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已經對秦國宣戰。
欒書給予各支軍團的命令是,只要能夠打擊到秦國,任何部隊可以不用太講究使用什麼手段。
所以了,呂武率軍來攻打秦國邊疆的「戲」城,不是什麼未宣而戰。
喬裝打扮再占領城門,只是在貫徹晉國元帥的命令,對秦人不用去講「禮」。
呂武就像是一個殺神那般,一個人就清掃了一大片秦兵。
駕車衝鋒而來的晉軍,他們沒去顧及亂跑亂竄的普通秦人,一再衝撞殺進城內。
車上的晉兵進入城內,他們下車後習慣性地組織成小隊,向著周邊的同袍靠攏,再由軍官帶領著深入城區。
這個叫「戲」城的城池並不大,周邊也沒有多少村落。
整座城池有四個城門,先後被呂武帶來的部隊控制了其中兩個城門。
大批的晉軍先後到來,他們不受阻擊地殺入城內。
一時間,城池內充滿了暴虐的呼喝,少不了那些喊出來的悽厲慘叫。
現在的城池,內部一般會有貫穿全城的主要交通幹道。
裡面不會存在什麼高樓大廈,有的只是一些茅草屋子,講究些不過是分為幾進式。
呂武帶著一批武士殺到了一座莊園。
這座莊園就是這座城池主人的府宅。
因為現在是分封制的關係,「戲」城並沒有縣長或縣令,同時也不存在公家的辦公樓,莊園裡的貴族就是這一座城的主人。
其實,哪怕有縣令或縣長,依照現在的制度,他們不過是幫某位「公」管理食邑的管家,並不是什么正經的官職。
呂武很粗暴地破門而入,看到院子裡有數十個武士護著一名身穿青衫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應該就是城池的擁有者,也就是這裡的話事人了?
他先是錯愕地看著破門而入的呂武,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行禮說道:「戲氏因為遭此劫難?」
別一臉的委屈和無辜啊!
這是戰爭!
還是晉國元帥、執政和中軍將欒書,公開說對付秦國別太講究的戰爭。
呂武舉起戰劍一揮,喊:「殺!」,喊著自己已經在前沖。
老呂家的武士有些不自然地眼角抽了抽,跟著衝鋒而上。
一陣砍瓜切菜,地上躺滿了死屍,殷紅的血液順著地勢較低的位置流淌。
「戲」城之主到死都還沒搞清楚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如果是正常的華夏式戰爭,呂武率軍來到「戲」城這一邊,哪怕能夠一個衝鋒就殺進城中,卻不該這麼幹。
他應該讓部隊停下來,派人告知「戲」城裡面貴族,為什麼要過來打「戲」城,讓「戲」城的主人集結軍隊出城,雙方在城外打一場。
以上是「征服」式的戰爭,也就是只是為了使敵人屈服,再乖乖地被勒索。
這一次晉國並不是要跟秦國打傳統戰爭,是發動了懲戒之戰。
晉國按照流程先向秦國宣戰,明確告訴秦國人:你們不想講禮節是吧?那俺們也不講啦!
發動對秦國戰爭的晉國,不講「禮」得到了周王室的背書,等於周簡王認為秦國是該好好教訓一下。
周簡王雖然是個「共主」了,已經對各個諸侯國失去了控制,卻是一塊少不得的「招牌」。
呂武這一次無論幹了什麼,先有晉國元帥、執政和中軍將來遮擋,還是奉了周天子的命令。
鑑於這種原因,史官只能有選擇性地去進行記錄、
他們會記載晉國為什麼對秦國發動懲戒之戰,就是不會去記錄秦國遭到了什麼樣的對待。
會記錄下這一次戰爭的只有秦國自己的史官,要是他們一直作為弱者,真相必定會被掩蓋。
呂武率軍輕易地占領「戲」城。
他正在給各個軍官發布命令。
攻下城池只是開始,晉兵會將每一個能看到的秦人驅趕到一處,再分男女老幼進行捆綁。
待在房屋裡的秦人,他們很快也會迎來破門而入的晉兵,再被驅趕著去進行俘虜流程。
輔兵部隊入城之後。
一部分輔兵負責押解成為俘虜的秦人往周王室的地盤而去。
另外的輔兵則是開始挨家挨戶地搜集值錢的玩意,裝車再運回去。
秦人並不是乖乖被俘,他們進行了反抗,但面對成建制的晉軍,遭到了一邊倒的屠殺。
有勇氣反抗的秦人先後戰死,膽怯的人少不了要有一個黥面的過程。
呂武作為統率部隊的指揮官,肯定是會占了大頭,卻要公正地給予參戰的貴族紅利。
「顯,你留於此處,處理一應事務,待輔兵歸來再行跟上。」呂武對虞顯說完,看向了宋彬,說道:「彬,你率一『旅』掃蕩周邊的『邦』,務必做到雞犬不留。」
不是要完全殺光。
這是奉命搶劫,不將地給「舔」乾淨,還是一個人嗎?
