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住嘴!」林澤文怒瞪著顧氏和張氏,這兩個女人真的是拎不清,她們怎麼都不看看現在到什麼地步了,竟然還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吵來吵去!
顧氏還是懼怕自己的丈夫,在丈夫怒目的瞪視下,終於訥訥地閉上嘴巴,但是心裡還是不服氣,張氏憑什麼罵自己的兒子!她有什麼資格!
盧方嘲諷地看著顧氏和張氏,林家的女人果然都是上不得台面,沒出息!
「你知道我是誰嘛!我可是豫王的岳母!你要是敢對我不敬,小心豫王找你麻煩!」張氏被林澤文掃了面子,心裡大恨,直接衝著盧方怒罵!這個混賬東西算什麼!竟然敢給她臉色看!
盧方眸色一暗,豫王的岳母,這是好大的架子啊!據他所知,豫王的正經岳母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一個小妾的生母還敢自稱是豫王的生母!
嗯,很好,這筆賬他記在心上了,待會兒回去稟報,一定會一字不差地告訴皇上!
「盧統領,下官的弟妹比較心直口快,但是絕對沒有任何不好的心思,還請盧統領看在本官的面子上,不要跟她多計較。」林澤文是在知道盧方不好惹的,這個人最是小心眼的,在圈子裡幾乎是出名的!
盧方出生寒門,在他還沒有發跡之前,一個守門的小兵的罪過盧方,還朝著他吐過口水。
十年後,盧方好不容易爬上了禁衛軍副統領的位置,這不,盧方報仇的時候來了!
十年前,守門的小兵早不是守門的小兵了,轉而跑去做生意了,當然那守門的小兵也沒多大的本事,做生意做的只能說是普普通通,勉勉強強才夠上了小富的地步。
而盧方已經是禁衛軍的副統領天子心腹!
這不,盧方好不容易找到了當年的守門小兵,毫不客氣的給他羅罪名,然後運用權勢讓那守門的小兵傾家蕩產!
後來盧方的對手得知了盧方做的事情,以為這是一個好機會,立即找機會偷偷稟報給皇上。皇上得知後,還特地詢問了盧方。
盧方倒是坦然,直接跟皇上坦誠了他做的事情,並且說道,「當年守門的小兵曾經對微臣說過,微臣這輩子只能當一個一窮二白的武夫!這句話臣記了十年,如今臣稍微有點成,必須告訴那守門的小兵,一窮二白的不是臣而是他!」
皇上聽了盧方的話,倒是沒說什麼,只說了一句,此事可一不可二。
但盧方心眼小,有仇必報的名聲也傳出去了,話說當年守門的小兵不是說了你一句你是個一窮二白的武夫嘛!你整整記了十年,十年後,還硬是要從茫茫人海中把人找到,讓對方變得一窮二白!
這種人心眼實在是太小了,誰要是得罪盧方,肯定會被盧方伺機報復,然後倒霉!
可能盧方不會當時報復,但是人家能忍啊,看看對一個守門的小兵,盧方記了十年!讓盧方這麼個小心眼,報復心極重的人惦記上了,真的是一件太恐怖的事情了!
如今林家被皇上下旨抄家,正可以說是多事之秋,要是再惹上盧方這麼個小心眼的,那無意於是雪上加霜!
「啟稟統領,從林侍郎的書房發現一暗室,裡面有好幾個大箱子,具體數目無法確定。那些大箱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暫時沒有查看。還請統領示下。」
「什麼暗室!什麼大箱子!這簡直是無中生有!」林澤文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顯然是不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一切!這真的是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其實林澤文的不可置信有一半是裝出來的,因為他的書房的確有暗室,裡面是放了一些他見不得人的東西,但是大箱子?這怎麼可能!那暗室裡面空蕩蕩的,哪來的什麼大箱子!這根本不可能!
盧方沒聽林澤文的叫喚,哪個被抄家的官員不是這麼說的,說真的,盧方都有些聽膩了,這些人找藉口怎麼都不知道說一些有新意的!
