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逃也逃不了,打也打不得,便是討饒也不過是自取其辱......走投無路下王慶積惱愈怒,甚至想拼個魚死網破時,卻忽然聽有人高聲喝道:「大膽!何人竟敢在東京汴梁,天子腳下聚眾生事!?」
緊接著,一陣呼喝叫嚷聲驟起,數百名戎衛京師的禁軍人馬手持長槍、腰挎鋼刀從四面涌將上來,反倒又把蕭唐與他的一眾心腹兄弟給團團圍住!
蕭唐冷眼望去,瞧清來的那群官軍中為三個將官中的兩人時,他嘴角一翹,凝聲說道:「黨世英、黨世雄,卻不是你們兩個自討沒趣?也當我等是你這廝們隨意可欺的無辜良善不成!?」
黨世英與黨世雄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心中只是叫苦不迭。也合著他們兄弟兩個倒霉,本來今日閒賦在殿帥府時,高衙內手底那兩個喚作孫高、薛定的奴才卻到將官廳堂大呼小叫,只說衙內手下幫閒與人在市井要火併,來喝令他們兄弟兩個點些人馬去援手。
待黨氏兄弟兩個率領二三百名官軍匆匆趕來時,眼見王慶等人挾持著林娘子,又看蕭唐府中豪傑之士將眾潑皮圍個水泄不通,他們又怎會不知兩邊因何生事?
當日只蕭嘉穗、燕青、焦挺三人便將他們兄弟二人連同上百官軍收拾的灰頭土臉,何況蕭唐還沒做得殿帥府都虞候前,就敢公然掌摑高衙內,如今高太尉雖然一直使絆子要陰害與蕭唐親近的京師將官,可他們兩個三番五次招惹蕭唐這官家眼前的紅人,自己又怎能有好果子吃?
何況與這蕭任俠爭對不得,又要遭黎民百姓唾罵成助紂為虐的奴才走狗......只恨咱們兄弟二人的命,也是苦的很!
只是除了黨世英、黨世雄這兄弟二人之外,還有一個軍官手中提著一桿五指開鋒的渾鐵槍,看似分量極重,那軍官絲毫不懼蕭唐一眾心腹的騰騰煞氣,他把槍一指,劈頭喝罵道:「蕭唐,你也是殿帥府的都虞候,如何不知國家法度?京師重地,天子腳下!你這廝怎敢聚集黨眾,公然生事!?」
蕭唐望向那軍官時,卻不屑地一笑,因為那軍官他也曾經見過,正是當日扮成落拓漢子,說甚麼家道消乏而不得以販賣祖上寶刀,要誑林沖賣刀賺他去白虎節堂的那個高俅爪牙。蕭唐便冷笑道:「兀那漢子,你那姓高的祖宗回去沒責罰於你?」
那軍官雙目一瞪,喝道:「我呸!本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高殿帥麾下牙將程子明是也!你也是朝廷官將,竟敢出言侮辱同僚!」
管你是程子明還是那黨世雄、黨世英,也無論你是在甚麼蕩寇志還是水滸傳中給高俅做奴才,到底還是鐵了心要做奸人奴才的敗類!蕭唐冷笑道:「你這廝既然說國家法度,那這干潑皮在京師重地公然搶良家女子,還意圖行兇殺人!我率府中心腹來制止這干暴徒,於法理上可有半分不妥?」
程子明嘴角一咧,他渾然只當沒瞧見被王慶身旁潑皮製住的林娘子,陰測測說道:「人在哪裡?哪兒有甚麼良家女子,我怎麼沒瞧見?本官倒是只瞧見你公然與人毆鬥,還聚集黨羽意圖生事!」
蕭唐這邊花榮聽罷,滿腔的激憤怒氣登時化為雷嗔電怒,直激得這個小李廣豎眉眴目!花榮拈弓搭箭,對那程子明劈口痛罵道:「牛二那潑皮破落戶無賴還罷,你這賊廝堂堂朝廷將官,竟也恁地無恥!與你這干狼心狗肺之徒有甚道理可講?狗賊!要打我花榮奉陪!」
程子明投到高俅麾下做狗的「覺悟」可比黨世英、黨世雄兄弟兩個要高出許多,大樹底下好乘涼,既然決定投靠高俅去謀求仕途、功名利祿,必須要為主子分憂。既然高太尉要整治這蕭唐,自然就要讓高太尉那螟蛉之子高衙內開心,當然也就要覷個時機讓蕭唐這廝處處不痛快!
「好啊,蕭唐!你這家將竟敢在汴京鬧市手持弓矢利箭,意圖對本官行兇!這我哪裡是冤枉你了?」程子明面色陰狠,綽槍指著蕭唐罵道。
蕭唐氣極反笑,這個程子明真不愧是從鼓吹杜邪說於既作,逢迎永清萬年,頌揚奴才,被奴才追捧的奴才書中冒出來的真奴才!