尤其是呂武攻下「戲」城俘虜了近百匠人,給他打開了一扇大門。
老呂家缺匠人啊!
在國內想買,基本上沒什麼人願意賣。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次不用講「禮」的戰爭,呂武能不眼巴巴地盯著,尋思找更多的秦國貴族,再去好好的攻殺和收穫嗎?
虞顯和宋彬能看出呂武很興奮,心裡多少有些彆扭地應命,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覺得彆扭就對了。
春秋貴族自小接受講「禮」的教育,他們也是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下。
突然間不講「禮」了,他們有些無所適從是比較正常的。
倒是呂武,他一直被束縛著,深怕做點什麼舉動令人詫異。
好不容易能撒野,他肯定是要盡情浪的。
呂武將趙丹找來,說道:「過『戲』往西百里再無大城,僅有數『邦』。」
趙丹剛剛經歷了一場輕而易舉的勝利,腦子都還有些沒轉過彎來,怔怔地看著呂武,頻繁地眨著眼睛。
呂武才不管趙丹看上去傻愣傻愣的模樣,自顧自往下說:「我已命彬率一『旅』前往攻伐。餘部隨我往西南行軍,前往攻擊『豪』。」
趙丹壓根不知道「豪」在哪裡,又是那一名貴族的封地,吶吶地問:「距此處幾里?」
呂武乾脆找個空地拿來長木畫起來,一邊畫一邊說:「渭水有支流,往此處而去,可泛舟順流而下,抵『豪』左岸。」
一些線條趙丹能看出個大概,只是真的沒有什麼概念。
那個叫「豪」的地方有另外幾個名稱,能稱呼杜縣,也能叫作盪氏、盪社。
取「杜縣」這個名稱的話,祖上絕對是闊過。
呂武也不知道那裡的貴族是個什麼出身,他只知道「豪」是一座中等城市。
魏氏的「呂」就是一座中等城市,曾經生活了七千多人。
既然「豪」也是一座中等城市,歷史還挺悠久,油水肯定不少的吧?
「戲」城這邊留下了一個「旅」歸虞顯調度,大部分輔兵也是留下。
宋彬帶走了一個「旅」去掃蕩「戲」城周邊的村落。
三個「旅」被呂武集結起來。
他們繼續往西行軍,一路上走的都是平坦的曠野,偶爾會看到幾座秦人的村落。
那些村落卻是已經被宋彬帶兵掃蕩過,留下了一個空蕩蕩的村子。
依照現在一個「邦」至少也有一名小貴族的社會規則,掃蕩這些村落其實也能賺少許。
呂武現在正是最不挑食的時候,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能吃肯定是要吃掉。
他們到了一個支流旁邊。
來自老呂家的武士和輔兵,他們很熟練地拿著工具衝進了樹林。
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砍伐樹木,再編程了木排,往結實了捆。
木排的數量足夠,呂武開始分配人手。
戰車和運輸用車輛會沿著支流邊上南下,除了車輛還有三個「卒」跟隨。
其餘的人手則是搭乘木排,順著河流往南而下。
事實上,呂武也是在趕時間,很冒險地決定利用水系。
他們損失了一些人手,花了小半天的時間,遠遠能看到前方有一座建在河流邊上的城池,操控木排靠岸卸載士兵。
「今夜亦是萬里無雲。」呂武上了岸才命令士兵穿戴甲冑,自己也在青和凌的幫助下著甲,一邊說道:「我卻不等天黑!」
遠處的「豪」不但靠著溪流,周邊的植物非常茂密,還有成片的樹林。
他們完全可以利用地形優勢靠近「豪」,接下來就是憑本事進行攻打。
看「豪」這邊的貴族沒有清理城牆附近的茂密植物,也沒有將周邊的樹林定期砍伐,不難得出一個結論。
這個城池的貴族,沒有想過某天會被攻打。
來時,呂武還沒有百分百攻下的信心,一看環境立刻信心十足。
畢竟,他們就來了不到三個「旅」,要攻打的卻是一座中等城市。
既然是中等城市,主人再怎麼也會是一名大貴族。
現在的城池只會接納對貴族有用的人,大多數就是武士。
太陽已經懸掛在西邊,再有半個時辰左右,城門就將關閉。
呂武帶著部隊在樹林邊緣中穿梭前行,已經靠近城池不足一里,非常納悶城牆上怎麼連個站崗的士兵都沒有。
他們在向連接城門的城外道路靠近,同樣看不到道路上有什麼人在往來。
其實,太陽快下山,該回到城裡的人早回去了。
再看地理位置就知道了,「豪」城真不是處在大區域的交通樞紐,偏僻的地方哪有太多人來人往。
呂武卻是保持著謹慎,只是都靠近到百米之內,看到兩三個沒有披掛的秦兵懶散等著關門,覺得自己的膽子完全可以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