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備深有的皇宮,昏昏欲睡的侍衛,一動不動的宮燈的燭光,這個夜晚有點悶熱。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司馬越正在看一份奏摺,夜已深了,但他一點睡意也沒有。這是軍務大臣拓拔力送來的一份機密奏摺。他看著看著,臉上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緊鎖的雙眉都快連接在一起了。時局動盪啊,北方的流民又開始作亂,已經結成聯盟,意欲向南而來攻打我朝。他們的聯軍已經攻破黃河防線,不日就要揮師南下,我朝危在旦夕矣。這些作亂的流民都是北方的少數民族,因不堪忍受當地官僚和地主的壓榨奮起反抗,他們已經成為一股勢不可擋的洪流。
「這幫吃乾飯的廢物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一點治理方法都沒有」司馬越一邊心裡罵道,一邊無奈地搖搖頭。「天朝都被這幫龜兒子給毀了」可現在嘆氣又有什麼用當務之急是派一個得力幹將北伐流民大軍,化解危機方是上策。可是誰又能擔此重任呢司馬越站起來,伸伸胳膊踢踢腿,他的腰腿有點酸痛。
這天太悶熱了,沒有一絲風。他感到有點胸悶,於是緩步走出門去。四周漆黑一片,整個皇宮已然沉睡,無法入眠的是他這個當朝的皇帝。這是他登基以來碰到的最棘手的一件事,看來只有等明天上朝時再和丞相宇文沖和眾大臣們商議了。
忽然,平地起了一陣風,吹起了宮中的帷幔。接著又是一陣風,伴隨著這陣風的,隱隱約約還有一絲香甜的味道,沁人心脾。司馬越用力地嗅了嗅。在這悶熱的夜晚忽然刮來的一陣風加上淡淡的清香頓時讓人感覺無比舒暢。他愉快地又伸了伸懶腰,努力地張開鼻翼呼吸著。奇怪這淡淡的清香怎麼這麼熟悉。。。。。。
已是日上三竿了,眾大臣已在大殿等了幾個時辰。皇上遲遲不見出來,難道皇上昨晚批閱奏摺太晚了沒起來還是皇上又發病了正當大臣們竊竊私語的時候,從大殿的後面匆匆走出一個人來,大家一看,是皇上的貼身太監李公公。
李公公快步徑直走到丞相宇文沖跟前,附在他的耳邊低語一番,宇文沖一聽頓時變了臉色,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又恢復了平靜。他輕輕咳嗽了一下,轉身對大臣們說:「諸位,皇上昨夜突發惡疾,不能來上朝了,大家退朝吧」大臣們一聽皇上又發惡疾都面面相覷,一時竟都呆立在大殿上。
「皇上突發惡疾」大家低頭私語,臉上盡顯驚恐之色。這已經不是皇上第一次突發惡疾了,兩年以來,皇上不定期的就要突發惡疾,一發病就好幾個月不能上朝,全部事務都交由丞相宇文沖全權處理。
「敢問丞相,皇上到底得的是什麼惡疾啊」軍務大臣拓拔力上前問道。他心急如焚,昨天他送了一份加急文件到皇上手中,也不知皇上批閱了沒有如果皇上沒有批閱而耽誤了國家大事那可不得了。
「是啊皇上這病也太怪了吧三番五次地犯病,太醫又說不出是什麼病,到底是什麼樣的惡疾讓皇上一病就兩三個月不能上朝」一位大臣疑惑道。
兩年以來皇上一發病就好幾個月不上朝,這叫大家很是疑惑,這不能不讓大家有所猜疑。關鍵是太醫又說不出一個子丑寅卯來,這難道是與那個「妖女」有關
