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要叫榴榴來嗎?」
「榴榴吃過了。」
「但是,不是說榴榴請我來的嗎?」
「她已經看過你了啊,又不是一朵花,難道一直看的嗎?」
晚飯做好了,三人坐下準備吃晚飯,剛剛鬧哄哄的家此刻安靜了,因為小朋友們都被捉走了。
「吃飯吧,肯定很餓了。」張嘆說,擺上碗筷。
楊珠心說我都餓慘啦,蘇瀾卻說不怎麼餓。
「你嘗嘗這道醋熘鱖魚。」
「啊肉好嫩。」
「覺得好吃就多吃點,這道菜是專門給你做的。」
張嘆的話音一落,楊珠的筷子剛好伸了過去,尷尬地停在半空中,她這個電燈泡是不是當場炸了最好?
蘇瀾見她傻傻的,筷子伸了出去,卻頓在那裡不動:「你幹嘛?」
「我……」
楊珠都要哭了,苦著臉問張嘆:「張老師,我能吃嗎?」
張嘆:「當然可以吃,這條魚可是你買的,你忘了。」
「魚雖然是我買的,但錢是你付的。」
楊珠意思意思了一下,都沒敢夾魚肉,而是夾了這道菜里一根韭黃,心裡說,今晚要避開這道菜,但是,真的好好吃。
張嘆見這小助理活的也太慘了,主動給她夾了一塊魚身上第二嫩的肉,再夾了一塊最嫩的肉給蘇瀾。
「這幾天在劇組看你吃飯都吃的好少,天氣熱,又累,多半是脾胃虛弱。這道醋熘鱖魚特別適合脾胃虛弱者,補虛養身調理,健脾開胃調理。」
蘇瀾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哦了一聲,又聽張嘆說:
「鱖魚肉的熱量不高,而且富含抗氧化成分,不用擔心晚上吃多了會長肉,而韭黃的功效更好,能夠健胃、提神,保暖的功效。」
蘇瀾說:「真的很好吃,而且開胃。」
「是吧,多吃點,你進劇組以後瘦了很多。」
張老師全程很客氣很熱情,但是楊珠吃的很彆扭,都沒吃飽她就下了桌!
不是有人趕下她來,而是她主動放下碗筷,忍著心痛走了。
狗糧已經吃飽了。
「我去樓下看看小朋友們。」楊珠說。
不待蘇瀾回話,她就出了門,砰,門關了。
楊珠好奇地到處打量,這裡像幼兒園,但又不是幼兒園,深夜幼兒園,她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存在。
她找到小柳老師,和她聊天,了解這座小紅馬深夜學園的運轉。作為蘇瀾的助理,她不僅僅會收集娛樂八卦,身邊凡是蘇蘇姐關心的和可能關心的,她都會留下一下。
她能留在蘇瀾身邊,靠的不全是賣萌裝傻。
「hiahiahia~~~」忽然一個豆丁跑到她面前,叉腰哈哈大笑。
楊珠當然記得這個小豆丁,譚喜兒,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朋友。
好啊,你不躲起來,還敢跑到我面前,這麼囂張的哈哈大笑,是把我當成幾呢!
「你笑什麼?3歲的喜兒小朋友!」
楊珠打擊報復她,上次不是說她不好看嗎,那她打擊喜兒最在意的年齡。
「hiahiahia~~姐姐我認識你!」
譚喜兒並沒有計較3歲還是4歲還是8歲,可能,今晚她覺得自己正好就是3歲。
楊珠看她樣子,不禁想,小孩子是不是都傻傻的。
她蹲下來,捉住喜兒:「說!上次是不是你說我不漂亮?再給你一……」
楊珠的話還沒說完呢,眼前的小朋友已經自信地答道:「是呀,是我呀,你不好看呀,怎麼了?」
楊珠捏她的小臉蛋,威脅道:「你這麼囂張不怕我打你嗎?」
喜兒點點小腦袋:「不怕呀,姐姐你為什麼打喜兒?」
「因為你說我不好看!」
「你就是不好看呀,喜兒說的是真話呀。」
楊珠無語,小柳老師過來解圍說:「喜兒是個想什麼就說什麼的小朋友,你不要放在心上。」
楊珠呵呵,說不會放心上的,但其實已經放了好幾天了。
「姐姐你給了喜兒糖吃,謝謝你吖。」喜兒忽然說。
她不僅記得那天說楊珠不好看的話,還記得楊珠給了她糖吃。
楊珠呆了呆,她還以為譚喜兒又要童言無忌,沒想到是感謝她。
