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看著簡雍,輕笑了兩聲。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有個消息可以告訴你,麴義追上了劉備,已經接戰。」
簡雍心裡一緊。他很想讓自己表現得很平靜,但是他做不到。他知道麴義是河北第一名將,他也知道麴義有兩萬多人,兵力是劉備的兩倍。即使劉備選擇了有利地形,即使關羽、張飛等人都是難得的勇士,但劉備面對麴義還是沒什麼勝算可言。
輕則損失慘重,重則全軍覆沒,能保住他們幾個人的命就算萬幸。
「聽說劉備練兵全用孫策之法,不知道他能不能像孫策一樣善戰。」袁紹看出了簡雍的緊張,更加得意。他不擔心麴義,他對麴義的實力有足夠的信心。也許損失會大一點,但勝利只會屬於麴義。麴義有點損失有什麼不好?那些人反正也不可能真正效忠於我,就讓他們多損失一些吧。
袁紹臉上的笑容更盛,和簡雍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閒話,欣賞著簡雍的焦灼。
過了一會兒,又有傳令兵來報,耿湛作戰不力,被麴義臨陣斬殺。但關羽所部展現出的戰鬥力超出預期,傷亡可能會比較大,麴義請袁紹掠陣,防止公孫瓚或者張則趕來增援劉備。與此同時,麴義還報告了張郃的功勞。張郃雖然沒能救回沮鵠,但他擊殺了田豫,又擊退了趙雲。眼下正在麴義身邊,協助作戰。
袁紹有點不高興,但他也因此放了心。有張郃協助,麴義取勝的把握更大了。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麴義的傳令兵趕到,匯報了最新戰況。張郃率領大戟士出戰,已經困住關羽,取勝在即。不過劉備練兵有方,其麾下的幽州軍戰鬥力很強,如果再經過幾次實戰,很可能成為一支精銳,麴義建議全殲劉備,希望袁紹能夠趕去增援。
袁紹沉下了臉。他覺得麴義有誇功飾過之嫌。什麼劉備練兵有方,有可能成為精銳,這是誇功邀賞吧。區區一個劉備而已,又只有一萬人,就算訓練有素也是沒有經歷過大戰的新兵,怎麼可能是麴義手下百戰精銳的對手。
麴義這是想幹什麼?
簡雍敏銳的感覺到了袁紹的情緒變化。雖然袁紹沒有說什麼情況,但袁紹不高興,無非是前面的戰事不如預期,也就是說劉備頂住了麴義的攻擊,還沒有敗。他算了算時間,覺得應該見好就收了。劉備擊敗麴義是不可能的,能不大敗就算賺到了名聲。時間拖得太久,傷亡太大,對劉備並不是好事。
「車騎,我漁陽兵如何?」
袁紹瞅著簡雍,沒好氣的一甩袖子,哼了一聲。
「車騎說得沒錯,劉府君用的練兵方法學自孫將軍,不僅如此,我漁陽兵用的軍械也大多來自豫州,尤其是關羽的那口青龍偃月刀和張飛的丈八蛇矛,簡直是難得一見的神兵利器。車騎麾下的張郃是不是還沒回來?他如果在陣前遇到趙雲、田豫,那還好,遇到關羽、張飛就要小心些了。」
袁紹眉頭緊鎖,心中不安起來。他握緊了腰間的思召刀,又看看坡下手郭圖。張郃是他器重的將領,武功好,通曉兵法,還對儒家學問有一些研究,尤其是他那家傳的大戟士,簡直是天生的近衛營。比起那些粗陋的長矛鐵戟,這種復古風的大戟才配得上他四世三公的身份。
袁紹想了想,對沮授說道:「公與,你看……麴將軍需要增援嗎?」
沮授躬身道:「主公,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麴將軍的兵力是劉備的兩倍左右,取勝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傷亡可能不會小。再者戰場離涿縣不遠,公孫瓚很可能就在附近,他如果以騎兵突襲,威脅不小。若主公能移營而前,為麴將軍掠陣,可保萬全。」
袁紹微微頜首。他希望麴義部下那些對韓馥心存舊念的人早點死掉,卻不希望麴義的部下一下子損失太大,這會影響全軍士氣,也會讓人疑心他借刀殺人。
「那就派一萬人增援麴義。」
簡雍一聽,頓時後悔不迭,連忙說道:「車騎,雍雖不才,以為此舉不僅不是萬全,而且大有問題。」
袁紹揚揚眉,拖長了聲音。「哦?願聞其詳。」
簡雍吊起了袁紹的興趣,卻不急著回答。他就是要干擾袁紹的思路,不讓他派兵增援麴義。就算最後阻止不了,也要能拖一會兒算一會兒。「沮公與,你是擔心令郎嗎?假公濟私可不是謀士所當為。」
沮授大怒。「簡雍,你少在這兒搬弄是非。盟主明察秋毫,不會被你的伎倆所誤。你不就是怕盟主大軍一至,劉備士氣崩潰,大敗而逃嗎?他既不識大勢,與盟主為敵,這就是他的必然下場。你若真心想救他,不如現在回去勸他投降,比在這裡賣弄口舌好。」
簡雍搖搖頭。「公與所言,雍不敢苟同。董卓已死,天子親政,朝中三公皆是黨人,討董聯盟早已煙消雲散,這盟主之稱不宜再用。車騎領冀州,張使君領幽州,漁陽是幽州屬郡,我家府君怎麼能背張使君而向車騎俯首稱臣?你可是陷車騎於不忠不義之地啊。」
沮授語塞,懊悔不迭。他被簡雍所激,一時口不擇言,被簡雍抓住了話柄。正當他想著怎麼把這個話圓回來的時候,袁紹忽然轉身看向南側。沮授也看了過去,只見南側幾百步外有騎士飛奔而來,心中不由得一緊。
難道鄴城出事了?
沮授顧不上和簡雍閒扯,他們盯著那騎士,看著他來到郭圖的面前,遞上裝有急件的木盒。沮授眼尖,一看那木盒,心就拎了起來。這木盒上畫了三道硃砂,這是最緊急的消息才會用的標誌,需要用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傳遞。
沮授和袁紹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起走了過去。他們走到山坡的時候,郭圖剛剛打開木盒,正在看急件,聽到腳步聲,郭圖將那張紙遞了過來,眼神複雜。袁紹看在眼中,覺得很奇怪,他從來沒見郭圖有過這樣的眼神,既有興奮,又有緊張,還有一些痛苦,忍不住問了一句:「公則,出了什麼事?」
郭圖嚅了嚅嘴,將袁紹拉到一旁,低聲說道:「主公,豫州大疫。」
袁紹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又驚又喜,嘶聲道:「當真?」
郭圖偷偷看看遠處的沮授、田豐等人,聲音壓得更低。「主公,這……可不是什麼喜事。」
袁紹恍然大悟。豫州是他的本州,大疫會死很多人,即使那些人不是支持他的世家,畢竟是他的本州百姓,尤其是汝南、潁川,有不少人和他部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如果表現得太興奮,的確不合適。
「唉……」袁紹面露悲戚,長嘆一聲:「此孫策之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