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看著袁氏。
她不喜歡這個婦人,雖然兩人沒見過兩次,可她以前總是欺壓閨女,閨女雖然和自己斷了來往,可不代表著這些她不知道。
「來了啊,坐吧,你婆婆可好?」
秦氏雖然沒給袁氏臉子看,可表情很淡,一點也不熱情。
「婆婆身子還行,就是一直牽掛著弟妹和芸娘,這不,今個就讓我過來了。」
袁氏笑呵呵的,一點也不介意秦氏的態度。
「這是?」
宗才娘並不認識袁氏。
「我是芸娘的親大娘,我婆婆是芸娘的親奶奶。」
袁氏熱情的自報了家門。
宗才娘眼神閃了閃,然後笑了起來。
屋裡自然是一齣戲,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和打算。
堂屋內的氣氛卻有些尷尬。
先前外面的事,林雲飛和陳致遠站在門口聽了個清楚,已經知道了一切。
對於花青河,他們覺得有些不自在,雖然說他是芸娘的親大伯,可兩家有矛盾,他們不好打招呼。
趙春生心裡有怨氣,把花青河讓到了座位上,便不再和他說話。
芸娘對於花青河一點印象也沒有,更是不知道說什麼,屋內倒是靜了下來。
「芸娘,你怎不進屋去?」
花青河也覺得氣氛尷尬,可他心裡明白趙家肯定對於他有心結,他倒不強求,不過對於芸娘坐在堂屋,他覺得不該,堂屋都是男客,她是女子,怎能做陪。這樣做有失規矩。
「哦。」
芸娘沒想到一開口,花青河就是這樣說。不過在別人心裡她現在的做法確實於理不合。
「那我去看看酒菜來了沒有。」
芸娘起了身,她不想進裡屋,袁氏和宗才娘都在。她不想惹是非。
到了院子,院子內只有來財在,他得守在外面,屋內伺候的是林雲飛的另一個貼身小廝。
芸娘心裡煩悶,好好是一個及笄禮弄成這樣,多了這麼多事。讓她不喜歡。她喜歡簡單。她信步走到了門口。
門口停著林雲飛的馬車,車夫正無聊的坐在前面,看見芸娘急忙跳了下來。躬身行禮。
「怎麼不進去?」
芸娘問了一聲,這個車夫不是原來欺負自己家的那個,所以她還是很和顏悅色的。
「小的在此等候公子即可,小姐不用擔心小的。」
車夫急忙答了,他是知道自家公子很重視他這個義妹的,所以不敢有絲毫不敬。
「那隨你,不過你要是餓了或者渴了只管進來。家裡有吃的。」
芸娘說了一聲。
「小的多謝小姐。」
車夫急忙道謝。
芸娘點頭,然後又轉了回去。
這個車夫對她甚的恭敬,是林雲飛的原因,她突然想起以前那個車夫,自己每次見林雲飛見面總是說別的,倒忘記問問那個車夫的事了。
「來財。」
芸娘走到了來財的旁邊。
「小姐。」
來財急忙彎腰。
「你別這麼客套。弄的我怪不習慣的。對了,我有事問你下。」
芸娘覺得這人還真是說不準。以前的來財自己不敢得罪,現在他卻對自己彎腰。
「小姐有什麼話儘管吩咐。」
來財還是依足了禮數,他是公子近身的小廝,對於公子的心思,他是最清楚的。
「以前你家公子有個車夫,就是趕馬車特別快的那個。」
芸娘提了起來,來財的臉開始發紅了,他以為芸娘不記得這事了,沒想到她今日竟然提起,當日自己可是參與了欺負芸娘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記恨在心。
「當日小人得罪了小姐,還望小姐別和小人一般見識,小人給小姐賠罪了。」
來財說完便普通一聲跪了下去,再如何他也只是個奴才,他知道公子如何看重芸娘,他把美食節的事都寄托在芸娘身上了,芸娘不能得罪。
「快起來,我沒怪你,我只是想問問那個車夫如何了,你要是這樣,往後我都不敢找你答話了。」
芸娘是現代人的靈魂,不是很習慣這動不動就下跪。
來財是個伶俐的,他能看出芸娘是真心沒想找他的麻煩,這才起了身,答道:「小的多謝小姐大德,小姐說的那個車夫本是夫人派在公子身邊的,是長者所賜,公子不敢辭,他自從給公子趕車以後,仗著自己是夫人派過來的人,很是橫行,每次他都把馬車趕的飛快,絲毫不顧忌公子會被顛暈,也不顧忌路上的行人。」