正當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丞相宇文沖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說:「諸位我知道大家都很為皇上的聖體擔憂,現在太醫也在想方設法為皇上治病,大家不要胡亂猜疑。皇上的這種病只是畏寒畏熱的熱病而已,這種病不宜出來吹風,一吹風就不見好,須得在寢室中靜養些時日。聽太醫說治病的藥材要等些時日才能備好,製藥的時間也很長。大家不必擔心,在皇上不上朝的這段時間裡,皇上委託老臣全權處理朝中一切事務,諸位有奏上奏,無奏退朝吧」
眾大臣聽得此話,都無奈地搖搖頭退下了。等眾人都退去後,宇文沖急匆匆地隨著李公公朝皇上的寢室走去。來到皇上的寢宮外,只見幾位宮女皆掩鼻皺眉站在門外。步入室內,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肉似的氣味撲面而來。宇文沖禁不住皺了皺眉,強忍著噁心徑直走到皇上的床前。
「陛下聖體可安」宇文沖俯首低腰,小心翼翼地問道。
「方才太醫已給朕服下丹藥,已無大礙。」帷幔里傳來皇上有些沙啞的聲音,緊接著似乎是撓刮皮膚的沙沙聲。這沙沙聲非常響亮,好像不是刮在皮膚上而是刮在粗糙的樹皮上這抓撓聲一直響著,好像癢極了似的。宇文沖聽得心驚肉跳,一時竟呆立在帳前出不了聲。
宇文沖偷眼看去,帷幔里只能模糊看出皇上的身影。再定睛仔細一看,皇上果然在抓癢,不過這抓癢的姿勢卻有點誇張。他兩隻手不停地撓,似乎撓得非常的痛恨,又撓得非常的愜意。這時帷幔動了一下,裡面飄出一股難聞的氣味,宇文沖又忍不住皺了皺眉,努力地想要屏住呼吸。
「太醫呢怎不見太醫」宇文沖喝問門外還在蹙眉掩鼻的宮女。
「回丞相,方才太醫來看過了,給皇上服下了兩顆丹藥,說要回去熬湯藥給皇上沐浴呢」一個宮女說。
「沐浴難道皇上的病除了吃藥還要沐浴」宇文沖一時愣住了。
「愛卿,朕這病不方便上朝,朝中之事就拜託愛卿了。」皇上在帷幔里欠了欠身子,但看得出他的抓撓動作並沒有停下來。
「陛下,可否讓老臣知曉陛下患了什麼病老臣也好回去告知眾位大臣,好讓他們放心哪。」宇文沖對著帷幔說道,「太醫一直未能說明陛下患了何種怪病,如果說明白了,說不定可以昭告天下廣徵名醫為您治好病呢」
「朕已委派御醫總管史太忠全權處理,他已覓得良藥,在他的悉心治療下,相信不日朕的病就會轉好。請愛卿多多替朕料理國中大事,朕自是感激不盡」帷幔中皇上的聲音雖然沙啞卻是不容置辯。宇文沖略一遲疑,最後低頭拱手道:「諾如此說來老臣告退了,願陛下早日康復。」說完緩步走出寢室。
宇文沖走出皇上的寢宮後並沒有馬上打道回府,而是徑直往御醫府而去。
「丞相,您老怎麼來了」聽得下人報告,御醫總管史太忠慌慌張張地出來迎接。
「怎麼,我不能來御醫府嗎」宇文沖問。史太忠慌裡慌張的樣子讓他起了疑心。
「沒有沒有」史太忠忙不迭地直擺手,訕笑道,「丞相在百忙之中來到我御醫府,真是蓬蓽生輝啊,真是令微臣受寵若驚。」
「嗯。」宇文沖點點頭,「聽說你已為皇上覓得治病的良藥帶老臣去看看」
