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戈壁之上,隆起的雄偉山脈上風冰冷而急速,天地之間的形成洪爐的雲霧在文徵明離去的這一刻也陡然之間散去。
無盡雲霧收斂入九霄之上,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聲,不時有著雷電將雲霧渲染成冷艷的寒冰顏色。
隨著雲霧逐漸變薄,熾熱的陽光折射在了那雲霧之上,激盪起萬丈金光,將整個山脈映照的更加明暗清晰。
當得起一句人間奇景。
蘇溪緩緩站起身來,看著這驚人的一幕。
天地化為異象,執掌於鼓掌之上,蘇溪越是看,越是覺得這其中的玄奇已經超乎了想像。
這是真正的仙家手段,是世人不可捉摸的神通。
想到深處,蘇溪越發感嘆到超凡者世界的非凡。
而這時候,那雲霧舒捲,天地變幻,清冷的水霧落下,將蘇溪驚醒。
他驀然回首,卻見天際已然變成了湛藍色,碧空如洗。
那位先生已然消失了在視野之中。
蘇溪輕嘆道:「先生倒是比我灑脫太多了。」
黃世仁三人也回過神來了,黃世仁看著蘇溪眼中有著羨慕,也有著其他神色,總之複雜極了。
天下名門紛紛讓弟子下山,這是為了什麼,這不就是為了讓弟子有機會見一見這位天下第一人,即便是能夠得到些許指點也是不枉了。
可是眼前這位少年卻有幸讓那位煉丹,為之開啟超凡者的道路,這如何能夠不讓人羨慕呢?
尤其是那丹藥足足有六枚,傳言之中在超凡者拍賣會之上,這丹藥出現過一次,那一次無數超凡者為此爭鋒相對,最終丹藥拍出了天價。
與自己手中剛剛從地宮之中得到了秘籍來說,那才是無價之寶。
不過,黃世仁等人羨慕是羨慕,卻不敢有絲毫的其他心思。
傳說之中真正走到正位純陽之上的仙人,據說已經能夠清晰的感知到與他們的相關的事情。
如果與他們相關的事情出現了變故,那麼仙人就會生出感應來。
黃世仁即便是膽子再大,也不敢去招惹那位天下第一人。
要知道那是天下第一人,能夠將八百年前的天帝按在地下捶的恐怖存在。
這樣的人物怎麼能夠是他黃世仁招惹的起的?
便是那些名門掌門也不一定能夠讓這樣的人物見上一眼。
而且生活在超凡者的世界,黃世仁自然也知道,對於凡人的世界,死亡是生命的終點,死後就會回到陰世之中。
但是對於超凡者來說,卻並不是這樣的。
對於超凡者的來說,如果想要懲戒一個人,那麼真正可以做到讓人永世不得超生。
剝皮抽筋,將魂魄永貶在萬劫不復之地,這些手段黃世仁都有所耳聞。
甚至之前,還看到過一位和尚真的做過。
那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倒是沒有想到蘇兄弟竟然有這樣的機緣。」
黃世仁緩緩收斂了那複雜的眼神,緩緩道:
「那位下山,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得到指點,但是那位下山如果不想被人找到,那麼也沒有人能夠找到。」
「倒是沒有想到蘇兄弟能夠碰見,這當是超凡者世界最大的機緣了。」
蘇溪搖了搖頭道:「我也從未想過會是那位。」
「即便是現在想起來,也有些不真切的感覺。」
蘇溪倒是沒有說假話,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那位先生竟然是那位天下第一人。
黃世仁笑了笑道:「這或許就是緣法吧!」
「引我走入超凡者世界是一個落魄道士,他曾經說過,這天地之間的一切都是緣法,多數人的命運都是註定好的,即便是有心更改也未必能夠更改多少。」
說到這裡黃世仁忽然之間有些唏噓道:「所以他說自己最終認命了,他最終收了我這麼一個徒弟就去世了。」
