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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驚心動魄的行為和劇烈的運動讓許仕有些運動，腎上腺激素的分泌讓他新陳代謝加速，整個人都有些發熱。

    他的手心有些出汗，握著楊樹依嫩滑的手差點有些握不住。

    他很怕死，也很怕受重傷，無論是哪一種，對他的家庭都將是毀滅性的打擊。但也正因如此，才讓他現在精力如此集中，如履薄冰的應對眼前的局面。

    他可輸不起。

    楊樹依在許仕身後緊貼著牆面，剛剛還覺得被整個世界拋棄，此刻手被握住之後卻心中莫名的安定下來，看到這個並不壯實的背影卻莫名的有安全感。

    「兄弟……。」許仕剛構思好措辭，想說服流氓今天收手。卻不料這些流氓本就是經驗老道的人，常常帶著小弟和其他混混群毆時，無論是放狠話，還是判斷什麼時候動手，到底動不動手，都遠比常年和書本作伴的學生經驗豐富的多。

    秀才遇到兵，根本說不清，許仕想好的說辭才剛出口，就被勢大力沉的一拳打悶回了肚子裡。

    這一拳雖然被許仕用手臂格擋下，但兩人的臂力並不是一個檔次，他身體平衡把握不穩，竟然是踉蹌著摔倒在地，就連楊樹依奮力都沒有扶住。

    幾個流氓的攻擊重心完全放在了許仕身上，倒是將楊樹依晾在了一旁，只留了一人看住。

    「很能？喜歡裝比？」

    「還敢唬我？」

    「最看不起你們這些除了讀書啥都不會的書呆子了，就著比樣還來裝英雄？玩蛋去吧。」

    幾個人可不是什麼懂禮節的主，對著地上的許仕毫不客氣的窮追猛打，還未來得及起身的許仕只能蹲著身子，護住腦袋不住往側面退去。

    「還敢跑？」見到許仕往巷口挪動，流氓頭子助跑了兩步，一個膝撞撞到半蹲著的許仕頭上，這一下是真真正正的將許仕給撞懵了，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兩拳，半邊臉已經失去知覺，耳朵裡面全是嗡鳴，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姑娘的哀求哭泣聲，還有幾個男人的咒罵聲。

    原本許仕還覺得，自己就算不敵，至少也能撐幾個回合讓姑娘逃跑，卻沒想到自己連一回合都沒能撐過去。

    神志有些模糊之中，一個冰冷的物件貼在了他的臉上，流氓頭子提起他的衣領，用彈簧刀侮辱性的拍著他的臉：「你爹是不是沒教好你，多管閒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現在知道怕了吧？」

    「老子見過太多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乖學生，總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子，每天一副牛逼哄哄的樣子，結果呢？每次遇到我還不是唯唯諾諾的，乖乖把錢送上來。」

    「所以你們有什麼卵用。」

    許仕被抵在牆角，許仕的嘴角已經溢出鮮血，聽著流氓頭子嘴裡冒出污言穢語，辱罵著他的父母，手漸漸放下。

    「老子告訴你，拳頭大才是硬道理，我今天不但要摸她，我還要揍你，你家在哪兒，我還要每天糾結幾個哥們去『打擾』一下，除非你……」流氓頭子說著說著，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其他幾個小弟也心領神會的壞笑起來，他們的老大平時就是對對那些好學生有莫名的惡趣味。

    嘣。

    一聲悶響響徹整個小巷子，站在周邊的幾個小流氓的壞笑，凝固在了臉上。他們打架很少輸過的老大，此刻滿臉血花，直直的摔倒在地。

    「讀書的作用就是言簡意賅，在說話時不像你一樣廢話連篇。」衣著散亂，渾身是傷的許仕此刻由內而外散發著一股狠勁，他朝地上吐了口血水，佝僂著身子勉強站起來，右手捏著的是一塊板磚，上面沾滿了新鮮的血跡。

