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氣很悶熱,雖然房間內放了冰盆,但容凰還是覺得悶,推開窗戶,從這裡往下看,能將一條街的景象都看在眼底,突然一景象吸引住容凰的目光。
「你們放肆!你們知道老子是誰嘛!趕緊放開老子!」
「呸!你以為自己是誰啊!竟然還敢對大爺我呼三喝四的!」
只見下面酒樓有一群打手圍著一穿著綾羅綢緞的中年人,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在看好戲。
「人家還以為自己是皇親國戚!了不起的很啊!」打手中有一人在嘲諷。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什麼樣子!還以為自己什麼皇親國戚了不起啊!葉國公府如今已經在走下坡路了!慶王和也貴妃都死了!你們葉國公府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啊!
你葉五爺說白了也沒什麼本事,還在咱們哥兒幾個面前充大爺!
退一萬步說,就算慶王還活著,也輪不到你來沾光啊!你說白了,就只是一個庶子,還是根本就不受重視的庶子,還以為自己有多厲害呢!」
「就是!有些人啊,就是看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沒錯!沒錯!在咱們賭坊賭錢,欠了一堆的錢,竟然還想賴賬,真不知道是誰借給他的膽子!想的不要太好了!」
……
「外面怎麼了,怎麼那麼吵,我說你把窗戶關起來啊!東西已經送過來了,咱們好好吃東西。」仙鶴樓送菜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二十道菜已經都送上來了。魏明珠招呼著容凰吃菜。
「葉五爺?那是誰啊。」
魏明珠的拳腳功夫雖然不錯,但也僅僅只是拳腳功夫還可以,內力什麼的是什麼都沒有,所以自然是聽不太清下面的聲音。
魏明珠不明所以地看向容凰,「葉五爺?你提他做什麼?」
容凰抬了抬下巴,示意魏明珠往下面看,魏明珠隨著容凰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一群人正圍著一穿著綾羅綢緞的中年人,魏明珠眯著眸子仔細打量,總算是看清了那人的容貌,果然是葉五爺。
「是他啊。老葉國公最小的一個兒子,排行第五,是個庶子。在葉國公府向來是個不受重視的存在。聽說什麼本事都沒有,吃喝嫖賭倒是樣樣俱全了。幾乎就沒人看得上他。不過那時候慶王還活著,他借著慶王的光,倒是狐假虎威,弄了不少的好處。他以前還來過梁王府借錢,梁王看在慶王的份兒上,倒是給了他不少的錢。」
「看來他現在混得很不好啊。」容凰托著下巴,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能好才怪了!自從慶王和葉貴妃死後,葉國公府的權勢一落千丈,再加上出了葉嬪換子的事情,葉國公府一下子被推到了風尖浪口,葉國公府可以說是人人自危,誰會高興理會這麼個沒出息的人。他八成是在賭坊賭輸了錢,沒錢還了。」魏明珠不屑道。
葉五爺嗎?容凰摸著下巴,眼底時不時地閃爍著若有若無的精光。
就在容凰沉思愣神間,下面的葉五爺爆發了,「呸!你們幾個狗眼看人低的!你們是不是就認準了老子以後不能東山再起啊!老子告訴你們,我葉國公府還是皇親國戚,我葉國公府一定會重新站起來的!」
「你是還沒睡醒啊!在說夢話吧!葉國公府還是皇親國戚?哈哈——哈哈哈——誰不知道龍世子才是未來的皇上,你們葉國公府想和龍世子沾上關係,做夢吧!」
「誰說是龍騰,是——」葉五爺似乎不知想到了什麼,哼哼唧唧了好一會兒,卻什麼都沒說。
「老子管你背後有什麼人,現在趕緊把錢交出來!否則老子要你好看!」
方才還豪氣萬丈的葉五爺,一聽到錢,整個人瞬間畏縮,顯然是囊中羞澀。
皇親國戚嗎?看來這位葉五爺真的是知道一些事情,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容凰關上窗戶,開始跟滿桌子的美味佳肴作戰。
「菊香那裡,你在去幾趟,如果她真的是存了心修道,你也別攔著她了。」
魏明珠剛吃下一口青菜,連忙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將青菜咽了下去,「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容凰頭也不抬地繼續跟美食作戰,「我當然清楚我自己在說什麼。我一開始知道菊香一心向佛,我承認我是接受不了,甚至還在想我是不是要做些什麼來破壞。」
「對啊!你要是能破壞還不趕緊!」魏明珠急忙忙道。
容凰沒好氣地翻了個大白眼,不過低著頭,沒讓魏明珠看到,「你還記得方才我跟你說的。我讓你現在出出家的事兒?」
魏明珠一噎,隨機沒好氣道,「這不一樣。」
「一樣的。可能對菊香來說皈依佛們才是對她最好的出路。你對一個已經完全一心向佛的人,你攔著她的路,這對她來說反而是殘忍。」