「臨走的時候,最後幾句話就是感嘆世事無常,命中注定的定數,說那命運當真是殘酷至極的東西。說罷,他就咽氣了。」
「說起來也是有些感嘆,他也曾是八百年前的老人,最終求那長生不得,老死在我一個落魄中年人的家中。」
黃世仁眼中帶著回憶的神色,道:「我還記得他看到我的時候,說了一句『落魄道士和落魄中年人,合該是師徒』。」
「世事無常,無常世事,這或許就是世間吧!」
黃世仁像是感覺到了自己的神色有些不對,立馬主動地將話題拉開了,道:
「不過我那老頭子師傅,倒是或許真的懂一些天機,他也留下了一卷易經,但是我根本看不懂。」
說著黃世仁從自己身後的背包之中取出一卷泛黃的書卷,書卷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樸氣息。
黃世仁看了看手中的書卷,又看了看蘇溪道:
「今日說起來,也算是緣法,我家那老頭子師傅曾經說過,如果我覺得緣法到了的時候,可以將這一卷易經天書傳出。」
說到這裡黃世仁笑了笑,罵笑道:
「我當時只是覺得老頭子瘋了,我怎麼會將這卷天書傳出,我就是讓這書卷毀在我的手中,也不可能將其傳出,但是………現在想想,忽然就覺得緣法到了。」
黃世仁看著蘇溪,高聲道:「我黃世仁覺得你最終會成為超凡者世界真正的人物,今日就當我打賭下注了吧!」
「這……」
蘇溪忽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
見到黃世仁說的這般的坦蕩,蘇溪反而有些不好拒絕。
黃世仁看著蘇溪笑著,將書卷塞到了蘇溪的懷中道:「你便收下吧,老頭子師傅總是說這一切都是緣法,但是我之前是一點也不信的。」
「說起來也可笑,我雖然是一個中年人,但是之前卻覺得這話總是少了一些鋒銳,所以不願意去信,總是覺得那『我命由我不由天』說起來倒是符合一些超凡者的風格。」
黃世仁說起來這句話的時候,仰頭大笑,然後道:「但是………現在,我覺得或許真的是這樣,命運於大多數人來說或許真的是註定好的。」
黃世仁看向了那泛黃的書卷緩緩道:「所以說這東西或許真的和你有緣,如果你不要的話,那麼我也只有將其扔了,畢竟它於我而言沒有絲毫的用處。」
蘇溪嘆了口氣道:「那我就接下了。」
蘇溪也明白這時候,如果再拒絕就有一些不識好歹了。
黃世仁笑著道:「看看能不能看懂,這東西我怎麼看,也看不出其中的玄妙,如果不是老頭子說其是天書妙法,那麼我早就扔了。」
「老頭子去世之前還和我強調過,說他一身所學,最玄妙者就是這天書,但是即便是他也只是能夠算一些小事情,根本不得門徑。」
「說不定你能夠從其中修出來什麼玄妙。」
黃世仁說的這麼神秘,李曉和汪城也看了過來,他們也也是第一次聽說黃世仁竟然手中還有著一卷天書。
在三人的注視之下,蘇溪緩緩翻開了那泛黃的書卷。
那書卷之上的文字在剎那之間像是活了過來一般,在那泛黃的書卷之中遊走了起來。
像是無數小的蝌蚪在書卷之中暢遊著,金色的光澤從書卷之上溢散了出來。
那泛著黃色的書卷,在這一刻如同鏽跡一般的黃色緩緩褪去。
整個書卷不過片刻之間竟然徹底化成了金色。
黃世仁看著這玄奇的一幕,喃喃自語道:
「果然有著緣法一說嗎?」
如果不是緣法,這實在是無法解釋,為什麼在自己的手中這書卷沒有絲毫的異象,但是落在這位蘇兄弟手中,這書卷卻直接出現了異象。
這或許就是自己沒有這緣法吧!
想到這裡黃世仁不禁在心中嘆了口氣。
金光越發的濃烈起來,但是卻沒有絲毫的刺癢的感覺。
很快那書卷已經徹底化為金色,上面的蝌蚪字跡也全然消失不見了。
金色的光華下一瞬間徹底消失了,那捲書也不見了。
蘇溪手中空無一物。
「這是?」
黃世仁呆了呆,這怎麼還消失了?
