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遠本在悶頭走路,他想和芸娘搭話,一時找不到話題,突然聽芸娘這樣一說,他怔住了。
「二成家?他家什麼事?」
他有些不解。
「致遠哥,你說我家把路口那塊的地買下來如何?」
芸娘並沒有直接回答陳致遠。
陳致遠不笨,相反腦子很夠用,他略微一想便明白過來。
「你想在那塊開鋪子。地方確實不錯,若是去鎮子,你家沒有勢力,鎮子上的地痞太多,方方面面都得招呼到,累心,在這裡開個鋪子倒是不錯,名聲出去了,你還可以接這附近的酒席來做,你手藝好,一定能做起來的。」
陳致遠明白芸娘的打算。
「昨天晚上我去了大爺爺家,剛好見到二成叔從家裡出來,我問大爺爺他來做什麼,大爺爺說是買地的事,我沒多問,現在看來他是有心想賣的,不過沒有直接答應你家,應該是看你家現在擺了攤子,想提價。你不用心急,莊子裡地的價格都在那裡擺著呢,他要高價,是不可能的,涼他幾天,他就會找你們了,那塊地超過七兩就不要買了。買對面的也不是不行,到時間若是需要,我替你聯繫。」
陳致遠打開了話匣子。
芸娘覺得和聰明人在一起就是好,自己什麼都不用說,他就全部想到了。
只是他說對面的地?芸娘仔細想了想。對面的地她不是沒考慮過,其實在路哪邊開鋪子都一樣,只是他們一直在路這邊擺攤。習慣性的想把鋪子開在這邊,如果那二成子家實在不願意賣的話,自己買對面的也不是不可以。
「多謝致遠哥了,這二成家對面的地是誰家的?我咋沒印象。」
芸娘不僅失笑,連姥姥家的地她都不知道在哪兒呢。
「是莊子連二奶奶家裡的,連二奶奶你可能不熟,她家裡就她還有她兒媳婦帶著個孫子和孫女過日子。日子過的不是太好,二奶奶的兒子保定叔前幾年在鎮子上給人做活。不小心從房子上摔了下來,當場人就沒了。那家把人抬了回來,不肯賠銀子,最後還是我大爺爺領著莊子裡的人去解決的。賠償了二十兩銀子,可坐吃山空,這銀子還是不夠用啊。」
陳致遠說到這裡嘆息了一聲。
「連二奶奶是個好人,她兒媳婦也是個不錯的,只是家裡沒個男人支撐,地兒離的又遠,這裡的莊稼不好收,若是你想買,芸娘。把他們的地兒買去,對她們也算好事,他們也不會賣的貴。我估計一畝也就要你六兩的銀子,她家在這塊有三畝地。不到二十兩也就解決了。不過,芸娘,若是可以,我想你能把連二奶奶的兒媳婦,也就是巧花嬸子請到鋪子幫忙。她是個勤快的。你一個月給她些工錢,她也能照應家裡。你們也多個做事的人,你覺得如何。」
陳致遠有把握芸娘同意他的提議,因為他看出來了,對待弱者,芸娘有很強的同情心,可對待那些壞人,芸娘又毫不手軟。
「致遠哥就是好心。」
芸娘笑著說了一句,她更肯定陳致遠是那種同情弱小的人了,對自己,對這個連二奶奶家,都是一樣的。
陳致遠臉紅起來,不過他是背對著芸娘的,芸娘看不到。
「致遠哥,等我鋪子開起來,也請你吧,你功夫這麼好,要是有人上門搗亂,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芸娘其實就是說著玩,陳致遠家裡的日子過的可是不錯,祖上出過秀才,在莊子裡很有底蘊的,怎能去給自己鋪子當打手。
「好。」
陳致遠下意思的應了,應完他自己才怔住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其實莊子裡很少人知道,他們家在鎮子上是有好幾個鋪子的。
大爺爺膝下沒有孫子,而自己這邊有兩個,大爺爺一直想讓爺爺把自己過繼到他的名下,給長房後繼香火。
娘是願意的,可奶奶有些不願意,她和大奶奶有些合不來。
大爺爺一直培養自己,對自己比兄長更好,他名下的產業,他讓伯父叫自己參與進去。說到時間都交給自己打理。
自己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倒是兄長比較喜歡管理生意。
娘嫌自己沒出息,可對於做生意的事,他確實興趣不大,還不如給芸娘看門來的痛快呢。
想到這裡陳致遠覺得自己臉發燒起來。
以前他對芸娘有些感覺,卻沒有這樣強烈,可這次芸娘病這一場,他感覺自己的心總是不由自主的往芸娘的身上放,不希望她再次受到這樣的傷害。
她才十二,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嚇到她,自己是不是太明顯了,難道自己以後要少來趙家嗎?
