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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中法馬尾巴之戰

    李鴻章奏罷，速致函張佩綸：我自度兵輪不敵，莫如全調他處，騰出一座空廠，彼即暫據，事定必原物歸還。否則一經轟毀，從此海防根本掃盡，力難復興。

    翌日，李鴻章再函：張公獨當其沖，有辟易萬夫氣概，欣佩之餘，轉增危悚。不獨鄙心以為危，即吳大瀓公之勇，錫珍公、廖壽恆公之漠不相關者，無不動色相戒。張佩緒公更垂涕而道，求為諫阻；然相距過遠，又奚從勸阻之哉？法人立意敗盟，即炮攻船廠而毀之，萬一有此事，陸營槍炮不足制其死命，將何以處耶？雖電奏在先，而醇邸猶傳語勿冒險，亦愛才之甚矣。曾國荃公滬議恐必無成，公須刻刻防備退步，為國愛身，以圖復振，而慰夙懷，日夜企盼。

    福州將軍穆圖善亦奏：惟中國堅持定見，不允給銀，法亦勢成騎虎。調處成否，未可知。風聞法人慾在長樂縣海口修築炮台，法人即占要隘，我軍難操萬全。與其分守力單，總以保城、保民為第一要意。預備游擊之師，隨地安設伏兵，出奇制勝，使彼不敢登岸深入。

    慈禧太后接奏，迅諭：東南海防，全在該將軍等密籌辦理。來電所稱法人在長樂縣海口擬築炮台，是否確有其事？著迅速電聞。戰事若起，基隆防務亦甚緊要，並著知照劉銘傳嚴密布置。李鴻章等所奏不與法艦決戰於大洋，張佩綸、何如璋等務必切實研盼，如實覆奏。

    張佩綸接旨，復上疏曰：臣查，法三船在口外，六船於內，僅多於我兩艘，全隊登陸，則我水軍牽之；以半登岸，則我以二千人敵其數百人，彼未必遂勝。

    法人深入數百里，我處處可以截後，而連日潮汐小信，敵船可出入者不過一二時，皆犯軍家之忌，此又微臣所以欲戰之故也。

    慈禧太后接奏，甚喜，曰：張佩綸、何如璋等具見勇敢，布置亦合機宜。法人狡黠多變，務必加意謹慎，嚴密防守，並隨時確探消息，力遏狡謀。

    1884年8月22日，法國總理茹費理電令法國遠東艦隊司令孤拔攻占福州，據地作質。

    孤拔接電，即召各艦艦長及艦隊副司令利士比，孤拔道：清人之布防，亦有次第，閩浙總督何璟、福建巡撫張兆棟守護福州省城，福州將軍穆圖善扼守馬江口之長門、金牌炮台；會辦大臣張佩綸、船政大臣何如璋駐守馬尾軍港。我意，首擊清人馬尾艦隊，次奪長門、金牌炮台，而後登陸福州。三五百米遠處之馬尾江面，即清國東南艦隊；明日下午，落潮時分，我艦首指向，乃清人之艦艉；那時攻擊，勝算極大。

    利士比道：清國共有十一艘戰船，總噸位雖亦逾萬，然僅裝備大小平滑舊炮五十餘尊，無機關槍，亦無機關炮，與我相差甚遠，我「凱旋」號裝甲戰列艦、「野貓」號鐵甲重型炮艦、「益士弼」號、「復蛇」號鐵甲輕型炮艦、「德斯丹」號、「杜居士路因」號鐵甲重型巡洋艦、「窩爾達」號鐵甲輕型巡洋艦等，總重一萬五千餘噸，列裝二十四厘米重炮六門，十九厘米重炮五門，十四厘米巨炮四十七門，各艦艇還配備三十門機關炮、七十二挺機關槍。突然一擊，必獲勝仗。

    孤拔道：我與清國交戰，實屬迫不得已；蠅營鼠窺，偷襲取巧，不是大國所為！

    23日上午十時，閩浙總督何璟接孤拔戰書，甚惶，拜佛念經畢,方偕福建巡撫張兆棟至長樂尋福州將軍穆圖善問計，張兆棟道：皇太后、皇上屢諭，釁不可自吾開！

    穆圖善道：閩失勢在不能封口，又不能先發，若南北洋援船不來，法人將奪廠據城。國際公法曰，兵船進口不得逾兩艘，停泊不得逾十四天，違者即行開仗。

    何璟道：聖諭又言，無旨不得先行開炮，必待敵船開火，始准還擊，違者雖勝猶斬！斬立決！

    穆圖善道：聖旨至日，馬尾船廠已成灰燼；此十萬火急，速告張佩綸、何如璋備戰。

    張、何接電，亦是惶惶，張佩綸嘆曰：我欲沉船塞江，無奈《五口通商章程》早有定約，西國官船可以自由進退；我欲先發制人，皇太后屢諭，釁不可先開！五六日前，我兵船拋碇在江，法艦監之，不許移動，聲言動則開炮。我不啟釁，只待釁至，徒呼奈何！

    何如璋道：振威」管駕許壽山、「福星」管駕陳茵等五管駕昔日上言，連艦列陣，尤不合宜！敵先開炮，我軍盡燼。輪船須與艦艇、木哨船相間，首尾分列數里，勝則可截可追，敗則相授相救；且既讓其先開炮，尤不宜並在一處。現在看來，全皆金玉良言，我等卻斥其等怯戰。

    張佩綸道：我所以促南北師船來此者，敵入內港，若水陸夾擊，截其後路，實可一勝，欲以破其恫嚇之計，而和議亦可得體。然廿六日以後，查觀戰勢，始覺惶恐。亡羊補牢，為時不晚；速即照會法酋孤拔，明日八時,方乃開戰時間！

    何如璋道：時不我待，速令「福勝」快艇陣前接洽。

    「福勝」號得令，一舟獨往。

    孤拔窺探，道：清人紅旗招展，戰即爭先，無知者無懼矣！傳我軍令，馬尾及連江碼頭各艦即行開炮。

    孤拔一聲令下，八艦七十二炮，即刻轟鳴，一小時之內，清軍「永保」號、「琛航」號、「福星」號、「福勝」號、「揚武」號、「濟安」號、 「飛雲」號、 「振武」號、 「藝新」號、「伏波」號，皆沉江底，管駕兵勇，死傷八百，水手之善泅者五百名，死去三百餘名。潮勇四百名，用小艇滿載火藥煤油，以轟敵船，未及駛近，已為敵炮遙轟，悉數死難。

    傍黑，大清馬尾造船廠亦被摧毀。

    初五日，一法艦自壺江駕出，炮擊長門，福州將軍穆圖善迅令還擊，法艦連中二炮，旋即退去。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