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微微一怔,接過了這封信打開來。
信紙上只有一行字:「午時,通順巷子,戶部尚書府。
」字倒是很漂亮。
卻沒有落款,言語生硬,就是簡單的說了個時間地點……李辰安眉梢一揚,這個二伯來確實不太待見自己。
原本就打算去拜訪一下二伯,倒不是要去抱抱這位戶部尚書的大腿,僅僅是代表父親向他問個安,順便這個人罷了。
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
沒料到今兒個他居然派了人送來了這麼個紙條,既然不想見,又何必要見見呢抬眼望了望天空,距離午時已不遠。
鍾離若水去了定國侯府,她說晚上去程國公府赴宴這事不用等她,那麼她今兒個在定國侯府呆的時間就會很長。
左右無事,那就去戶部尚書府吧。
按理去自己的親二伯家怎也不能空著手去,但李辰安又想了想,當真沒有花一錢銀子買個啥禮物,就這樣將阿木留在了別院,叫上安自在駕著馬車,二人往通順巷子而去。
馬車車廂的車簾開著。
安自在坐在前面一搖一晃,似乎隨時都要睡著的模樣。
李辰安探頭探腦的著,這才發現自己來到京都十餘日,卻還沒正兒八經的逛過京都的這些街巷。
來這輩子是不太可能在這京都的街頭走一走了。
對此倒是沒啥遺憾,反倒是對回到廣陵城再去往蜀州有些期待。
「安叔,」「嗯」「我和若水回廣陵時候,你隨我們一起走,如何」安自在愣了一下,轉過頭來了李辰安,「這得老夫人的意思……我就一老兵,隨你們去廣陵城幹啥」李辰安咧嘴一笑,「我有一些新兵。
」安自在又是一怔,視線向了前方,這才知道李辰安這小子居然在廣陵城養了一些兵。
可惜他並沒有問李辰安有多少新兵。
他以為這是廣陵城鍾離府的意思,借著李辰安的手暗地裡再準備一批兵,那數量當然是不會少的。
這是好事!自己早已打上了定國侯府的烙印,在當前這種局勢之下,定國侯府的力量越強大未來就越安全。
而自己現在閒著無事,如果真的能夠去廣陵城訓練那些新兵,當然是最好的。
於是,他又說了一句:「中秋估計老夫人要見你,我的去留……都在老夫人的一句話中。
」李辰安大喜,回到廣陵城之後,李家軍要重新整合。
李小花手裡只有一百二十號人,他計劃將晚溪齋的那些女弟子也編入軍中,因為麗鏡司起來沒啥指望了。
另外就是葉破招攬來的百來號江湖悍匪!這些人可不太好馴服,至少李小花是使不動他們的,但有了安自在就不一樣了。
再說熊大他們這些曾經的老兵他也準備收入李家軍中,他們原本就是安自在的手下,有安自在帶領他們,他們心裡也不會不服。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這安自在可就是現成的最好的將領,有了他去統兵,自己會少很多事。
雖然他胖了點,但架不住經驗老到身手還極高啊!「那你要做好準備,老夫人那邊……我會說服她的!」安自在點了點頭,他不知道李辰安如何說服樊老夫人,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活幹了!自己似乎能夠減肥了。
…………從花溪別院前往通順巷子有些遠。
要經過足足五條街巷,其中就要經過文昌巷子。
文壇和文昌廟位於文昌巷子的東邊,背靠玉帶河。
文昌廟的斜對面就是寧國最高學府——太學院!馬車路過文昌巷子的時候,李辰安仔細的了文壇所在的地方,又了另一邊的太學院。
花滿庭花老哥就在這裡,而今劉酌之事已塵埃落定,自己也脫離了魚龍會,呆會從尚書府回來,當順便去他。
如此想著,馬車來到了通順巷子的戶部尚書府門前。
李辰安下了馬車,了這戶部尚書府的那扇朱紅大門。
門前有兩尊石獅子,不是太大,倒也有幾分威嚴模樣。
這門楣上寫著的倒不是戶部尚書府這五個字,而是李府二字。
他抬步走了上去,站在了門前,叩響了門環。
十息左右時間,這門嘎吱一聲開了,門裡探出了一個青衣小廝的腦袋。
「公子何人」「李辰安!」那小廝愣了一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李辰安,將門打開來,躬身一禮:「公子請進!」並沒有發生惡奴不起窮酸小子這種狗血之事,反而這小廝還很是恭敬。
「多謝小哥!」這青衣小廝又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意更濃,「公子客氣!」李辰安邁入了這扇門,那青衣小廝將門關上,走在了李辰安的前面:「公子請隨小人來。
」二人一前一後走在了這李府的青石小徑上,李辰安左右了,這李府似乎不是太大,至少這前花園就還沒有廣陵城的李府開闊。
府上也很是安靜,不知道是家丁下人不多還是因為已至午時的緣故。
不過院子裡的花草倒是修剪得很是整齊,和商滌的那處舊雨樓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就這樣一路而行,穿過了兩道月亮門,走過了三處迴廊,這青衣小廝將李辰安帶到了後院。
「老爺在裡面等你。
」「多謝!」「這是小人應該做的!」李辰安了後院西廂房的這扇虛掩的門,抬手推開,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
他見的是一個坐在書桌前的背影。
那人聽見了開門聲並沒有轉身,他似乎在寫著什麼,他也說了一個字:「坐!」沒多少感情色彩。
也就談不上冰冷或者歡喜。
李辰安不以為意,他坐在了茶桌前,取出了火摺子點燃了桌上的茶爐。
他就這樣煮上了一壺茶!李文厚足足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才放下了手裡的筆,轉過身來微微愣了一下,倒也沒有說什麼。
他來到了李辰安的對面坐下。
李辰安抬頭了他一眼。
確實是父親的哥哥。
面容消瘦,眉眼間的神態有著七分相似。
李文厚也著李辰安,他的表情並沒有因為見到自己的親侄子而喜悅,甚至李辰安覺得他的那雙眼裡藏著的是一絲不喜、或者說是……厭惡!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李家父輩三兄弟之間的恩怨他至今不知道,但現在來這恩怨確實有些深,深就深吧,和自己也沒有半文錢的關係。
於是,李辰安依舊自若的煮茶。
他沒有說話。
李文厚就著他煮茶,許是終究憋不住了,他終於說了一句,就四個字:「你不該來!」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