公主和皇子,許敬宗一路走進來不停地行禮,雖說不知道封號也知道該如何稱呼,他的禮數倒是不少。
直到他走入正堂。
「有個地方能夠尋得張侍郎,真是太好了。」許敬宗感慨著。
「這位是……」張陽打量著這個西方人,黝黑的皮膚凌亂的頭髮。
「這位是波斯僧阿羅本。」張陽瞭然道「原來是波斯來的僧人。」阿羅本用波斯人的禮儀行禮,再用不熟練的關中話道「小人阿羅本,見過上國張侍郎。」等許敬宗坐下,張陽又道「你們波斯人也有自己的教義?」
「張侍郎明鑑,小人原本是跟隨大食人說話,這些年我們跟隨哈里人南征北戰,已有數年,到了波斯之後聽說在東方有個大國,小人善遊歷去過更西方的海峽,現在終於找到了這個東方大國。」波斯僧阿羅本沿著絲綢之路來到大唐,也不容易。
此人的身份有些複雜,一來說是大食人,他的出生的地方位於後世徐利亞,而那個地方位置幾經戰亂,有很多證據已經不可考。
也有人說他是一個波斯人,因為他許多成就都在波斯。會導致這種複雜的身份,與大食人的征伐有很大的關係。
如今也正是大食最壯大的時候,兵鋒正盛。張陽不解道「我不是很明白,你到底算是大食的使者,還是來大唐旅遊的,又或者是波斯的僧人。」
「這都是小人的身份。」
「我最喜歡你這種人,把自己的身份攪和得這麼複雜,兩頭討好,兩頭不得罪。」阿羅本也是尷尬笑著,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這個西方人聽不明白,許敬宗倒是可以聽出話外音,就差沒說這個傢伙鼠首兩端。
見這個阿羅本要坐下。張陽端著茶水,
「我讓你坐了嗎」阿羅本聞言只好再次站起身。
「說說吧,你這次出使長安城有哪些要求。」阿羅本躬著身子解釋道「小人聽說之前有我大食的商客被外交院拿下,現在就在大理寺地牢中,也去大理寺問過,他們回復是說要經過外交院的同意才能放人。」
「小人這才找了許侍郎,許侍郎說這件事需要張侍郎點頭。」張陽放下茶杯,面色為難,
「現在不能放了他們,他們私下接觸我們大唐的權貴,意圖何為還不清楚,如今波斯王子卑路斯正在等待大唐的馳援,波斯與大食正在打仗,我們需要考慮波斯王子的顧慮。」阿羅本的笑容很謙和,
「小人並不代表大食也不代表波斯,只是波斯和大食開戰,以上國的風采,還望不要馳援波斯。」
「為何?」張陽皺眉看著他。這人手捧著一卷羊皮書,姿態恭敬,
「波斯不是大唐的屬國,不必馳援波斯,若大唐馳援波斯了,以後的大食一定會來攻打大唐的。」張陽反倒笑了,被氣笑了,
「你口口聲聲說,你兩方都不代表,可你話里話外威脅大唐,是不是我們一旦出兵馳援波斯了,你們大食就揮師東進?」阿羅本連連行禮,
「下官只是想來大唐傳播西方的教義,只想要外交院給個地方與方便。」
「不方便。」張陽拒絕得很果斷,佛門的事情當初鬧成那樣,長安周邊的寺廟確實得到了很大的限制,可中原各地想要一起治理就是一件麻煩事。
更不要說現在有個大食人,拿著所謂的波斯教義來大唐布施。這樣只會讓形勢更加複雜。
阿羅本又道「小人不明白張侍郎的意思。」張陽頷首道「老許,有機會我找波斯王子好好聊聊,我現在有點想和他聊聊關於馳援波斯的方略了。」話音落下,阿羅本沉默了,神情中看著這個張陽面色多了一些惋惜,在惋惜大唐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這位阿羅本使者,還請你好好住在驛館,不要輕舉妄動,那些大食人已經被關押在了地牢,說不定因為不端的言行而導致你也進去,在朝中沒有決定是否馳援波斯之前,那些大食商客我們不能放過。」波斯王子就在大唐,而現在西方的戰事焦灼,大唐的態度很重要。
今時不同往日,西域已經有了安西都護府。再不濟還能遙領西域兵馬。
面對張陽的話語,阿羅本的神色波瀾不驚,
「張侍郎,當初唐軍殺了一位大食人,這件事大食的四位大哈里一直記著。」
「你覺得我怕他們嗎?」
「難道大唐想要與大食開戰嗎?」張陽嘆道「使者先有要挾,又想大唐不插手波斯的事情,只要我們大唐不出手,波斯滅亡好像在你們眼中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老許!。」聞言,許敬宗連忙起身,
「有何吩咐。」張陽頷首道「你讓外交院擬定一個馳援波斯的方略,至於這個西方的僧人送回驛館後,好生看管起來,他若是敢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殺了也無妨。」阿羅本又道「張侍郎不能殺小人,小人是使者,若是死在了大唐,四位哈里的會帶著兵馬攻打大唐的。」
「那就讓他們來便是,你可以寫信給大食人,就說我們大唐等著他們。」
「張侍郎會後悔的。」張陽揮袖道「許敬宗把人帶走,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會當堂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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