她瞬間就忘了當初差點和喜兒小朋友拼了的事情,說:「不用謝,你吃晚飯了嗎?」
喜兒在她面前蹦蹦跳跳,開心不已,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開心。
「吃啦,我姐姐給喜兒做了飯,喜兒吃了兩碗,喜兒還吃了一個大橘子,是我姐姐給我的,她可厲害啦……」
這個小朋友迫不及待地誇了一頓她的姐姐,把她的姐姐說的世上獨一無二,全世界最好。
張嘆和蘇瀾也下來了,帶著給小朋友們買的零食糕點。
小朋友頓時歡快地嚷嚷:「排排坐,吃果果,你一個,我一個……」
主動排好了隊,都不需要大人張羅的。
蘇瀾被這些小可愛逗樂了,下場給每一個小朋友分零食。
「啊~~等等我鴨~~~」
大門口飛奔而來一個小朋友,是沈榴榴小朋友。
她來晚了,又排到了最後,時不時從隊伍中伸出小腦袋,看看前面,甚至還跑到蘇瀾身邊,可別沒有了鴨~
蘇瀾乾脆把她留在身邊,幫忙分發,這個可是給她寫信邀請她來的小寶寶,她們有一覺之緣。
不遠處看護小朋友們的小老師正在偷偷打量蘇瀾,低聲議論紛紛,直到有人說了一句「她長的好像蘇瀾啊」,眾人這才發現,這竟然真的是女星蘇瀾,有人此前不認識,但現在拿出手機一搜,也知道了。
竟然是女明星,真人比照片更漂亮。
小老師們無比震驚,沒想到張老闆的女性朋友是女明星蘇瀾,果然,他又帥又有才華家裡條件也好,朋友也是出類拔萃的。
把買來的零食糕點分完了,蘇瀾在小紅馬深夜學園轉了一圈,上一次來的匆忙,沒有時間仔細打量。
她問張嘆:「為什麼會想著開辦一家深夜學園?」
張嘆:「你不覺得這樣很熱鬧嗎?不然一個人多孤獨寂寞冷啊。」
蘇瀾白了他一眼,說:「認真的!」
張嘆認真地想了想,說:「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蘇瀾看著他,張嘆說:「這不是我說的,是我外公和外婆,可能會一點虛,甚至覺得假大空,但他們真的就是抱著這個目的開辦這家深夜學園的。他們的生活條件很不錯,但是這座城中村里,住著許多外地來的打工者,他們的生活條件很差,他們拼了命工作,夜以繼日。這種精神當然值得肯定,但是,許許多多的小孩因此被冷落,被拋在家裡沒人照顧。」
「所以,」蘇瀾接過話頭,「二老就想開辦這樣一座收留小孩子的學園?」
張嘆:「幼兒園已經很多了,但是這樣的深夜學園不多,在郊區有兩座,他們去看過,便決定在這裡開一座。這裡是浦江的城市中心,璀璨的燈光背後,有許多螞蟻般的底層勞動者……」
「他們去世後,我就把這裡接過來了……」
……
夜色漸漸轉濃,蘇瀾回到酒店,坐在陽台的藤椅里看窗外的風景。秋天到了,江面上風很大,吹亂了她的萬千髮絲……
夜色漸漸轉濃,熱鬧的小紅馬學園變安靜了。
嘰嘰喳喳的小朋友們在小老師的催促下,陸續回到寢室休息。她們又度過了一個開心的晚上。
小白跟著舅媽走了。
小米回到了一個人的宿舍,抱著布娃娃在小聲唱歌。
程程愣愣地看著天花板,漸漸睡去。
榴榴四肢攤在小床上,睡的正香。
羅子康正在磨牙放屁。
喜兒趴著睡著了,撅著小屁屁,在拱枕頭,迷迷糊糊,哼哼唧唧。
江濱一個人在區看了會兒故事繪本。他的學習成績很好,老師和同學們經常誇他,但是他覺得,還是一個人安安靜靜躲在這裡看故事繪本更開心,雖然這些故事都是6歲以下的小朋友看的,顯得很幼稚。
他最後一個回到寢室休息,習慣性地走到一張小床邊,從兜里掏出蘇瀾送的那些零食,抓在手心,想放到枕頭下,但是……枕頭呢???
他愣住了,手頓在空中,放不下,也收不回來,手裡的點心一點點掉落,最後嘩啦一下,全部灑落在小床上,散了一大片。
他看著空空蕩蕩的小床,呆立在原地。
枕頭不在了。
布娃娃不在了。
被褥也不在了。
睡這張小床的小妹妹也不在了。
他這才想起來,小茜已經走了好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