我倒是也沒指望與你們這些高俅手底的爪牙,亦無絲毫氣節的狗奴有甚麼道義可講......當下蕭唐又踏前兩步,冷笑道:「卻不是你這廝放肆?區區牙將無品無階,倒敢公然頂撞殿帥府都虞候!便是你一心要為高太尉做奴才,竟敢與城內歹人為伍,對殿帥府內上官大不敬,你這廝又該當何罪!?」
程子明面色一沉,他眼中怨毒之意更盛,此時他緊緊攥緊手中五指開鋒渾鐵槍,陰測測地說道:「就算本官職位低微,可為保京師一方清平,便是蕭大人末將也只得斗膽得罪了。」
說罷程子明仗著自己過人的膂力,多年打熬的本事,竟然綽槍拍馬,直奔著蕭唐衝殺過來!石秀見了直惱怒得雙眉倒豎,他一橫陌刀暴喝道:「好個討死的狗賊!也配與我大哥爭對!?我先來會會你這與奴才做奴才的奴才!」
「三郎!藝師眾位師傅,避開!!」
蕭唐卻大喝讓石秀以及曹保義、朱婆兒、溫奴哥等汴京賣藝的藝師們閃出條路,他伸手接過燕青拋來的狼牙寒鋒雙刀,擺定架勢,只等程子明攻來!
畢竟還是在東京汴梁城內......蕭唐心中暗付道:如果石秀、花榮、蕭嘉穗等兄弟與官軍生大規模火併衝突,就算他們占理也難免遭高俅從中大作文章來出陰招害人。何況如果動靜鬧得太大,於蕭唐在京師與綠林各處山寨間互通聲息時,只怕也要耽上更大的風險。
而程子明則想道:這蕭唐不過終日仗著身旁有群能人幫襯,才在黑白兩道顯出了他的名頭!我苦熬歷練多年的本事,還能比不上他?只是這廝也是官家面前的紅人,壞他性命不得,卻也能叫他受番恥辱,必能叫高太尉歡喜!
轉眼之間程子明已撞到蕭唐面前,他眸子裡凶芒大盛,仗著馬戰之利挺槍直戳,便向蕭唐胸膛刺去!他手中五指開鋒渾鐵槍不但鋒利異常,而且足有五十斤上下的分量,雖然他新投高俅不久,卻也是在家鄉時被贊作有萬夫不當之勇的人物,所以雖然蕭唐在江湖中的名頭雖響,可恃勇倨傲慣了的程子明卻沒把他這個任俠放在眼裡。
哪知蕭唐身軀巍然不動,手中出鞘的寶刀卻劃出一道悽厲的寒芒,生生將程子明手中大槍生生盪開!
程子明心中猛然一震,怎麼這廝的勁力如此大!?竟然能格擋開我的渾鐵槍!?就在這時,蕭唐已經雙刀出鞘,他烏黑的眸子裡戰意凜然!就見蕭唐倏然一閃,身形登時消逝在騎在馬上那程子明的視線中。
武二哥身為步將,然而在他對陣仗著馬戰之利,與他廝殺的敵將時,他是如何做的?
就見蕭唐抽刀一揮,胳察下乾淨利落地掠斷程子明坐下戰馬的馬腿!戰馬悲嘶不絕,猝不及防的程子明頓時從撲倒的戰馬上顛將下來,轟然一聲重重撞倒在地!
程子明摔得頭破血流,他剛回過神來時,頓見數抹耀眼的寒芒刀光交織,層層疊疊地向他襲來!這時程子明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蕭唐淒冷的寶刀鋒刃上傳來的森森寒意,登時叫他渾身汗毛直豎,倉促下苦苦抵擋蕭唐氣勢磅礴、勢如風雷的刀法!
只鬥了三十餘合,蕭唐便對程子明的本事高低有了個大概評判。這廝一槍能傷得了梁山八驃騎之?武藝能達到梁山五虎將的水準?簡直叫人笑掉大牙!!
就如同蕭唐早年所遇到的那些以不同醜惡的嘴臉,去為虎作倀的丑角一樣,這個程子明也不過徒有虛名,只是仗著自己力大過人就自大狂妄,可論起真刀真槍的本事來,只怕原來軌跡中武勇排在梁山八彪之末的沒遮攔穆弘一番鏖戰後,也能贏得這個高俅豢養的爪牙。
就憑這種狗尾續貂,又文不對題、人設扭曲,鳥槍甚至甚麼落匣連珠銃、奔雷車沉螺舟橫行,字裡行間都更透著股濃郁奴性的文字中走出來的人物,又怎配與水滸中魯智深、林沖、花榮、武松等真正的好漢比肩!?
蕭唐手中雙刀刀勢愈狠厲,剎那間似龍吟虎嘯聲大作,直殺得程子明節節後退,甚至臉頰、手臂都被蕭唐手中寶刀利刃劃破,鮮血泊泊涌流不停!
程子明氣勢已泄下,蕭唐忽然暴身而起,凌空三腳踢出重重踏在他的胸膛上!程子明哇呀一聲慘叫,身子直直向後飛出,並重重摔倒在地上,再也無力與蕭唐廝殺!
蕭唐穩住身子,雙刀一擺,瞪目向王慶那干潑皮喝道:「還不放人!?」
在蕭唐一聲暴喝下,蕭嘉穗、石秀、花榮以及蕭唐其他心腹兄弟,莊丁藝師也齊齊鼓譟起來,他們握緊手中兵刃,一步步向著那干潑皮和官軍走去!
連同王慶在內,此時剛從太尉府趕將過來的孫高、薛定直嚇得三魂悠悠、七魄蕩蕩,平日這兩個只隨著高衙內作威作福慣了,眼見蕭唐等人成虎狼之勢逼將過來,此時哪還敢放出個屁來?
「住手!諸位且慢!」黨氏兄弟中的黨世雄忽然高喊一聲,他滾鞍下馬,抱拳向蕭唐重重施了一禮,說道:「蕭任俠,蕭大人!請聽小將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