    「打架比我厲害，不代表你們就可以給我灌輸這堆智障理論。」雖然體力已經有些不支，但許仕的眼神卻愈加熾熱了起來，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如此陌生，卻又如此讓人心潮澎湃。

    這板磚哪來的？剩下的幾個小流氓面面相覷，有些摸不著頭腦，方才還毫無還手之力的傢伙，怎麼突然就拿起了武器，打了老大一個措手不及。

    許仕當然不會和他們解釋，自己在回這個小巷子之前，就去了這旁邊的工地撿了一塊板磚過來，在走進巷子時放在了牆角，以防萬一。

    如果能順利帶那個被欺負的女生逃走，當然再好不過，萬一沒能跑掉，至少也算有了一絲還手之力。

    當然，許仕最初的打算里，是最好別用到這塊板磚的，畢竟就算有了板磚，自己也不一定是別人的對手。

    「來啊！老子豁出去不要命了，就下死手，拍不死人也拍出腦震盪給你們看！」

    頭髮被汗水和血水浸得散亂的許仕狀若瘋虎，大聲朝剩下的幾個流氓嘶吼道，現在的他哪還有半分好學生的模樣，分明是一個亡命之徒！

    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現在身體的狀況有多糟糕，剛才那一下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再加上渾身的傷痛讓他苦不堪言，其實他現在並沒有什麼還手之力。

    必須要靠這份氣勢把剩下的人嚇退，他和那個女生才有逃走的機會，他很明白，現在千萬不能有一絲示弱！

    「來啊，不是很能打嗎！有了武器就不敢和我打了？」許仕甚至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再往前踏了兩步，那幾個被老大血肉模糊的模樣震懾到的小弟不自覺的被許仕逼退了兩步，蠻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正是因為他們經常打架，就更知道哪種人瘋起來什麼事都敢做。

    要不要為了劉姐冒這份風險，他們還不確定。

    許仕見狀左手伸到背後，對著身後的楊樹依做了個手勢，示意她跟上，同時又繼續再向前兩步，把流氓們往巷子外面逼！

    只要能走出巷子，視線亮堂廣闊，人流一多起來，他們就會安全很多，知道此刻更不能泄氣的許仕再度爆喝起來，整個人宛如一往無前的蠻牛，毫不停滯地快步壓去，仿佛誰要敢攔他一步，他就算坐牢也要把人砸死當場，他眼睛裡已經無所顧忌了！

    這場氣勢之爭，他贏了！

    眼前流氓們已經退出小巷，許仕終於心中一喜，雖然其中艱難無數，但他總算是成功逃出來了！

    眼見只有兩步就能走出巷子，許仕情不自禁加快速度，不管不顧地往前衝去！

    「不要！小心！」

    身後突然傳來楊樹依焦急地哭喊聲，許仕錯愕的回過頭，就感覺腰間一涼，有什麼東西從自己體內，流了出去。

    他身後是滿臉血污的流氓頭子，此刻正猙獰著一張臉，眼裡全是歇斯底里的瘋狂，許仕畢竟還是錯誤估計了他的抗擊打能力沒想到他這麼早就醒了過來。

    此刻胸口全被暴怒充滿的流氓頭子現在什麼也顧不了了，他居然被他最看不起的好學生偷襲砸暈了過去，這份屈辱讓他被怒火吞噬，不管不顧地就衝上來，用彈簧刀刺中了許仕的腰間。

    一刀也不夠洗刷這份恥辱！流氓頭子雖然手有點發抖，但他還是隨即又拔出刀，再度捅了進去！

    兩刀。

    三刀。

    直到被楊樹依拼死推開。

    許仕倒在了血泊之中，身體各個角落都竄進冷氣進來，他感覺自己的體溫正在漸漸流逝。

    從此以後，家庭的責任與他無關，學習的壓力與他無關，同學的刁難與他無關，即使父母會為他痛不欲生，家庭會因此支離破碎，他也不會知道，當然與他無關了，人死，如燈滅，

    我要死了麼。

    我……後悔進這個巷子麼？

    這是許仕的最後一個念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