「丞相請隨我來。」史太忠把宇文沖帶到一間藥房,「丞相請看,這就是給皇上治病的藥。」史太忠指著桌面上的東西對宇文沖說。宇文沖湊近一看,桌面上堆滿了黑色的藥丸,這些藥丸每顆有小指大小。另一張桌子上則擺放著一截一截的干臘肉似的東西,地下還有一個大籮筐,像是乾草。宇文沖用手摸了摸,輕滑柔軟,還有條紋,看樣子竟像蛇皮。整個藥房裡充斥著一股淡淡的腥味,他用鼻子努力地嗅了嗅,這氣味和他在皇上的寢室里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腐肉味有點像,又不太像。
史太忠的眼光一直跟著宇文沖移動,當宇文沖走到一個裝著淡黃色液體的玻璃器皿前,想要用手指蘸裡面的液體時,他大驚失色,一步跨到宇文沖跟前,用手按住宇文沖的手。
「不可呀丞相,千萬別碰這東西」
「什麼東西碰不得難不成這東西有毒」宇文沖被嚇了一跳,瞪了史太忠一眼。
「這就是有毒的東西,碰不得的」史太忠叫道。
「大膽史太忠還不從實招來說,為什麼在此放置有毒的東西想謀害皇上不成」宇文沖瞪著一雙氣沖斗牛眼,臉上鬍鬚亂顫,臉漲得通紅,雙手指著史太忠喝道。在來御醫總管府的路上他就暗中打定主意,既然在皇上那探不到一絲口風,就從這個主治的御醫總管下手。
果然,在宇文沖的恐嚇下,史太忠「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求饒。宇文沖看把他嚇得差不多了便緩聲說道:「你給老夫說說,皇上到底得的是什麼惡疾,為什麼不能出來見人而且隔一段時間就又發病這些藥又是什麼藥」
史太忠站起來,走到門外屏退左右,關,神秘兮兮地附在宇文沖的耳邊低聲耳語。原來,皇上兩年前就得了一種怪病,發病的時候全身紅腫,皮膚上鼓起一個個小包。更可怕的是這些小包奇癢無比,不用手去抓癢則已,一旦用手去抓癢,這些小包就會破潰,流出無色的液體。液體所碰之處又會鼓起更多的小包,用手抓癢後又破潰,不久這些小包就會蔓延到全身。史太忠還說,破潰的皮膚如果不及時敷藥吃藥就會腐爛,發出陣陣惡臭。這種病一發作起來人全身又熱又癢,痛苦無比。史太忠說到這的時候好像自己也身染惡疾一樣渾身顫抖,因為他第一次看到皇上發病時把全身都抓爛仍然不住的抓撓,直到把全身抓爛為止的情景還心有餘悸。
宇文沖聽到這些也是心驚不已,問:「這種惡疾會傳染嗎」
「回丞相,這種惡疾應該不會傳染,目前宮裡並沒有發現接觸過皇上的人員有染此病的。」史太忠說。
「那這些藥又是什麼藥」宇文沖指著藥房桌面上奇奇怪怪的東西問。
史太忠走到桌邊拿起一塊干臘肉似的東西說:「丞相,事已致此微臣也不敢對您隱瞞什麼了,這是黑蛇的肉。」
「黑蛇的肉」宇文沖一臉的狐疑。
原來,治療皇上的病時御醫館裡該用的藥都用過了,就是不管用,而且不用則已,越用越糟糕,唯有這種用黑蛇製成的藥效果最好。制這種藥時得小心擠出蛇的毒液,用特製的透明的罐子盛好。每天燒一大鍋熱水,在水燒開時滴入兩滴蛇毒,再放入籮筐里的荊棘葉子一起熬煮,再用這水沐浴。用這些藥水泡澡後,皇上身上的小水泡就會慢慢消失,結痂。但單獨靠藥水泡澡還不行,這些痂脫落后里面還殘留有一個小紅點,如果不吃藥的話這些紅點會變癢,一撓又會破潰流水。要想根治還得吃用黑蛇的皮和肉製成的藥丸,要服九九八十一天身上的小紅點才完全消失,這樣皇上的病才算好了。
「九九八十一天那得抓多少蛇啊」宇文沖聽了不禁叫道。
「回丞相,這確實要抓很多蛇,而且這種蛇並不是每處都有,它只產於武陵山區。」本書首發來自,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