「去把那大箱子抬出來,本統領也想看看那大箱子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盧統領,這事情有蹊蹺!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林家!」林澤文隱隱覺得事情很不正常,似乎有什麼東西不在她的掌握中,讓他覺得心裡慌張極了!
盧方淡淡地掃了一眼林澤文,「林侍郎,要是你有機會見到皇上,把這話跟皇上說吧。本統領只是奉皇上的命來抄家,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會管,也不會給林侍郎你伸冤!也沒本事為林侍郎你伸冤。」
都攤上盜竊官銀的罪名了,林澤文還以為他能翻身?開什麼玩笑呢!不過盧方也沒有太落井下石,畢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個道理,盧方為官多年,他還是很清楚的。
「大哥,你怎麼能這麼做!背著我們二房藏錢!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二房的人放在心上!」張氏衝著林澤文怒吼。
在場的人都有些驚奇地看著張氏,實在是有些想不通這人的腦子到底都裝了什麼東西,竟然如此奇葩!奇葩到盧方都有些無話可說了。
盧方現在是不生氣張氏方才說的話了,這個女人根本沒有腦子,跟一個沒腦子的人計較,那真的是傻子了!
「你什麼都不知道!趕緊給我閉嘴!」林澤文真是快要氣死了,張氏這個白痴女人怎麼不早點死,這都什麼時候了,她腦子裡只裝著那些錢錢錢!沒看到林家都要大禍臨頭了!
張氏被林澤文吼了,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一個字,林澤文真的發火的時候,張氏還是害怕的。
很快,有禁衛軍抬著一個個大箱子出來。
箱子的體積挺大,所以由兩個禁衛軍抬著,等到最前面的一個箱子被放下來,盧方上前,伸手摸了摸那箱子,「這箱子看著倒是挺新的。」
說著,盧方將箱子打開,頓時一陣銀光閃耀,幾乎要亮瞎了人的眼睛!
盧方伸手拿了一塊銀子,在摸到那凹凸的痕跡,眼神一閃,定睛一看,果然——
「林侍郎啊林侍郎,你如今是真該好好想想,怎麼跟皇上解釋,這丟了的官銀怎麼會出現在林侍郎你書房的暗室!」
丟了的官銀!這怎麼可能!那些官銀不是應該早被他悄悄送往了幽州!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他的書房密室!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這是陰謀啊!盧統領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見不見皇上輪不到林侍郎你決定,如果皇上召見林侍郎了,林侍郎自然是有機會見到皇上,如果皇上沒有宣召,那林侍郎自然是見不到。來人啊,把林家的人押走!」盧方的聲音陡然凌厲,厲聲道。
盧方下了命令,禁衛軍一個個如兇猛的豺狼推搡著林家眾人。
林澤文在前面不停地說著他要面見皇上面訴自己的冤枉!
還有後面一眾婦孺哭天喊地。
最讓人頭疼的是張氏了,那完全是扯著嗓子在吼,口口聲聲說她是豫王的岳母,誰敢動她,豫王不會放過她的!
盧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張氏,真不知道這位林家二夫人是不是個傻子!竟然到現在都沒有看清自己如今的處境!她到底是有多傻!這個問題,盧方真心覺得好奇了。
御書房
「你說從林家書房暗室搜出了官銀?」皇上眼神陰翳地盯著盧方,滿含怒氣地開口。
「是。從林家書房的暗室搜出了官銀,而且有好幾大箱。具體數目還沒有統計出來。從林侍郎的書房還搜出不少東西,微臣已經全都整理出來放在皇上您的案桌上。」盧方不卑不亢道。
盧方說完,動了動嘴巴,似乎還有話要說,但是不知想到了什麼,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什麼都沒有說。
皇上看到盧方的小動作,眼神一冷,「還有什麼要說的,都給朕說了!這麼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做什麼!」
盧方身子一抖,這才略有些為難地開口,「是林二夫人她——」
見盧方又住了嘴,皇上心知,盧方定是因為有為難的地方,所以才不敢說,「說!朕贖你無罪!」
盧方這才鬆了口氣開口,「林二夫人的女兒前不久給豫王當了姨娘。林二夫人口口聲聲說她是豫王的岳母,誰要是敢動她一根頭髮,豫王絕對不會放過那人!這些話,林二夫人從林府一路說到了刑部大牢。」
從林府一路說到了刑部大牢,豫王!
