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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形針計劃』？」

    局長辦公室里的羅傑斯，合上手裡厚厚的資料夾。

    「也就是說，總統秘密引渡了一批德國科學家，而神盾局同樣吸收了九頭蛇的一部分勢力。可這樣不會讓敵人滲透進來，從而對國家安全造成威脅嗎？」

    美國隊長露出幾分不解的神色。

    神盾局作為一個情報機構，首要問題應該是保證自身的機密性。

    主動招募九頭蛇，等於是給間諜創造潛伏的機會。

    無形之中，增加一定的風險。

    到時候，神盾局變成新的九頭蛇該怎麼辦？

    「這項計劃最開始是軍方開展的，他們看中了第三帝國的v-1、v2火箭，彈道導彈的新式技術，想要拿到手。」

    盧克聳了聳肩，輕鬆地說道。

    二十世紀最稀缺的是人才，新上任的那位總統也懂得這個道理，所以才會批准「回形針計劃」。

    放在二戰時期，第三帝國的軍工業極為發達，各種黑科技層不出窮，是當之無愧的實力第一。

    白宮和五角大樓看著眼饞，這很正常。

    豪取強奪，利益為先，本來就是他們的本性。

    「最初有不少人反對這個計劃，因為根據規定，屬於同盟國一方的美軍，禁止與戰爭罪犯直接打交道。」

    盧克頓了頓，嘴角含笑道：「可諷刺的是，幾乎所有具備招收、引渡條件的德國科學家和工程師等技術人員，基本上都跟納（na）粹黨有密切聯繫，有些甚至夠得上戰爭罪犯的標準。」

    羅傑斯一副「奇怪知識增加了」的震驚表情。

    儘管知道出於各方面的利益糾纏，國家形象未必有表面看上去那麼光輝。

    可一想到，把戰爭罪犯招募到政府部門，他仍然有些難以接受。

    「那些人應該受到審判。」

    羅傑斯低聲道。

    看到美國隊長沮喪的樣子，盧克繼續說著聯邦政府的黑歷史：「那只是你個人的看法，總統和將軍們並不這麼想。為了保證戰略利益，他們繞過了這些規則，派遣出七百多名情報人員，大力搜集戰鬥機、導彈和火箭等項目的相關工作人員。」

