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在幹什麼?」
冬去春來,萬物復甦,又到了動物們繁殖的季節。
窗外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得歡,房間裡也瀰漫著一股曖昧的氣氛。
兩情相悅,情到深處,自然就難以抑制心裡那股狂野的原始衝動,也就少不了會發生一段奇妙的有氧運動。
不過,沉醉於死亡纏繞的二位似乎忘記了身處在什麼地方,也忘了身邊還躺著一個人。
也非常湊巧的是,病床上本來已經昏迷了兩年半的吳祁,此刻居然醒了過來!
吳祁睜開眼睛,聽見那靡靡之音,便疑惑地扭頭查看,看向了那片混亂不堪的戰場。
而這一眼,那畫面絕對能讓他終生難忘。
因為這場交鋒的主角之一,正是他吳祁的未婚妻,喬家的二小姐,喬芸!
此時對方那花色的長裙已經被推到了腰部,一隻手撐著柜子,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嘴,似乎是怕動靜太大,吵到別人。
其身後,則是吳祁最信任的好兄弟趙楷!趙家傾盡心血培養的麒麟兒。
只見趙楷耕耘得非常賣力,以至於自己都滿頭大汗,呼哧呼哧地喘氣了!
這麼極具衝擊力的畫面,讓即使已經虛弱到皮包骨頭的吳祁,也驟然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氣。
他一聲大喝,立馬嚇得對方二人一激靈,僵在原地,隨後六目相視。
喬芸和趙楷看著吳祁,眼裡都是不可思議,仿佛吳祁不該醒來,也不可能醒得來。
接著,趙楷的身體竟突然打了一個寒顫,隨後一瞬間臉色變得和白紙一樣!
又中風了似的一抽,接著便倒了下去!
喬芸回過神,看向地上輕微抽搐的趙楷,被嚇得同樣臉色相當難看。
她一會兒指著趙楷,一會兒又指著已經坐起來,眼神格外陰冷的吳祁,想說什麼可又因為心中的驚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幾個呼吸後,喬芸才趕忙整理衣裙,抓起了一旁的咖啡色的皮包,驚慌地逃出了病房。
對方逃跑,吳祁沒去阻止也沒那個能力去阻止,他始終注視著地上的趙楷,胸中怒火越燒越旺,火氣大到直衝天靈蓋。
他看向一旁柜子上的水壺,腦袋裡一個念頭飛快,下一秒就舉了起來,精確地瞄著趙楷的腦袋。
可惜,最後水壺是沒能夠砸上去的。
兩個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在喬芸逃離後,一前一後衝進了房間,一把就將吳祁給按在了地上,隨後便是一針鎮靜劑伺候!
吳祁全身立馬變得癱軟無力,意識也漸漸模糊。
之後發生的事他就完全不知道了,只知道他再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五花大綁,固定在了一輛救護車裡的擔架上。
剛才給他打針的兩個壯漢,此刻一左一右,跟門神一樣守著他,不離不棄。
見吳祁醒了,其中一個人斜視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地冷哼一聲。
吳祁嘗試掙脫,但上上下下綁了足足十條二指寬的固定帶,憑他此刻那虛得不行的身體,結果自然是紋絲不動。
見狀,那漢子譏笑一聲,接著另一個人開口說道:「吳少爺,別白費力氣了,我被你那樣綁著,都不敢說能掙脫出來。」
「你還是先想想能不能熬過今晚吧。」
「你們是誰,要送我去什麼地方?」
「我爸媽呢,宋叔呢?」
吳祁聞言,情緒一下子有些不受控制爆發,朝著對方大聲叱問。
說話同時更大幅度地扭動身體,把擔架床都搖得吱嘎作響。
兩個漢子對視,竟不約而同流露出一絲可憐他的神情。
先前那人繼續說道:「這個時間,吳董事和夫人,應該正和獄友們一起看今天的晚間新聞。」
「至於宋維兵,今年應該滿兩歲了。」
憐憫的表情消失,漢子理了理袖口。
提起吳祁的父母時,態度有些漫不經心,而講到那位宋叔,則更多是得意之色。
仿佛宋維兵是他所殺,是他這輩子最讓他滿意的成就。
而他這兩句話落入吳祁的耳朵里,不亞於一顆重磅炸彈,在吳祁的腦袋裡轟一聲炸開!