這簡直是瞬間點燃了皇上興中的怒火,氣的皇上恨不得直接把豫王從豫王府拎出來直接打死!
好一個豫王岳母啊!好一個不會放過啊!如今動林府的人是他,豫王是不是要對他這個當父親的動手了!
「你先回去,宣刑部尚書來見朕!」
盧方應聲退下,他的差事已經結束了。
戶部侍郎林家一家被抄家,然後一家子都進了刑部大牢,這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浪花,一時間京城眾人都人人自危,生怕這把刀會突然落到自己的脖子上!
林家的人被抓了十日了,這十日,刑部尚書是夜以繼日的審林家的人!
林家人的所作所為雖然讓皇上生氣,但此時皇上更多的心思還是放在與南蠻的大戰上。
太子死了,太子的遺體已經被送回,皇上也為太子舉辦了大型的喪禮。
太子是死了,可是對南蠻的征討還沒有結束,皇上立即任命原先的副帥擔任主帥,可是這情況仍然是不容樂觀。
皇上看著這不斷傳來的失敗的戰報,皇上心裡大恨,他真的很想問一句,這世上是不是真的只有一個龍騰才懂得怎麼打戰!其他人都是廢物!
三十萬大軍啊!對戰一個小小的南蠻,竟然大敗!甚至連太子都死了!
一想起這些事情,皇上真的是太恨太恨了!
這時候林家的案子也有了結論,戶部失竊的官銀果然是林澤文盜竊的!戶部尚書的辦事能力還是很不錯的,竟然真的查到了林澤文盜竊戶部存銀的證據!這還不是最要緊的,從林家查抄出來的東西看,幽州竟然有金礦!而且這金礦林家已經染指了十多年!
這些都不是最讓皇上生氣的,最最讓皇上生氣的是另一件事,林家背後的主子很有可能是豫王!
皇上受的打擊真的是有些大,甚至皇上整個人都有些暈暈乎乎了,豫王這個兒子藏得果然是深!
先是跟莊敏有不可告人的牽扯!再是和魏明璇有私情,如今又是林家背後的主子!更是經營幽州的金礦十多年!這個兒子到底想做什麼!其野心真的是昭然若揭了!
皇上只覺得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多歲,原以為還算是忠厚老實的兒子,他所謂的老實也不過是假象罷了!
這一刻,皇上忽然有些感激容凰,是的,感激容凰!
如果不是容凰敲震天鼓,狀告莊敏和豫王兩人,他怕是還要被豫王這個不孝子蒙蔽許久!
豫王府
豫王從林家的人被抓,整個人有些不好了,豫王忍不住想事情到底是怎麼落到這個地步!林家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被抓!
林澤文挪用官銀的事情,豫王知道,誰讓幽州那裡的金礦出了問題,需要巨款填補!
無奈之下,豫王只能同意林澤文挪用官銀,同時心裡也決定了,只要等到幽州那裡的事情緩解,立即把銀子還回去,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誰都不會知道!
但是誰能想到一切的事情全都不受豫王的掌控!秦嶺竟然發生地動,要動用戶部的存銀!
這下事情瞞不住了!
但是豫王也早早的為自己想了退路,他大可以把所有的都推給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卒!誰知他的計劃還沒有來得及施展,他自己被皇上給禁足了,如今林家的人更是全都被抓緊刑部大牢!
怎麼辦!怎麼辦!
豫王不停的在心裡問自己,他到底該怎麼辦!
也不知林家的事情會牽扯到他多少!
豫王確實是有些心疼林家,畢竟這可是他的一大助力,暗中幫他做了不少的事情,直接捨棄林家,豫王著實是有些心疼。
但林家的存在明顯對他不利,所以豫王只能忍痛舍掉林家!
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豫王自己來的重要!
