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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村人，或許只有過年的這幾天是最不節省的，或許是想把一年沒吃過沒喝的，沒穿過沒用過的都體驗一把。

    所以從臘月二十開始，每天都有無數陌生的面孔第一次來馬家小廚吃飯，包括很多在外面打工的外地人。

    馬家小廚現在的名氣，儼然已經成了草甸子美食界的no.1，不管是外地人路過，還是在外面打工的遊子，只要在本地問別人，哪家飯店味道好？這些人都會統一的指向她的鋪子。

    「那必須是馬家小廚啊，只賣冷粥和火焰土豆絲，都是外面沒的買的，就是排隊有些費勁。」

    這不，今天都臘月二十五了，馬天瑤店門口依然排的是水泄不通，很多人手裡提著大包小包，興致勃勃的站在隊伍里。

    馬天瑤在飯店裡面正忙活著呢，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吵架，聽了幾分鐘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停下手裡的活站在門口朝外看了看。

    這時候就看到是平常負責清掃自己門口衛生的劉嫂和隊伍里一個啃甘蔗的年輕情侶在吵架。

    「我吐甘蔗皮咋了？我這是在幫你們好不好，你自己想想，要是沒人扔垃圾，你不就失業了嗎？」

    年輕小伙似乎也是從外地打工回來的，頭上還染了一撮綠毛，似乎在炫耀自己有女朋友，嘻嘻哈哈的讓馬天瑤特別不爽。

    馬天瑤笑著開口。

    「咳，小伙，你這話不對啊，你要說扔垃圾就是幫助清潔工不失業，那你也幫幫火葬場的鍋爐房吧，我聽說他們也快失業了……」

    馬天瑤一開口，排隊的人群全都笑了，年輕小伙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似乎想反駁這句話，可這句話無解啊，正尷尬呢，就聽馬天瑤接著笑道。

    「行了，您也別排隊了，排了也吃不上。」

    「憑啥，我花錢吃飯礙著誰了？再說了，你是哪冒出來的就管我？」

    「我是這裡的老闆兼廚師。」

    「你……」

    年輕小伙差點把舌頭都咬了，還想分辨幾句，被他女朋友拿著走了，人群又恢復了正常秩序，馬天瑤正要進門，看到隊伍里有插隊的，又轉過身。

    「各位，感謝照顧本店生意，不過……麻煩各位都按順序排隊，還有，保持地面的乾淨衛生……」

    這兩天，清潔工最頭疼的就是馬家小廚門口的衛生，這些排隊的人嫌等著無聊，所以都會在排隊的時候吃瓜子或者其他零食，吃完後垃圾就扔在地上，所以這個負責本條街的清潔工，已經儼然成了馬家小廚御用的了。

    臘月二十六晚上，馬天瑤和石小小兩人忙到了晚上八點半，才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兩人都快累吐血了。

    回到客廳，打開電視直接葛優癱，馬天瑤開了個啤酒喝了一口，舒服的伸了伸懶腰問。

    「對了，都二十六了，你怎麼不回家啊？」

    石小小噘著嘴，臉色有些惆悵。

    「唉，三十再回去吧……」

    「你爺爺的氣還沒消？」

    馬天瑤問，石小小搖搖頭長嘆一聲。

    「唉……我爺爺的氣消沒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爸的腿還沒好呢，最要命的是，我媽的腿好了……」

    「嘖嘖嘖，你爸現的情勢很危險啦，以前是二打一，現在你媽的腿好了，就成了二打零點五了……我個人建議……你還是晚回去幾天吧……」

    石小小點點頭。

    「是啊，最主要的是……我想把二狗子帶回去過年，不過我爺爺現在看到狗就發瘋，前幾天聽說剛把村里最後一條狗給砍死了，知道雞犬不寧這個詞不？我爺爺現在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六十五了，就差個雞了……」

    石小小又嘆了口氣，扭頭問馬天瑤。

    「對了，你什麼時候回去？差三天就過年了，你好像什麼都沒準備吧？」

    馬天瑤苦笑。

    「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要準備什麼啊？行了，別擔心我了，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馬天柔去了上京後，中間給姐姐打了一次電話，小女孩心智未開，嘻嘻哈哈的只是說一切都好，在上京的條件遠比武道學院好的多了。

    只不過說是過年要訓練，不能回來了，讓姐姐別想她。這電話只是單線，馬天瑤再打過去，已經提示沒有這個號碼。

    黑暗裡，馬天瑤在房間有些睡不著，睜著眼睛盯著黑咕隆咚的天花板發呆，她在想，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父母沒了，以前活著就是為了養活妹妹成人，現在妹妹也去了上京，她彷佛一下子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陷入了無邊的茫然之中。

    就這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沉沉的睡去。

    臘月二十七中午，石小小還是回家了，老爺子親自打的電話，雖然電話里老爺子同意石小小可以把二狗子帶回去，但石小小分析，這絕對是爺爺想報仇的圈套，思索再三，決定還是把二狗子留在店裡交給馬天瑤照顧。

    臨走時，馬天瑤給了她一個大紅包，石小小看了看裡面的金額，撲上來就要當場獻身，要不是馬天瑤把她電翻在地，保不齊這十八年的清白可就沒了。

    石小小一走，馬天瑤在店裡的壓力倍增，又要炒菜又要照顧客人，還得收銀打掃衛生，晚上關門後還要伺候二狗子和小雞仔。

    不，現在已經不能叫小雞仔了，石小小把儲物間騰出來了，專門讓這些明顯肥了好幾圈的雞在裡面呆著……

    「唉，看來得請些人了……」

    感慨完之後，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飯店開業以來，好像一直就沒休息過，而且每天都是從早上忙到晚上。

    臘月二十八，馬天瑤貼出了通知，飯店開始歇業。

    然後她出門採購了一大堆的零食和生活必需品，這些東西，必須得讓她扛到初七以後，因為這邊的大部分店鋪，三十關門，到初七才會再度開門營業，如果不提前準備，那餓死的幾率將會無限提升。

    大年三十，她起了個大早，換了一身衣服，提著紙錢上了山，祭拜過父母之後，回到店裡開始忙活起來。

    打掃衛生，貼春聯，準備晚餐……

    她還記得，以前每次過年，妹妹都喜歡吃她煮的茶葉蛋，喝著石小小家蹭來的飲料，姐妹倆吃著茶葉蛋，彷佛是一年來最享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