吳祁死死盯著對方,似乎是想要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是不是在騙他。
見對方確實不像是在說假話,他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再看向二人時的目光,像極了一頭髮狂的野狼。
那股子狠勁,根本不像是一個昏迷了兩年半,虛得不行的人,所以讓漢子二人都是一驚。
「消消氣,脾氣的好與壞,對你今天以後過得好與不好,有很大的關係。」
吳祁那猙獰的樣子,雖然確實有點唬人,可二人不覺得他能威脅到自己,便又忍不住譏笑起來。
一人安撫似的開口,手搭在了吳祁的手腕上。
本來試圖用些力氣捏一下子,算是給點教訓,可剛剛握著沒幾秒,話還沒說完呢,就發現了不對勁。
吳祁本來乾瘦的身體,此刻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鼓脹!
塌下去的袖口,幾秒後就被撐得居然要破開了!
漢子兩眼一瞪,難以置信,他揉了幾下眼睛以為自己眼花了,可再一看確實是真的。
而對此,他的同伴卻沒有一丁點察覺,依舊是先前那種輕蔑神色,更是伸手要去捏住吳祁的臉頰,再羞辱一番。
「老張!」
漢子見狀大喝,但可惜他叫得晚了。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吳祁手臂竟然崩斷了固定繩帶,反手一拳砸在對方的下巴上,下一秒漢子下巴被砸得脫臼,甚至有骨裂聲發出!
人緊接著就倒了下去,生死不明!
漢子驚得連忙起身後退,來到車門處,拿起了一根黑色的電棍。
可惜他也來不及使用,吳祁已經完全掙脫出來,站在了他的面前,跟他的體格已經相差無幾!
吳祁抬起腳就是一記猛踹,結結實實地踹在了對方的肚子上。
這一腳,讓對方有一種被高速行駛的摩托車撞上的感覺,隨後整個人就撞開了車門飛了出去!
他跟一發炮彈似的,重重地砸在了後面隨行的黑車前擋風玻璃上,砰的一聲,把前擋風玻璃砸得塌陷,也同樣睡得很安詳!
「那小子!」
後邊的兩輛車都因此停下,頭車下來的中年男子一臉驚愕盯著車門處的吳祁。
二人對視一眼,吳祁覺得對方有一點眼熟,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具體在哪裡見過整個人。
而後,吳祁便沒有停留,直接跳下了車,一頭扎進了路邊的樹林。
「下車下車!」
「人跑了,快追!」
中年男子見狀,連忙拍打車頂,接著兩輛車裡下來了一共九個人,也朝著樹林裡追去。
你追我趕,吳祁一刻也未停歇,一口氣連續奔跑了半個多小時!
如此長距離,還保持極快的速度,換成是別人大概是做不到,而他,竟然一點沒在臉上看出有半分疲態!
唯獨因為體型變得過於魁梧,衣服褲子都已經大面積地爆開,再加上樹林裡那些橫七豎八的枝條,使得他此刻全身上下就剩一條殘破的褲子,跟一條大褲衩子似的勉強遮蔽。
至於身後的追兵,不知道是不是放棄了,反正一路吳祁沒見到身後有人。
倒也不是追兵體能太差,那些人確實個個訓練有素。
根本原因還是吳祁,他無論是速度還是耐力都過於離譜了。恐怕就算讓當今全球最頂尖的長跑運動員來,也很難追上他的步伐。
當然吳祁心裡並不想這麼一直跑,他剛發現身後沒有追兵時就已經想停下來的。
跑這麼遠,完全是因為身體不聽他的使喚了?
五感都在減弱,唯一讓他確信自己還活著的感官是意識,無比清晰的意識。
而前行的方向,也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引導著他?