蘇溪倒是有些明白,他緩緩道:「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是那書卷如果沒有錯的話,似乎已經在我的腦海之中了。」、
黃世仁呆了呆,道:「果真是緣法。」
蘇溪拱了拱手道:「不管如何,我還是要謝謝黃哥。」
黃世仁搖了搖頭,笑道:「不用謝,如果蘇兄弟有一天成為超凡者世界的大人物,別忘了我就好了。」
「定然不會忘記的。」
黃世仁逐漸回過了神來,他看著蘇溪道:「蘇兄弟可否講講這天書?」
「我只是有些好奇,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之前半點參悟不得。」
蘇溪聞言皺了皺眉,似乎不知道從哪裡講起才是好,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
「這是時間,嗯………過去與未來,無盡的變化。」
說到這裡蘇溪似乎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太過於玄虛了,他攤了攤手,無奈地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它,在我眼中它就是那樣的存在。」
黃世仁聞言皺起了眉頭來,他看了一眼蘇溪,嘆了口氣道:「唉,算了,不用解釋了。」
「之前老頭子就說過,這東西存在,但是不懂就是不懂,解釋也是無用。」
「現在我才有些明白他的話語意思了。」
「看來終究是緣法不到。」
………
漫天雲霧散去的一瞬間,那晦暗而生澀的天機忽然顯露了出來。
整個人間所有人已然走入了正位純陽之上的仙人,都能夠感覺到了那清晰的天機。
遠方,寂靜的寺廟之中,黑衣和尚緩緩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遠方。
「竟然是那位在煉丹嗎?」
「看起來,這修為也在天尊之上,之前還總是覺得那位修為應該沒有到天尊,倒是我走眼了。」
………
另一方,塗山紅玉此時也感受到了那隱匿的天機,她抬著天鵝頸,自語道:
「那位之前將我擋在大明之外的天尊嗎?」
「他對于丹道也有如此之深的造詣嗎?」
………
而對於那些還沒有真正步入正位純陽的境界的超凡者,則是發現那不斷變化的方向固定了下來。
即便是沒有人說明,他們也已經猜到了這是那被屏蔽的天機已經顯示了出來。
無數超凡者或是御劍憑空,或是凌空虛度。
無數超凡者划過長空,將那原本籠罩著雲霧的天空之中劃出一道道巨大的縫隙。
在大地之上,無數凡人仰頭便能夠看到那御劍離去的超凡存在。
他們猜測遠方或許出了什麼大事,畢竟之前幾年出現超凡者成群結隊出現的時候,無不是出了大事。
西北大戈壁之上,未等蘇溪等人離去,一道道身影已經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他們或是身著道袍,或是身著僧衣,也有詩書傳家的書生意氣。
眾人一出現便看到了那隆起的雄偉山脈被陰陽分割的一幕,一半的山脈就像是被恐怖的熱浪灼燒過一般,整個山脈已經融化成為了岩漿,部分地方甚至露出了融化的結晶。
而另一半的山脈則是冰凍三尺,那不知道多少年的巨大岩石被侵入骨髓的寒冷凍得皸裂起來。
陰陽兩側山脈各自綿延數十里,一看就知道這裡之前必然就是那天機隱匿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留下這般恐怖的痕跡。
想到這裡,趕來的超凡者不由看向了那山峰之上的蘇溪四人。
畢竟站在那陰陽交割的中心,怎麼也不像是不知道的模樣。
莫斯卡也混跡在這些超凡者之中,他緩緩落在了山峰之上,看了蘇溪等人一眼道:
「這剛剛發生了什麼?」
「剛剛那位從終南山之上下來的天下第一人在這裡煉丹,所以才留下的這些異象。」
黃世仁主動開口道,他生怕蘇溪有些話說錯了,畢竟這位蘇兄弟是第一次進入超凡者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之中,像是蘇溪這樣的新人,還是需要扯著虎皮才能夠好好生活下去。
畢竟那位既然已經煉丹與他,那麼顯然也是不介意讓他借借名頭的。
「煉丹?」
莫斯卡皺了皺眉頭,看向了幾人道:「真的是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