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靳言和鄭秀雅在外面並沒有正八經的吃飯,而是沿著街道吃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零食,主要是鄭秀雅在吃,唐靳言就能負責付錢、拿食物、丟垃圾。
鄭秀雅吃的肚子都圓了,緊身的上衣被她撐開一點點弧線,她左右手上的東西實在吃不下,全給了唐靳言。
她故意將吃圓肚子挺更大,自黑道,「唐靳言,你看我像不像孕婦?」
唐靳言罩在燈光下的眸子,投下一片剪影,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鄭秀雅聳聳肩,將外套緊了緊蓋住了肚子纖腰,笑了笑道,「好吧,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不過,她預備走的時候又如夢驚醒,轉身沖他伸出手,「你錢包給我,我沒帶錢。」
唐靳言二話不說,將錢包放她手裡。
鄭秀雅很帥氣的打了個飽嗝兒,晃了晃手中的錢包,「全部的家當嗎?」
唐靳言不說話,但當然不是。
鄭秀雅跑到一家糕點店,買了幾個不同口味的月餅,包裝成一個八隻裝的禮盒,拎在手裡。
轉身,她隔著喧嚷的人潮,看到唐靳言乾乾淨淨的站在那裡,即使在嘈雜的鬧市,他依然可以安靜的如詩如畫,好像這個世界從來沒能將他拉進去。
「唐靳言,這個給你,送你的。」鄭秀雅把禮盒帶子掛他胳膊上,禮盒上面很浮誇的鮮紅大牡丹花和月亮,和唐靳言的氣質南轅北轍。
「買月餅乾什麼?」
鄭秀雅笑道,「賄賂你的,喜歡嗎?」
唐靳言被她說的懵了,看看月餅禮盒,又看看她,「什麼意思?」
「作為人民警察,我竟然知法犯法賄賂你,我把我的職業生涯都壓上了,所以唐靳言,我們不分手了行不?」
唐靳言莫名覺得無力,但是鄭秀雅如此的期待,他又不忍心再度傷害,只得溫柔道,「秀雅,這不是兒戲,不能胡鬧。」
是嗎?她今天是在胡鬧嗎?
她胡說八道的使性子,說的話可沒有半句玩笑。
「那麼,我可以預定你吧?你可以去美國,不過我現在就告訴你,唐靳言女朋友的身份,我要了,除了楚醫生,別的女人我都不讓,等你放下她,馬上給我轉正。」
不是商量,不是請求,而是直接下命令,鄭秀雅一點點也不跟他含糊。
「如果你不答應,我不會讓你去美國,我可以聯繫海關總署,只需要一個通緝令,你哪兒也去不了,唐靳言,我都這麼無恥了,你還不從了我?」
風雅的唐醫生這次真的被她說的沒詞兒了,萬般無奈之下,他點了頭,「嗯。」
……
拿了車鑰匙,離開唐靳言的小區,鄭秀雅坐在車上哭笑不得,「鄭秀雅,你特麼的是不是腦殘智障外加混蛋?那麼多男人你不要,為什麼要賴著一個壓根就不愛你的!」
嘭嘭嘭!
鄭秀雅氣惱自己,使勁兒砸方向盤發泄,越是發泄,越覺得難受的厲害,她瀟瀟灑灑的活了二十多年,自詡是個率性的女漢子,不曾想啊,在唐靳言身上翻船了。
心塞的厲害,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的七七八八了,鄭秀雅仰頭看向窗外,就這麼被人給甩了?
死皮賴臉的黏著賴著,還是被人給甩了啊?
呵呵噠,真好。
車子轉彎,遇到紅燈,鄭秀雅暫時停了車,正雅鬱悶的時候,她看到旁邊停著的車突然打開了車門。
臥槽!等紅燈居然還能中途打開車門,京都人民牛叉了。
但是,看到從裡面出來的人,鄭秀雅精神了,「華天?陸雙雙?」
和唐靳言在一起後,她陸續知道了不少人,不過多數是點頭之交。
陸雙雙看起來好像很生氣,華天的臉色也不好看。
鄭秀雅把車窗搖下來一半,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
「雙雙,你先別走,有什麼事咱們上車再說,現在下車很危險。」華天拉住陸雙雙的手,勉強要把她拉回車上。
陸雙雙用力掙扎,兩隻眼睛撲簌簌的掉淚,「華天,你真的不願意跟我結婚?」
華天舔了舔嘴唇,無奈的苦笑,「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跟你結婚?至少現在還不行,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行嗎?」
鄭秀雅心裡更加呵呵了,她是被分手了,陸雙雙是被人拒婚的了,女人為毛總是那麼可憐?