現在最麻煩的是要挽回自己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了,豫王只覺得自己快要煩死了,事情到底是怎麼一步步走到這個地步的。
好像是從容凰敲震天鼓,狀告他和莊敏長公主起!
那一日,真的是他倒霉日的開始!
容凰!容凰!
豫王在嘴裡不停重複著這個讓他又又恨的名字!
容凰的絕世容貌,還有那驚世的才華,能讓任何一個男人為之傾心,豫王也同樣不例外。
容凰美好的一切能吸引有野心的男人,豫王從來是一個十分有野心的人,所以豫王被容凰吸引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同時,豫王也恨容凰,是容凰把她害到這個地步!進退維谷的地步!
豫王正在咬牙切齒時,書房外嘈雜的聲音讓豫王皺起了眉頭。
「啟稟王爺,林姨娘(林子月)在外面——」小廝才剛剛打開了門,被硯台砸中了。
「本王不是說過了誰都不允許打擾!你是把本王的話當做耳旁風是不是!讓她給本王滾!以後再拿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來煩本王,本王直接扒了你的皮!」
小廝被嚇得連連求饒,關上了門,捂著自己的腦袋逃走了。
也是小廝倒霉,豫王正在煩心林家的事情,更在心裡擔心,林家會不會牽扯到他!
這個小廝開門說林子月的事情,這豈會不讓豫王心生不耐!
別說不耐了,這時候豫王都有衝出去直接解決林子月的衝動了。
林子月跪在書房的空曠的場地上,哭的梨花帶雨,傷心不已,「王爺!您一定要救救妾身的家人啊!妾身求您了!王爺!」
林子月是真的傷心了,原以為能以側妃的身份成為了豫王的女人,誰知到了最後,竟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姨娘!
這還不是最讓林子月傷心的,原以為她可以藉助娘家是豫王的心腹,進而得到豫王的寵,誰知道如今她的娘家也倒霉了,這讓林子月如何能不傷心呢!
林子月越想越傷心,哭的也愈發的厲害。
「林姨娘你還是回去吧,王爺他現在心情不好,不想見你。」小廝因為林子月而被豫王責罵,心情正是不好的時候,所以面對罪魁禍首的林子月,也沒什麼好臉色了,語氣也不禁加重了幾分。
「什麼!王爺怎麼可能不見我!我知道了!一定是你這個狗奴才在胡言亂語!王爺!我要見王爺!」林子月才不相信這個狗奴才的話!而且認定了是這個狗奴才故意攔著她,不讓她見豫王!心裡大恨!
小廝簡直是快要被林子月給弄得頭都要大了,林子月這根本是在無理取鬧啊!跟魏側妃(魏明璇)有的一拼了!難怪王爺不喜歡她們兩個!
「來人啊,趕緊把林姨娘給請走!」小廝被林子月的話氣到了,直接讓人把林子月給趕走!
林子月被兩個婆子駕著,但是還不死心,扯著嗓子喊,「王爺!王爺……」
可惜林子月被拖遠了,豫王根本聽不到林子月的聲音。
林子月被拖走了,豫王也被皇上召見了。
豫王心頭湧起不好的預感,林家才下大獄,這時候喊自己過去能有什麼好事!
豫王心裡不好的預感愈發的深了!
難道林家的事情真的牽扯到他了?如果牽扯到了,那牽扯的有多深?
一時間,無數個問題匯聚在豫王的腦中,可惜豫王此時是找不到一個答案。
豫王此時又不能不去,只能硬著頭皮去拜見。
*
皇上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豫王,神色不明。
豫王緊張的腦門上的冷汗都出來了,實在是想不通事情怎麼會鬧到這個地步!
「朕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真是有本事啊,十多年前,豫王你才多大?不過一個才十歲出頭的孩子,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朕真的是佩服你啊!」
十歲出頭的豫王算心機再深沉,再覬覦皇位,也不可能有這麼周密的布置,林家還有幽州的金礦肯定是都是武寧侯府做的!
一想到武寧侯府狼子野心,十多年前籌謀著想讓豫王登上皇位,皇上恨不得立即抄了武寧侯府!