    「其中，亞瑟-l-魯道夫，曾經管理過一家兵工廠，是火箭製造方面的人才。不過他也是臭名昭著的戰爭罪犯，犯下絞死奴隸勞工，屠殺、虐待戰俘的殘暴罪行。」

    「還有現在擔任陸軍裝備設計研究局高級工程師的沃納-馮-布勞恩，v-2導彈的設計者。他在英國殺死過數千人，是個狂熱的第三帝國分子。」

    盧克說得很詳細，一字一句都像大錘似的，敲擊在羅傑斯的心頭。

    「史蒂夫，這世上沒有什麼絕對的正義。你所守護的國家，或者說，捍衛的精神，其實並不偉大。」

    明明是神盾局長，陸軍少將的盧克，毫不客氣的譏諷著這個包裝成自由燈塔的資本國度。

    不過話說回來，「回形針計劃」的確對發育期間的美利堅影響很大。

    比如，那個是戰爭罪犯的沃納-馮-布勞恩。

    此人的履歷光鮮，1930年進入柏林工業大學。

    四年後獲得洪堡大學物理學博士學位，畢業論文被評為最高等級。

    短短兩年，設計出v-2導彈，那是世界上最早投入實戰的彈道導彈。

    後來去到美國，研製出了土星5號，成功實現了登陸月球的驚人壯舉。

    可以說是火箭製造，航天工業方面的另一個霍華德-斯塔克。

    「那神盾局呢，我們也是一樣？」

    羅傑斯有些難以接受，看向靠在座椅里的盧克。

    「差不多。像阿尼姆-佐拉博士，他之前給紅骷髏製造能量武器，現在為神盾局效力。所以，我們對他以前的罪行既往不咎。」

    盧克點了點頭，沒有隱瞞。

    「回形針計劃」同樣讓神盾局受益匪淺。

    從一個籍籍無名的情報機構，飛速發展成凌駕於五角大樓之上的龐大組織。

    除去超人的特殊地位，加上各種索要經費，擴張權力職責的驚人操作以外。

    有小部分，也要感謝九頭蛇的慷慨幫助。

    這個老對手，讓改組後的戰略科學軍團迅速完成了原始積累。

    「不要過分執著於正義、善良和道德良知，史蒂夫。你可以追求那些美好的東西，但不能把他們作為衡量世間一切的標準。」

    盧克照舊開始熬著毒雞湯，扮演著人生導師的角色。

    說起來，改造堅定不移的美國隊長，貌似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

    「我從來不會去想，霍華德做著軍火生意，他所製造、販賣的武器殺死過多少人。」

    「更不會去想，阿尼姆-佐拉曾經是第三帝國的忠實擁躉，一度為九頭蛇和紅骷髏賣命做事，手上沾滿同盟國戰士的鮮血。」

    「因為那毫無意義。除了讓自己陷入道德良知與殘酷現實的矛盾當中，沒有任何用處。」

    羅傑斯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形成的認知，就是要做一個好人，堅守底線，不能輕易傷害他人。

    可盧克的這番話像一顆子彈，擊碎了美國隊長堅固的防線，讓他產生動搖。

    「可是……」

    羅傑斯抬起頭，像是有些懷疑人生。

    「沒有什麼可是。把道理與現實分開看待，我是超人，是戰爭英雄，更是大眾所崇拜的對象。」

    盧克露出微笑，輕聲道：「可我也是神盾局長，陸軍上將，一個不折不扣的當權者和領導者。我需要維護自身的利益，堅持自身所在的立場。為此，甚至不得不做出一些違背道德的『壞事』。」

    「這兩重身份放在一起，並不相悖。」

    羅傑斯腦子很亂，如同承受了一萬點精神攻擊。

    他低頭看了眼手裡那面振金盾牌，還有胸口印著的星條旗。

    一時之間，茫然無措。

    「也許我不適合當一個隊長。」

    半晌後，羅傑斯自嘲的笑道。

    「還好有你在，盧克。這樣我只要做一個士兵，埋頭向前沖就是了。」

    連續給美國隊長灌了好幾碗人生哲理毒雞湯的盧克，施施然站起身來，拍著對方的肩膀，說道：「今晚去我家吃飯，瑪蓮娜手藝還不錯。」

    幾分鐘後，談話結束。

    注視著羅傑斯離開的身影，他走到酒櫃旁邊，倒了一杯八二年的拉菲——嗯，1882年份的陳年佳釀。

    「佐拉博士，你都聽到了。」

    盧克搖晃著紅酒杯，朝著辦公室隔間說道：「我很清楚九頭蛇的打算，你們依靠『回形針計劃』滲透到神盾局，打算死灰復燃，重新開始。」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最安全。紅骷髏垮掉以後，九頭蛇的勢力一分為三，一部分被神盾局招募，一部分讓特斯拉克男爵帶走，還有一部分隱藏起來，秘密滲透到聯邦政府的內部當中。」

    身材矮胖的佐拉博士，邁著小碎步推門出來。

    他很早就待在辦公室的隔間裡，聽到了針對地獄火俱樂部的反間計，還有關於「回形針計劃」的各種情報。

    「少將先生，我已經棄暗投明了！九頭蛇註定沒有前途，神盾局才是未來！」

    佐拉博士誠懇地說道。

    盧克遞了一杯紅酒過去，搖了搖頭道：「你錯了，佐拉博士。我很看好九頭蛇，他們的組織嚴密，滲透能力極其出眾，情報網絡遍布各地，比神盾局要強得多。」

    佐拉博士戰戰兢兢，接過酒杯。

    他不知道面前的少將先生，究竟想說什麼。

    莫非要清算自己是九頭蛇的那筆舊賬？

    「佐拉博士，我想加入你們。」

    盧克笑容愈發濃厚，一臉真誠的說道：「你認為，我能成為一名合格的九頭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