「說不定你可以——」
「我可不可以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想過用一些手段來讓菊香走出來。可是我很清楚,信仰對一個人來說有多重要,現在菊香的信仰就是佛門那些教條,菊香是不可能放棄的。我強迫她放棄,就等於是要了她一半的命。
幸福是什麼?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可能對菊香來說,現在一心鑽研佛法,才是她最好的歸宿吧。」
「你不是也說了,她才二十不到啊!以後的日子難道就只有所謂木魚經文陪伴她,這對她來說又是何其的殘忍。」魏明珠怎麼都無法接受自己聽到的一切,菊香是她的親妹妹啊,就算不是一母同胞,就算兩人沒多身深厚的感情,魏明珠還是不忍心。
同時,魏明珠心裡也是有些怨懟容凰的,她還什麼都沒有勸,憑什麼就說讓菊香出家。
像是看懂了魏明珠眼底的氣氛,容凰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笑了,「你以為我不想勸?」
「可我沒看到你的勸。」魏明珠賭氣道。
「你可知道我在看到菊香那一雙波瀾無驚,深邃沉靜得宛若千年古潭的眸子,我心裡是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魏明珠發誓,她不是很想問的,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容凰眼底隱隱有晶瑩的光澤閃耀,「我在菊香的身上看到了真正屬於佛門中人的平靜超脫。」
這才是容凰在面對菊香時,為什麼就連話都沒有說兩句,就跟菊香怒氣對上的原因。
「你說什麼?屬於佛門中人的平靜超脫。這怎麼可能。菊香才多大,那些所謂的得道高僧,我以前陪著我娘去上香時,我也是看到過的。菊香她——」
「她身上有。有些人可能修煉一輩子都不可能有這樣的氣質這樣的心態。有的人幾乎要修煉大半輩子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可是菊香呢?僅僅才多久,她竟然達到了這樣的狀態。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這才是真正的佛門高人。
面對戚氏和方心怡幾次的挑釁嘲諷,菊香不是故意裝作聽不到,而是她們說的事情,她已經不在意了。
應無言就算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感情。但應無言的舉動足夠讓一個小姑娘心神混亂,情絲紛擾。可你看到菊香有什麼觸動嗎?
你是菊香的親姐姐,就算你們之前什麼感情都沒有,但是你時不時地去看她,她對你可有過一點點的姐妹情。
我曾經是菊香的主子,可你也看到菊香對我的態度了,說是感激,可實際上,她也已經將我當做了陌生人。
菊香的心裡只剩下她的佛了。
你對一個心裡只剩下佛的人,你還能說什麼?你還能做什麼來阻止她?最起碼,我是沒有這樣的本事的。這一點我很確定。」
魏明珠聽得也沉默下來,因為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反駁。
「想想也真諷刺,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女,竟然有了一顆佛心。」容凰忽然間也找不到任何話了。
「想想老天爺還是真不公平。那麼多大女干大惡的人,他們不去懲罰他們,卻偏偏要讓菊香受這麼多的苦,好不容易勉強算是苦盡甘來了,又讓菊香看破一切,皈依佛們,這都是什麼事,我都不知道我爹娘如果知道這消息,他們心裡會是個什麼想法。」
魏明珠的娘還好,她對菊香最多也只是有些同情,反正菊香又不是她生的,是魏三老爺的私生女,是魏三老爺背叛她的證據,她最多糾結一下,也就放下了。
真正難過的肯定是魏三老爺,菊香原本就是他虧欠最多的女兒,先是認錯了,害的女兒受了這麼多的苦,好不容易找回來了,一心想要彌補自己的女兒,可女兒竟然已經看破紅塵,想要皈依佛門,這才是世間最最悲哀的事情。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還應該有一句,父欲疼兒女不在。
容凰和魏明珠兩個人在這裡感慨不已,而已經上了馬車的戚氏姑侄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馬車行駛,戚氏和方心怡兩人都保持沉默。
也不知馬車行駛了多久,方心怡才忍不住悶悶出聲,「姑姑,那容凰是誰啊!她憑什麼這麼囂張!」
方心怡真是恨死容凰了,長得比她好不說,身上穿的料子頭上戴的首飾也樣樣都比她好。最過分的是,容凰竟然還敢打她,這是方心怡最無法接受的。
想到被容凰打了一巴掌,方心怡如今還覺得自己的臉頰很痛呢。
