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
顏煌沒再看下去。
嬴雪白彎起嘴角,抽回手:「不疼。」
顏煌拉著她去沙發:「你坐吧,我去做飯。」
嬴雪白還要站起:「你會嗎?」
顏煌挽起袖子上前,洗洗手之後,拿起菜刀:「我經常要自己做飯啊。」
嬴雪白皺眉:「我給你的生活費伙食費不夠?」
顏煌笑:「夠,用不完,我都存起來了。」
嬴雪白沒再說話,而是看看行李箱,隨意開口:「對了你找到住的地方了?」
「噹啷。」
菜刀掉到菜板上,嬴雪白疑惑回頭,看著顏煌木然的目光看著自己,噗的一笑開口:「住我這!住我……呵呵!」
嬴雪白笑得不行,顏煌隨即也是笑出來。笑容明明是男孩,卻比嬴雪白一個女孩的笑容都不逞多讓般好看。
嬴雪白笑著笑著不笑了,或許也是感受到他的笑容有點刺眼,嗔怪開口:「你笑得那麼好看幹什麼?!就知道笑!」
顏煌依然笑著拿起菜刀切菜:「那年我確診後腦長了腦瘤,沒錢手術,我自己也害怕可能就會死掉。是你來替我交手術費的時候告訴我……」
顏煌看著嬴雪白:「愛笑的孩子運氣不會太差,讓我多笑,病就一定會好的。」
嬴雪白愣住,看著顏煌的笑容,背過身對著窗。
這是自己安慰當時還是14歲孩子的他,隨口說的話,哪怕自己那時也才18歲而已。剛拍了人生第一部戲,拿著微薄的片酬就去給他交住院費,只是他從此就沒忘記。
可說這話的自己,為什麼現在卻做不到?
因為自己,不是18歲了吧?
「咔嚓,哐。」
開門關上,打斷了兩人的沉默和遐想。
「黃經紀是不是來了?和你說了什麼?」
「是讓你去給……」
「喂!!」
一個有點沙啞中性的女聲,進門就說個不停。
隨即被嬴雪白叫住。
顏煌放下菜刀抬頭。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孩,短髮,個子不高,有些瘦,戴著眼鏡,正好走到沙發位置,可以看到廚房。同顏煌照面。
「這位是……」
戴眼鏡女孩詢問嬴雪白,嬴雪白開口:「這是我弟弟,顏煌。」
戴眼鏡女孩茫然:「你有弟弟?!」
嬴雪白開口:「就是……」
「不是親的。」
顏煌主動開口,對著女孩:「我是她資助上學的貧困生。」
女孩驚訝看著嬴雪白:「你還做過這種好人好事呢?」
嬴雪白恩了一聲,對著顏煌:「這是薛雙,我助理。你叫薛姐。」
顏煌點頭:「薛姐。」
薛雙笑了笑:「你好……這麼帥啊?」
對著嬴雪白示意:「不知道的以為親姐弟呢。」
嬴雪白也帶著得意:「那當然。」
顏煌聽著自然也是露出笑容:「姐,我隨便做點,咱們一起吃?」
嬴雪白看著薛雙,薛雙點點頭,隨即推推嬴雪白。
嬴雪白對著顏煌:「你自己可以吧?我和你薛姐說點事。」
顏煌點頭,看著兩人去了臥室。他這裡不耽誤,很自然隨意的,開始進行炒菜步驟。順便那邊米飯也都蒸上。
半個小時大概,兩人從裡面出來。
看表情,薛雙皺眉滿臉愁容,反倒是嬴雪白比較平靜,但是也有點麻木的情緒。
顏煌看了看,示意開口:「姐,飯再悶一會就可以吃了。三個菜行吧?」
嬴雪白吸了口氣,笑著開口:「可以,嘗嘗你的手藝。」
顏煌笑著開始擺碗筷,薛雙看樣子經常來,也過去幫忙。
三人一起吃飯,閒聊,對於顏煌的情況,上學藝考之類的,又聊了一遍。
期間幾次薛雙忍不住要說點什麼,都被嬴雪白岔過話題。
薛雙看看一直低頭吃菜,偶爾給嬴雪白夾菜卻不太言語的顏煌,也就不再多說。
直到一頓飯吃完……