豫王衝著地上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旋而抬頭,淚流滿面地看向皇上,「父皇,兒臣萬萬不敢有覬覦大位的野心!還請父皇明鑑啊!兒臣一心只願為一賢王輔佐聖上,萬萬不敢有不臣之心。」
豫王說的那叫一個聲淚俱下,萬分感人。不知情人的肯定是豫王說什麼全都相信了。
可是如今皇上已經認定了豫王是狼子野心,豫王現在表現的越無辜在皇上眼裡越可恨!
尤其豫王到了如今這地步還在他嘴裡說什麼他是無辜的,還說他對大位是半點想法都沒有,更加皇上覺得豫王虛偽!
「砰——」
皇上越想越生氣,抓起案桌上的硯台狠狠朝著豫王的腦袋上砸!
豫王下意識地想躲,可是不知想到了什麼,硬生生的挨了這一下,頓時,豫王的腦袋破了鮮血直流。
這場景要是落在別人眼裡,定是會覺得十分的可悲可嘆,可落在皇上眼裡,只會愈發覺得豫王是在使苦肉計,故意想讓他心軟!
皇上冷笑地看著豫王,「怎麼,是在朕面前使苦肉計?」
豫王雙眸充盈著淚水,蠕動著上下的唇畔,似乎是不敢置信地看著皇上,更是不可置信他所聽到的一切。
最終,皇上冰冷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豫王好似生無可戀般地低下了頭,「父皇願意怎麼想怎麼想吧。兒臣認了。」
好像豫王是飽受不公平待遇之人,而皇上是那無理取鬧,冷心冷情的父親!
皇上這會兒倒是不生氣了,早知道這兒子是個狡詐女干猾之人,豫王能做出什麼,不都該在他的意料之中嗎?有什麼好生氣的!
「你說你對大位無絲毫的野心,這話可是實話。」皇上的聲音忽然變得平靜無比,似乎真的相信了豫王。
豫王低著頭,眼底划過欣喜的神色,他所做的一切總算是有一些回報了,不枉他做了這麼久的戲!到最後連苦肉計都使上了!腦門上傳來的疼痛,這一刻豫王是半點都不覺得疼了,反而覺得十分值得!
豫王抬頭真誠地看向皇上,「兒臣所言句句為實言。」
「那好。朕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讓你繼承皇位!不過林家的事實在是讓朕如鯁在喉,十分的不舒服!朕也不放心你,萬一你將來真的起了心思爭奪皇位也是一個麻煩。所以朕決定了,會留下聖旨言明,將來無論誰繼承皇位,也絕對不會是你豫王!」
轟——轟——轟——
豫王只覺得有無數道雷電在他的耳邊響起,炸的豫王耳聾昏聵,外界的一切聲音都聽不到了!
什麼叫留下聖旨,將來誰繼承皇位也不會是他!
此刻,豫王心裡好像藏了一頭野獸,在嘶吼在吶喊!
豫王很想問皇上,憑什麼!自己也是你的兒子!憑什麼對他這麼不公平!輕飄飄的一句話奪走了他所有的努力!
不公平!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可惜豫王忘記了,在皇上這裡,哪來的什麼所謂的公平不公平。
皇上的身份比豫王高,權力比豫王大,這註定了,豫王別想在皇上這要什麼公平不公平的。
像豫王對待那些無辜之人,為了一副珍貴的雙面繡,殘忍的殺害人全家!那時候豫王怎麼沒有想過所謂的公平不公平。
上位者需要的從來不是公平,而是完全的生殺予奪!
皇上好整以暇地看著豫王震驚,轉而雙眸流露出的絕望之色,心裡卻在不屑地冷哼,方才不還在說,根本不在意嗎?可見說的都是假話,在欺騙他!
這麼一想,皇上整個人更加不好了,他忍不住想豫王對他說的話,到底有沒有一句是真的!是不是長久以來,豫王這兒子都是在他面前做戲!那麼他這個皇帝一直以來都在被豫王欺騙!