戚氏嬌媚的臉此時也完全陰沉著,聽到方心怡的話同樣沒好氣道,「容凰是你不能招惹的人。你知道她是誰?她可是龍世子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無言那孩子如今為何能平步青雲,年紀輕輕地就位高權重,達到了人家一輩子都不能達到的高度。」
戚氏的話,完全將應無言如今得到的一切全都歸到龍騰的身上,反正戚氏心裡就是這麼想的,應無言如今能平步青雲都是靠著龍騰。
如果只說本事,她的兒子是多麼的優秀出色,不知道比應無言要強上多少,要出頭也該是她兒子出頭。
方心怡奇怪地看向戚氏,「姑姑?龍世子很厲害嗎?」
別怪方心怡什麼都不知道。方心怡是戚氏的侄女,可方心怡的娘只是嫁給了一個小吏,這麼多年過去了,方心怡的親爹也只坐上了七品的縣令。而且這縣令還是在那種鳥不拉屎的邊遠地方,消息滯後,京城裡的什麼大人物,方心怡是什麼都不知道。
要不是戚氏見應無言起來,擔心自己靠著應將軍拿不住應無言,好不容易想起了方心怡這麼個侄女,把她從小縣城接過來,她怕是一輩子都沒機會來京城。
方心怡在小縣城時,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因為是縣令千金,又有一個當了將軍夫人的姨媽,在那偏遠的小縣城簡直可以說是作威作福,根本沒人敢管方心怡,還有不少身份比方心怡低的人奉承方心怡。
這讓方心怡一直得意洋洋,在那小縣城從小就跟公主似的生活。
等戚氏將方心怡接到京城,方心怡才知道原來的她有多傻,又有多鼠目寸光。
一來到京城,方心怡就被京城的富貴繁華給迷住了眼睛,簡直恨不得永遠都待在京城才好。在方心怡來京城前,方心怡的父母就死命叮囑方心怡,一定要嫁給進京城的貴人,好讓他們兩個也離開這鬼縣城,去京城享福。
戚氏早就看出方心怡這侄女是個眼高手低的草包,不過她也不介意,她就是需要這樣的侄女,讓她嫁給應無言,一來在應無言身邊安插了一個細作,二來就是因為方心怡夠蠢而且又夠貪婪,她那個妹妹和妹夫是個什麼樣的人,戚氏心裡可是清楚的很,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面。
正是因為清楚,所以這麼多年戚氏都沒有跟他們聯繫過,這次要不是為了坑應無言,戚氏也不會想起。
「現在整個京城誰不知道龍世子就是未來的皇上。」戚氏滿是不甘道,就是因為龍騰肯定是下一任皇上,所以應無言才水漲船高,她拼命打壓應無言,挑撥他和應將軍的關係,誰知道這些全都功虧一簣,這讓戚氏心裡如何不恨呢。
「皇上!真的嘛姨媽!不過世子怎麼可以當皇上啊!」方心怡美眸睜大,不可思議地看著方心怡。
方心怡還是有點常識的,她知道太子才是未來的皇上,再不濟也是王爺啊!一個世子到底是怎麼當上皇上的?對這個,方心怡是真的覺得很奇怪啊。
戚氏懶得跟方心怡解釋這麼多,跟這麼個蠢貨解釋,純粹就是浪費時間,「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方心怡努了努嘴,她也不是完全的蠢貨,看到戚氏一臉不欲多說的樣子,心裡就清楚,這個姨媽是不願意多提龍世子的事情。
不過方心怡心裡卻在暗暗盤算,回去以後,倒是可以好好打聽打聽那位龍世子的事情。
「心怡啊!你是我的侄女,姑媽自然是希望你好的。如今無言的前程不用說,那絕對是一片光明,等你嫁給無言後,直接就是二品將軍夫人了。這是讓多少女人羨慕的事情。」戚氏糊弄人的本事還是有的,更準確的說是給人洗腦的本事。
應將軍不就被戚氏洗腦了十多年,他是堅定不移地相信戚氏是個好的,絕對的好的。
還有菊芳,不也是被戚氏幾句話給說的,就把戚氏當做好人,甚至還膽大包天地為了銀子拿著應無言的帖子去包攬訴訟,甚至還把手插到了軍餉頭上。
想到這個,戚氏就得意,任憑你應無言有千般手段又如何,還不是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間,休想跳出來。
方心怡比起當初的菊芳,兩人可以說是半斤八兩,戚氏就等著利用方心怡給應無言拖後腿,有這麼一個拖後腿的妻子,她哦倒是要看看應無言還能怎麼往上爬。
這一次,方心怡沒有像以往一樣,臉上爬上兩朵嬌羞的紅暈,而是下意識地開口問,「要是我能嫁給龍世子,那一定更加風光吧。」
龍世子可是未來的皇上啊!嫁給未來的皇上,她就是未來的皇后了。
想到容凰作為龍騰的女人,這麼囂張跋扈,說給她耳光就給她耳光,對她的姨媽也沒放在眼裡,這簡直讓方心怡羨慕的都要流口水了。
「什麼?」戚氏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沒什麼。我胡說的。」
「嗯。心怡啊,姨媽是不會害你的。你嫁給無言,以後咱們姑侄兩個守望相助,這才是最好的。」戚氏繼續重複著對方心怡說過無數次的話。
但是這次,方心怡內心卻沒有什麼波動,她還是在想著如果她能嫁給龍世子該有多好,一個從未見過,甚至才第一次聽說的男人,簡直讓方心怡入了魔,滿腦子想的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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