————
「那我先走了。」
薛雙告別示意,嬴雪白送到門口。
顏煌示意:「我送送薛姐吧。」
薛雙失笑:「送什麼,也不是外人。」
嬴雪白也笑:「就是,她還用送的話那我還不得累死。」
顏煌開口:「我順便倒垃圾。」
嬴雪白張張口,隨即點頭:「那你去吧。」
顏煌詢問:「姐,鑰匙給我。我回來就不敲門了。」
「我有。」
薛雙開門對著顏煌:「我有鑰匙,一會先給你。」
看看嬴雪白,薛雙輕嘆:「反正……最近我也不來了。」
嬴雪白沒說話,顏煌穿鞋拎著垃圾,關上門跟薛雙一起進電梯。
沉默,偶爾薛雙說話,顏煌搭幾句,不過看顏煌可能有點內向,而且兩人也確實不熟,就不多說了。
「垃圾箱在那。」
下樓後,薛雙指了一個方向,就要離開。
「薛姐。」
顏煌叫住薛雙,將垃圾丟進垃圾桶,拿出濕巾擦了擦手:「我能請你喝點什麼嗎?」
薛雙愣住,點頭開口:「好啊……附近吧。就有一家咖啡廳不錯。」
顏煌禮貌上前,一起往小區外走。
————
「喝什麼?」
薛雙比他大,雖然感覺氣質不像孩子。但還是主動問,也不可能讓他請。
「咖啡?」
薛雙示意:「這裡咖啡很香濃。」
顏煌開口:「水就好。我不能喝咖啡……」
薛雙點點頭,對著服務生:「一杯水,一杯拿鐵。」
服務生轉身離開,沒多久上來兩杯飲料。
喝了口,顏煌看著薛雙:「我今天來的時候,看到我姐和一個男人……好像叫黃悅。兩人在屋裡吵架,我姐哭了。」
目光凝視薛雙:「我姐出什麼事了嗎?」
薛雙下意識後退,被顏煌的目光搞得有些不自在:「你姐沒和你說?」
顏煌沉默,搖頭開口:「我問了一句,她沒和我說,我也不會問她了。讓她講一遍不是又經歷一次難過?」
薛雙愣住,才真正第一次打量顏煌。
嬴雪白曾經資助過一個孤兒貧困生的事剛剛在房間都聊過了。她身為助理也是第一次知道,不過這也正常。本來嬴雪白進公司就沒多久。不過居然不止是管他的學費生活費,好像是先生過病,做了手術,也交了住院費。後來投緣就連學費生活費都管了。直到現在已經四年。
這是大致對顏煌的了解,薛雙攪動咖啡沉吟。
顏煌等了一會,語氣輕柔:「薛姐。我和她雖然不是親的,但是我當她是我的恩人和親人,唯一的。我不知道我能幫什麼,至少我想了解她正在承受著什麼。」
薛雙輕嘆,看著顏煌:「其實,也不複雜。」
顏煌等待著,而薛雙也開口講述。
「簡而言之就是,她得罪人了。一個新入股公司成為一個很有份量的股東。公司正在上市之際,他能幫很大忙。然後他認識一個很有勢力的人物,有一部戲正好他是投資方之一,而且還有別的人脈和能量。這個股東想要結交,加上公司要推小嬴進這部戲拿下一個角色,就被股東帶著去見了這位大人物……」
顏煌平靜點頭,示意她繼續。
薛雙目光變幻,有些驚詫他的平靜。想了想繼續開口:「或許對方會錯意,或許是股東越過小嬴私自答應對方什麼。小嬴自然不同意就自己拒絕離開了。然後對方發脾氣以為是你姐耍他,股東也生氣小嬴不識抬舉,迫於外邊大人物和內部這個股東的壓力,讓她休息一年。實際上就是雪藏。至於何時解封……」
薛雙輕嘆,沒有說下去。
顏煌卻沒有表示。薛雙不太懂這個男孩怎麼情緒可以這麼淡然。
其實她不知道顏煌此刻的思緒根本不在這,而是飄向曾經的回憶。那時的她和自己現在一般大,炫耀她是藝人,嚮往未來成為一線女星甚至影后……
桌下顏煌的手,攥成拳頭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