「方才不還說你平生只願為一賢王嗎?現在朕剝奪了你繼承皇位的可能,怎麼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難道你方才所說都是在欺騙朕?嗯!」
最後一個「嗯」字,殺氣畢露!
此刻豫王在皇上眼裡根本不是兒子,而是一個覬覦皇位的亂臣賊子!
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
當初的前攝政王和現在的龍騰,哪個不是威脅皇權的所在!這更讓皇上在意自己手中的權柄!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覬覦他的皇位,這也是不可饒恕的!
除非是皇上自己想給,否則其他的兒子敢背著他有了什麼不該有的想法!這都是罪該萬死!絕對不能饒恕!
豫王原本還沉浸在痛苦中久久不能自拔!
但是豫王知道現在不是沉浸在痛苦中的時候!現在是生死攸關之時!
「兒臣是傷心,父皇原來到現在都沒有相信兒臣。」
這個回答很巧妙,豫王不是為了沒有皇位繼承權而傷心,僅僅只是因為一個做兒子的得不到父親的信任而傷心!
如果只是普通的父與子,那麼豫王這番表演一定能打動想要打動的人,不過可惜,在皇家,先是君臣,再是父子!
「你也別傷心朕不相信你。實在是你這段日子做的事情無法讓人相信。一直到新君繼位前,朕都不想見到你了。你好好待在府里。你也大可放心,你做賢王的願望,朕會成全你的。等到新君繼位,朕會下旨放你出來並且給予你實權,讓你好好做個賢王輔佐新據君!」
皇上一口一個新君,一口一個賢王,一口一個輔佐,無疑是在拿最鋒利的刀子在捅豫王的心!
偏偏這都是豫王自己方才說的!只願為一賢王!
豫王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哪怕是心裡恨得快想死了,豫王也只能死死的忍耐著,他什麼都不能說!什麼不悅的表情都不能流露出來,這一刻,最要緊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圖東山再起!
「兒臣謝父皇隆恩。兒臣在府邸定會日日求神拜佛,希望父皇您能長命百歲。」
皇上冷眼看著轉瞬恢復正常的豫王,心頭的不虞忌憚愈發濃了,好深的心機啊,明明心裡都恨得要死了,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謝恩,這份本事,連皇上都要說一聲佩服了!是真的佩服啊!
「下去吧。」
豫王悲憤的起身離開,在轉身的瞬間,悲戚的面容頓時變得猙獰,今日的一切他都會牢牢的記住!所有人給他的羞辱他也會牢牢記住!
林家——
*
「不公平!不公平!明明豫王也是皇上的皇子,皇上怎麼可以這什麼不公平!」豫王被皇上訓斥,被圈緊在府邸的消息傳到德妃的耳朵里,德妃只覺得要瘋了!
德妃真的是快要恨死了!老天爺憑什麼這麼不公平!不,不是老天爺不公平,而是皇上太偏心了!
「娘娘慎言啊!」德妃的心腹嬤嬤聽到德妃的話大驚,連聲勸道。
德妃冷笑,「本宮慎言什麼!皇上真是一顆心都偏到慶王身上了!不是慶王是葉貴妃生的嘛!好啊,本宮倒是要看看,如果慶王不是葉貴妃生的,皇上還會不會這麼寵慶王!還會不會想要慶王登上皇位!」
「娘娘,這件事咱們也沒有確實的證據,沒法子證明慶王不是葉貴妃所出。」
「一定是!沒看到葉嬪那賤人對慶王簡直跟親兒子一樣!本宮可不會忘記,當年葉貴妃的宮殿失火,慶王沒能逃出來,可是葉嬪連死都不怕,寒冬臘月的直接往自己的身上潑了一桶冷水,然後衝進火場救人,到最後慶王是平平安安了,可葉嬪的右手卻留下猙獰的傷疤,是用了生肌膏,也留下凹凸不平的痕跡。從此葉嬪失了寵!這要不是親生母親,能做到這個份兒上!況且當年——」不知想到什麼,德妃的眼睛也眯了起來。
「去查!當年的事情狠狠給本宮查!本宮相信不僅是本宮懷疑了,連皇后也是有所懷疑的!甚至皇后知道的八成還比本宮多!畢竟當年後宮全都歸皇后統轄!」
德妃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狠辣的神色讓人不寒而慄!