「公子說過他,他卻狡辯說是為了快點趕路,不至於耽誤公子的事,公子也聽說過一些他仗著公子名頭行惡的事,無奈一則他是夫人派過來的,二則那車夫的父親在老爺身邊當差,是個管事。公子怎麼也要給二分的顏面,不好懲治他,可他越發的無法無天,不但縱馬車傷了人,還在大街上調戲良家女子,以至於引起了民憤,有人告上了公堂,公子實在忍無可忍,把他交了出去,老爺是清官,車夫雖然是自家的奴才,可犯了事也絕不姑息,打了三十大板,判了十年,他現在在大牢裡呢。」
來財認真的答著話,他所表達的意思就是,那車夫之所以那麼壞,那麼惡,那可不是公子吩咐的,那是因為車夫和那個夫人是一夥的,夫人想害公子的名聲,所以車夫才那麼霸道,做下了那麼多壞事,芸娘要恨的話,恨夫人就好,和自己也是無關的。
芸娘聽明白了,看了來財一眼,咧起了嘴角,那車夫固然是林夫人的人,是林夫人派去毀掉林雲飛名聲的,所以他才有膽欺辱人,有膽橫行無忌,可這些林雲飛並不是不知道,他也不是沒有法子解決,可他卻聽之任之,有自己的打算,最後更是把車夫打了板子送進了大牢,連求情的機會都不給那個林夫人和車夫的父親,這一招乾淨利索,不僅去除了夫人安排他身邊的人,還把所有的罪名都推脫了出去。這就是不管是不管,管了就讓你沒翻身的機會,不可謂不高啊。
「他作惡多端,理應有此下場。」
芸娘並不同情,那車夫雖然說是受了林夫人的吩咐做事,可自己兩次見他,一次他差點害的栓子摔傷,一次在攤子上欺負自己家人,確實不是個東西,活該有這樣的報應。
想起來因為那個車夫的威脅,自己好些日子都沒睡好,心裡提心弔膽的,想想那時間,再看看現在,不怪人都說,背後有人,才不會怕,才更好行事。
「小姐說的是。」
來財急忙點頭,趁著這個機會和小姐解釋了這樣一通,想必那件事就算是揭過去了,小姐不會怪罪自己,更能一心一意的幫著公子爭民食掌門人的位置了。
芸娘正欲再說什麼,門口響起了動靜,原來是鎮子上送席面來了。
趙春生和趙氏聽到後急忙出來安排。
芸娘一看時辰差不多了,急忙回了屋去,雖然她沒想大辦,可該買的還是買了的,因為她到了十五,以後穿衣和以前是不同的。
她散著頭髮,把前些日子買的衣服拿了出來,換了一件碧色花紋的齊胸襦裙,看上去相當的清麗脫俗。
及笄女子穿了襦裙。象徵著她將放棄頑性,擔當起家庭與社會的責任。
自己從今後就是個大人了,芸娘合了下眸子,掩蓋了興奮和感概的光彩。
她去正屋,此時正屋的人都已經站了起來,裡屋的女眷們也都出來了,因為沒有外人,所以並沒有迴避。
屋內此刻已經準備上了香案,比芸娘想的隆重了許多,這是林雲飛要求的。
三炷香擺放於香爐前。
兩側擺放座椅,是為大家準備的座位。左前方至桌椅,上有一托盤,裡面放著一枝銀簪,就是秦氏送給芸娘的那支白銀牡丹簪。
布席於香案前、桌側,上置蒲團。
林雲飛剛才已經和趙春生說過,他想擔任贊禮,因為就是讓趙春生說,他也是不會的。
林雲飛站了出來,清了清嗓子,充滿磁性的聲音開始念了起來:「天地造萬物,萬物興恆,以家以國,祖光榮耀。父母傳我,人生家國,貴至榮和。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青年獨立繼承。家、族、國納其人之成立,與其人之權利,其成人者受個體生存,家族責任,社會義務之命。此,特予正禮明典。成人笄禮開始,有請贊著。」
芸娘開始聽著有些忍不住的想笑,可她又忍住了,慢慢的她感覺到了一種肅穆,一種莊嚴,這樣的禮儀,在現代是不能感受到的。按說她是不能感受到,可今日隨著眾人的到來,她卻親身體會到了。
只是這贊者是誰?先前並沒有準備,也沒有請人,現在可怎麼好?
在芸娘的疑惑不解中,宗才娘走了出來,她看上去很沉穩,笑容滿面,可若細看就會發現她的笑容僵硬,步子也邁的極不自然。
她本想今日來示好,熱鬧一番,可剛才被人請去,商量要她做什麼贊者,她那裡會啊,是陳致遠和林雲飛二人細細交代了她,她才知道怎麼做,可這畢竟是第一次做,她心裡慌的要命,生怕那裡做錯了,搞砸了事情,讓人怪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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