陳致遠的心亂想個不停。
芸娘卻呵呵傻笑著,對付陳致遠應那一聲,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到了鎮子,陳致遠拉她先到了賣肉的市場。
這裡是豬肉居多,一個攤子挨一個攤子,那些五大三粗的屠夫都在招呼著生意。
賣牛羊肉的比較少,但也不是沒有,相比價格要比豬肉貴不少。
另外牛羊肉有腥氣,一般的人家處理不好,所以買的不多。
雞鴨基本都是活的,在籠子裡咯咯亂叫,地上還不少的雞毛。
賣魚的也不少,有小攤子的,還有鋪子的。
不過這裡的魚品種不是很多。
芸娘一家家仔細看著,陳致遠跟在她的身後護著她,不讓別人碰到了她。
看完了,問完了價格,芸娘又和陳致遠去了賣菜的地方。
現在下來的菜已經不少了。特別是青菜,幾乎都有了,有的是早種出來的。價格比較貴,不過芸娘不在意,反正出銀子的也不是自己。
問著菜,腦子裡加加減減自己想出的菜單,不適合的去掉,又添加新的。
糧食店,把幾樣麵粉看了看。問清楚了價格,又去了香料的鋪子。
一大圈跑下來。芸娘的額頭已經見了汗。
陳致遠看這樣,拿出了自己的帕子,遞給了芸娘。
芸娘沒多想,隨手就接了過來。
陳致遠的帕子比女子用的要大不少。白色的底面,角落裡繡了幾棵青竹。
別說,繡的還不錯。可比自己強多了。
陳致遠看芸娘對著自己的帕子愣神,嘴裡不由道:「這是我娘給我繡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一句,反正就是怕芸娘會多想。
「哦,我還以為是你妹妹給你繡的呢,你娘繡的真不錯,不像我,我都不會繡。」
芸娘說完還笑了一下。那笑容並沒有不好意思,帶著點頑皮。
「你做飯的手藝好,不用學刺繡。這個傷眼睛。」
陳致遠下意識的安慰芸娘。
「嗯,嗯,你說的太對了,我一是坐不住,二是真覺得刺繡這東西傷眼睛啊,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把眼睛弄花了。」
芸娘不住的點頭。陳致遠這話太和她的心思了。
陳致遠看她一臉的認同,淡淡的笑了下。芸娘這點好可愛,一點也不隱藏自己的心思。
「走吧,我們去那邊坐下喝碗茶水歇會再走。」
陳致遠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茶棚。
茶棚是那種大茶棚,裡面的客人基本都是粗人,是供人歇腳的。
芸娘和陳致遠過去也沒什麼不可,看到的人都會以為芸娘是陳致遠的妹子。
他們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了下來,茶水一個銅錢一碗,倒是不貴,陳致遠要了兩碗茶水。
茶葉都是大葉子,是供人解渴的,也沒人挑什麼好不好。
芸娘喝了一口,很苦澀,她沒再喝了,她雖然不懂茶葉,可比較喜歡清香那種。
旁邊的桌子不少漢子在說著閒話。
芸娘倒是聽了不少趣聞。
「致遠大哥,你會寫字嗎?」
芸娘問著陳致遠。
「會,不過寫的不是很好。」
陳致遠點頭,他從小喜武,文就不是很好。
「會寫就行,你幫我寫食材吧。這樣我就不用回去找人寫了,也不用舅舅再跑來一趟了。」
芸娘很興奮,拿出了買給栓子的紙筆和墨來。
「好。」
陳致遠沒客套,他學的雖然不是很好,可該學的都學了。
然後芸娘念著,陳致遠寫著,把芸娘的菜名和需要的食材都寫了出來。
寫完他心裡忍不住的震驚,這芸娘的廚藝到底是跟著誰學的?她怎知道的這樣多。
也許她和自己一樣都有奇遇吧。
好不容易寫完了,陳致遠吹了吹紙,芸娘則把筆墨和紙又裝了起來。
看著陳致遠的字芸娘笑了笑,陳致遠的字寫的還是不錯的,看來他還是沒少念書的。
二人又說了幾句閒話,剛要起身,芸娘忽然看到不遠處,有個人正在推扯另一個人。
「劉頭,我今個可是幹了一個上午了,再加上前個和昨個兩天的,你可不能一個大字都不給我啊,我是靠力氣吃飯的,你不能不給我工錢啊。」
那個年輕的拉著另一個的袖子不放。
「去,去,你沒把活干利索還想要工錢,不是看你有把子力氣老子才不用你,趕緊走,不想干我這裡多的是人搶著干呢。」
那個中年的漢子一揮手,不耐煩的趕著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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