刑部大牢
林家的人全都下了大牢,他們的運氣可沒有容墨好。容墨還是一人一間牢房,而林家的人,所有成年的女眷在一間,成年的男子也在意監。
男女所在的監獄正好相對。
「天殺的啊!不公平!不公平!憑什麼大房做錯了事,要讓我們二房來頂!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吧!這個世界真的是太不公平了!」張氏從今大牢起,一開始是說她的女兒是豫王的姨娘,她很快會來救自己!讓獄卒對自己客氣一點!很快,張氏不說這話了,被獄卒的鞭子打怕了,現在是開始抱怨起林家大房,覺得他們二房之所以倒霉是因為林家的大房!
前兩天,在外做生意的林二老爺也被帶進了牢裡!這讓張氏愈發的瘋癲了。
女監這邊只聽得到張氏在鬼哭狼嚎,而男監這邊,林子星嚇的瑟瑟發抖,一個人躲在角落裡,雙手環抱著膝蓋,只露出一雙驚恐害怕的眼睛。
林澤文兄弟則是相互對視,眼底是雙方才看得懂的意思。
「夠了,現在吵這些有什麼用。況且你說錯了,不是大哥連累我們。大哥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林二老爺聽著張氏的怒罵,已經什麼感覺都沒有了,整個人都麻木了。
「老爺,你說什麼!」這麼多天,這是林二老爺第一次開口。
對著張氏迫切的眼神,林二老爺隨意地笑了,「你以為林家是怎麼從幽州重新回到京城,又迅速地爬的這麼快。正如你知道的,是因為幽州的金礦,還有大哥投靠了豫王。你以為投靠豫王的僅僅是大哥?我也一樣。只是大哥在官場,而我在商場,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為了豫王辦事。」
哪怕林家的人在牢裡,也聽到了消息,皇上已經派人接收了幽州的金礦。豫王也被軟禁了,毀了!毀了!全都毀了!
「可——可是大哥自己做事不小心才害的——」
「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嘛!不是大哥做事不小心。而是我們林家都被人算計了,或者說背後人要算計的是豫王!我們林家只是順帶的!可無論怎麼樣,我們林家可以說是徹底敗落了!什麼都不剩下了!」
豫王還是皇上的親生兒子,所以還能保得住一條命,可他們林家——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老爺,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張氏嚎啕大哭起來,第一次她感覺到死亡竟然距離她這麼近!
張氏忽然破哭為笑,「老爺,還有子月!子月還在豫王府,她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受苦!子月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林二老爺悲憫地掃了一眼張氏,「你怎麼到現在都看不清形勢,子月在豫王府是自身難保了,她哪裡來的能力救我們?你想的未免真的是太好了。」
張氏這人雖然沒腦子,但是有一個好處那是聽話,林二老爺說的每一句話,張氏都相信。
林二老爺說完了,那真的是全都完了。
「幸好子寒提前跑掉了。希望子寒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京城,這樣好歹還能保住一條命。」林澤文忽然開口。
現在林澤文最慶幸的是林子寒跑掉了,他們林家好歹保住了最後一丁點的香火!這真的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至於在牢房的林子星,林澤文是真的不奢望他能活了!從進了這大牢起,林澤文不奢望林子星能活了!這根本是在痴人說夢!
「爹!爹!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您救救我吧!」林澤文悲傷看著林子星的眼神,讓林子星徹底受不住了,那眼神似乎是再說,他下一刻會死一樣。
林子星爬著來到林澤文身邊,目露希望地看向林澤文。
林澤文看著唯一的兒子,心裡一痛,像以前無數次一樣伸出手摸了摸林子星的腦袋,「子星啊,黃泉路上有爹還有你娘給你做伴,你放心,你不會寂寞的。」
如果能保,林澤文又怎麼會不想保他唯一的兒子呢!實在是真的保不了!
「林侍郎真的是有自知之明啊!是個難得的聰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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