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挺疼的」玄蒼抓著自己的傷口,面色蒼白無有任何血色。
那是一瞬間的失血,所帶來的蒼白。
「還好我沒有去做修行者。」
玄蒼踉踉蹌蹌自嘲道:「當了修行者,要與人戰鬥,要受不知道多少這樣的傷,多疼啊多苦啊」
「你在幹什麼啊!!」
覺明也顧不得自己還沒有恢復完修為了,法力鼓動,就來救玄蒼。
不過這屠魔法劍乃是如來法力所化,哪裡是那麼容易能夠消解掉的。
這是專門為了殺死覺明而『創造』出來的武器,裡面蘊含的種種法理,各種法力,都是為了針對覺明的法,覺明的道而創造。
是為了,攫取覺明的理想,修為,一切一切而創造的法劍。
無可逆轉,無可輪迴。
「你應該聽你的佛祖的話,殺了我的這樣,你就能夠擁有渡盡蒼生的力量,可為什麼,為什麼」覺明還在用儘自己的修為,來輪轉修補。
「我這一輩子,都在為渡化眾生而行走天下,渡了不知多少人」
玄蒼氣若遊絲,笑著說道。
「我渡了許多人,而想要渡我,護我之人,便只有你一個」
「如今,佛祖給了我兩個選擇,一個是殺了你,用伱的力量,去渡盡蒼生,去改變命運」
「可今日之我,卻不知為什麼,不想去履行一直以來的理想,去渡化蒼生。」
「我渡了蒼生,就渡不了你。」
「我渡了你,便渡不了蒼生。」
「那我今日。」
「便選擇渡你吧希望,我的選擇沒有錯。」
玄蒼微微一笑,盤腿坐下,雙手合十。
面容卻沒有面對著巨大的如來佛法相。
這個,讓所有佛門修行人,都嚮往著的,敬仰著的佛門法相。
而是面對著自己。
敬佛,敬己。
不敬如來。
「如果可以的話。」
「想跟你去喝一杯茶。」
玄蒼笑著,身體便化為了碎片。
以死亡來衝破命運。
「我的摯友」
摯友的死亡,讓覺明終於參透。
一輪佛光法相升起,靈山之中,草木生長,枝葉繁茂,原本早已死去不知多少年歲的佛陀在這裡顯化出各種形態來。
佛陀在唱歌,生命在唱歌。
讚頌著於死寂中誕生的覺明。
他已達到了六道輪迴的最高境界。
死滅,化生。不再是那猩紅如同血河一般的法力,而是生命讚歌,如靈歌妙曲。
玄蒼的追隨者們則是悲哀拗哭,淚如雨下。
念誦著阿彌陀佛的佛音,要渡這玄蒼過苦海不悲
而他們此時對於覺明也沒有仇恨,一來是實力不允,二來,這也是玄蒼自己的選擇。
為蒼生獻了一切,到最後,卻選擇了自己的任性這看起來有些崩塌,有些不被允許,但這也讓玄蒼,更像一個『人』,他的追隨者們,則是為『人』而哭泣
「祂真的走到了最後的大道」
一真子呢喃道。
此時,於拈花之中誕生的覺明。
他誕生的氣息讓世界所有地方都有所感應。
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行者,都或多或少,能夠感應的到,這個世界上,多出了一個強大的,無敵的生命。
領悟一切,參透一切。
「祂已是無敵了像祂這樣的瘋子,若是擁有了無敵於世的力量。」張清河眉頭直跳著,卻也無奈的望向一旁覺明的簇擁們:「你們就看看吧,你們簇擁的覺明,擁有了無敵於世的力量之後,他到底會做些什麼,是否真如同你們所想的那樣,擁有無敵偉力的祂,會拋棄自己的力量,去做和欲望無關的事情。」
「呵呵呵呵呵」
一個碰頭散發的道門修行者,如今也是覺明的追隨者說道:「雙眼尤可詐人,你不看完,怎麼知道,我們的理念正確與否。」
「你」
正當張清河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覺明卻是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在手中,還有一塊金色的顆粒物。
那是玄蒼死化出來的舍利子。
他死後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事物。
「我領悟了最後的境界我,已是這世間,修為最高的人之一了。」
覺明看著李衛。
卻沒有凝聚攻擊性的法力。
看到了覺明的眼神,李衛也從意外,轉化為了震驚,對視一眼便能知道覺明此時心中所想到底是什麼:「你竟要如此做嗎。」
「師兄,擁有力量之後,我的力量能夠主宰許多,主宰魂魄,主宰生死,甚至於主宰輪迴,我們的力量,都已經強大到了世人無法理解的地步。」
已經到了菩薩境界的覺明,能隱隱約約看出李衛身上的法力痕跡。
論及境界,兩者相當,但自己這位師兄,卻是有著更加深奧的理解,力量。
不過此時,覺明已經不在乎誰更強,誰更弱了。
已經,達到了那個境界。
便不用再屠戮,不用再殺戮。
「你覺得,像我們這般強橫之人,真的適合,真的能夠活在這個世界上嗎,對於這個世界而言,我們的存在,究竟是好,還是壞呢。」
「不管如何,都會對這世間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我們是生物,我們就擁有感情,擁有欲望,是擁有欲望的強大生物。」
「擁有欲望和力量的我,兩相結合,會成為這世間的禍害到最後,都會這樣。」
「所以,我還有最後一個敵人,將這個敵人殺掉,我便能達成我的夢,我的理想」
「你理解我的吧,至少,現在能夠理解我的吧,師兄」
在幾乎無敵於天下之後,覺明卻說還有敵人,這讓張清河和一真子有些不解。
莫非,是明澈真人?眼下只有明澈的修為能與之匹敵了吧。
不對,祂對眼前的道人,沒有任何敵意,而那道人,也收起了自己的法力,卻是轉身。
他們,不是互相的敵人,至少,現在不是。
那,還有誰,能被這無敵於世的覺明視之為敵人了
「等一下」
一真子突然想到了什麼。
好像,是有的。
還有一個
此時,覺明突然將手掌拍入身體裡,一把將血肉撕開。
將一條魂魄取了出來。
那是他自己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