直到又跑了一個多小時,他對身體的控制感才逐漸恢復,而面前,赫然出現了是一個巨大的天坑。
下方漆黑,深不見底。
吳祁皺起眉頭,並不敢輕易往前探查。
正想要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可剛扭頭,那股沒來由的衝動再次出現,與他搶奪身體!
吳祁當然是不樂意,誰會願意把自己的身體交給別人控制,他很用力地站在原地,直到全身都出汗,可最後也沒能抵擋住對方。
他的身體再次被奪了去!
吳祁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自己不受控制來到了懸崖邊,然後縱身一躍!
這一跳,讓他心中驚駭,換誰來也會被嚇得半死。
如果他的意識是正常的,恐怕已經嚇暈過去,但問題就在這裡,他的意識時刻保持著清醒。
明明感受不到身體,卻能清楚感知到下墜時的風,那種失重感,還有那種心提到嗓子眼兒的恐懼感。
下墜的速度很快,即使深達兩百多米,從頂到落地,也就兩三個呼吸的功夫。
砰!
隨著一聲巨響,天坑正下方的巨大鐘乳石上,吳祁重重砸在上邊。
他的情況不太好,四肢和腦袋都摔得扭曲變形,一條腿的膝蓋處甚至可以看見骨頭刺出來!
『好疼!』
和掉下來時一樣,明明他沒有身體上的觸感,可大腦里卻能清晰體會到那種痛苦,如同被五馬分屍!
『我難道要死在這裡?』
吳祁有些絕望,好不容易從那個鬼地方逃出來,卻依舊沒能擺脫那些東西。
現在自己這肉體凡胎摔成這樣,還能有活下去的機會嗎?
『早知道這樣,不如死在那裡。』
忍著痛苦,他心中低喃,不過就在這樣的想法出現後,身體內,摔斷的骨頭傳出轉動,重新拼接似的動靜。
咯咯作響!
幾個呼吸過去,本來已經摔得不成人樣的吳祁,居然又重新站了起來!
身體上下除了還有些血跡,原本那些扭斷的部位,此時根本看不出有哪怕一丁點傷!
接著,吳祁身體再次不受他的掌控,向天坑那漆黑的更深處走去。
大概走了有十幾分鐘,穿過一條狹窄的石縫後,面前赫然是一片巨大的地下湖泊?
仿佛感知他的到來,湖泊里升起光點,照亮了四周。
吳祁一眼望去,只見這湖泊的中心,居然有一座六七米高的奇怪石柱?
不是那種天然形成的,看上去,猶如無數腕足和生物四肢構築而成,扭曲又詭異。
吳祁先是愣了一下,而後腦袋裡就浮現出了一些畫面,那是他極其不願意再回憶的東西,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面無血色。
「這個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地球上的!」
「它不該出現在這裡。」
吳祁閉上眼用力搖頭,希望自己是看錯了,但再睜開眼,那根石柱確實就在那裡。
他嚇得連連後退,差點腳下一滑滾到湖裡去。
他很想逃跑,可身體裡的東西顯然不同意他離開。
雖然這次沒有搶奪身體的控制權,但仿佛有一股巨力,死死抓著他,讓他挪動不了分毫。
接著,吳祁的左臂傳來劇痛,那是實實在在的撕裂感。
啊!!!
不亞於剛才那種五馬分屍般的痛苦,這次吳祁疼得忍不住大叫出來!
他驚恐扭頭,只見左臂呈現出遠超正常的扭轉,肩膀處,真的已經撕開一條小口,鮮血流淌!
很快他大半個身體都被血液染紅,扭曲的左臂也就剩下三分之一不到的皮肉還連著。
「你媽的,給個痛快行嗎!」
吳祁痛苦地跺腳,大吼道。
話音一落,手臂才終於完全撕裂,落在了他的腳邊。
他虛脫一般一屁股癱坐下去,盯著斷臂。那斷臂像是壁虎的斷尾,仍舊在不停地扭動著!
吳祁強忍著心中那股惡寒,一腳就將自己這條胳膊蹬出去!
而胳膊眼看著就要掉進湖裡,但突然又飛了起來,它居然朝著那石柱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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