陸雙雙咬著牙齒加大力道掙扎,手腕被華天拽的很緊,她每次掙扎都很疼,「狗屁!藉口,什麼叫給你點時間?給你點時間找個貌美如花的女人?然後我傻逼兮兮的給你們做嫁衣?姐告訴你,姐不是嫁不出去,你不願意娶我,有的是想娶我的人。」
紅燈開始倒計時,華天餘光瞥見紅燈,雙臂忽然將陸雙雙攬入臂彎,強制壓住她跟螃蟹一樣不安分的手臂,「結婚一輩子只有一次,我保證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讓你風光大嫁,我不想讓你有任何遺憾,所以你給我一點時間。」
華天憋了半天,眼一閉將話全部說了出來。
被他禁錮在懷中的人,明顯怔忪了,頓了一會兒才瞪大迷濛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的款款目光,「你說真的?」
華天慎重道,「嗯,真的。」
沒出息沒節操的陸雙雙竟然瞬間破涕為笑,在馬路中間抱著華天的腦袋,跳上去吧唧親了他一口。
「嗯!我相信你!」
臥槽!
鄭秀雅的三觀都被他們給弄碎了,說好的吵架呢,尼瑪,分分鐘變成高能秀恩愛是什麼鬼?
靠!!
虐死她算了!
華天把陸雙雙送上車,替她關上車門,白色的長安福特帶著幸福的兩人絕塵而去。
反觀鄭秀雅,寶馬車內,悲傷逆流成汪洋大海。
「混蛋!!!」
大罵一聲,鄭秀雅閉了閉眼睛,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比起來酒精,她更需要瘋狂的工作。
想著,鄭秀雅給周展打了個電話。
「老大,天沒塌呢,您老人家怎麼捨得給我打電話了?」周展沖陳釗使了個眼色。
「少廢話,馬上去檔案室,把上次宋先生和楚醫生差點受害的那個案子翻出來。」鄭秀雅戴著耳機接聽電話,車頭嗖地一轉去了回警局的路。
周展撇撇嘴巴,不解的問道,「那個案子?一直沒查到兇手啊,證人提供的有效信息有限,不管是心裡側寫還是宋教授身邊的人大搜查,都沒有匹配的懷疑對象。」
鄭秀雅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車子嘩啦直衝進夜色中,「只要是活人就一定有破綻,咱們上次也許給案子的定性搞錯了,袁淑芬的案子和這個分開調查,想殺害宋先生的另有其人。」
周展麻溜兒站起來,「好!我馬上把所有的資料都拿出來。」
「我十分鐘後到警局,給我泡一杯濃濃的咖啡,老娘要加班!」
周展呵呵呵,轉頭對陳釗道,「隊長,鄭老大是不是瘋了?她要重新查宋教授的案子。」
陳釗卻淡定的點了頭,「看來鄭秀雅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去拿資料吧,她能化刺激為力量破了案子,也行!」
周展抹了抹腦袋,隊長你實在太沒有人性了!
翌日,華夏醫院。
袁淑芬安靜的坐在病房的陽台上,前面支著畫架,鋪開潔白的畫紙,她左手拿著調色板,右手拿著細細的畫筆,正在作畫。
畫紙上只有幾道模糊的曲線,被顏料塗成了繽紛色七彩,淡黃粉紅的顏色為主,像初春的氣息。
袁淑芬一邊畫一邊對護士道,「看出什麼沒有?」
小護士仔細看,離的很近的觀察,搖搖頭,「我看不出夫人在畫什麼。」
袁淑芬蘸了點鵝黃色的顏料上去,點綴在其中,她蒼白的唇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過護士隔了一會兒道,「夫人,你還是回床上躺著吧,馬上要進行第三次化療了,您不能過度勞累。」
袁淑芬又在紙上添了幾筆,「我要抓緊點時間,不然估計畫不完了。」
護士聽完她的話,鼻子很酸心裡很難受,「不會的夫人,您一定會好起來!夫人,你把筆給我吧,一會兒龍先生和楚醫生就要來了。」
袁淑芬將畫筆給她,「幫我把畫架收好,不要告訴他們。」
「好的夫人,我扶您躺好。」
袁淑芬躺好,醫生先來了,替她檢查了身體,輸液,她的各項指標都還算穩定,好在病情沒有在化療期間,不幸中的萬幸。
袁淑芬在聽完這些鼓勵之後,突然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要求,「醫生,明天做完化療,我想先出院幾天。」
「出院?為什麼出院?你現在恢復的很好,如果出院我們那就沒辦法保證你的治療效果,我不建議你出院。」
袁淑芬堅持道,「我有一件事,必須做,所以一會兒我兒子和兒媳婦過來,請你幫我打個圓場,醫生,我回來之後一定會配合治療。」
醫生扶著近視鏡,猶豫了。
袁淑芬再三懇求,最後終於將醫生說服。
「第三次化療之後,我可以讓你離開,但是你只能在外面兩天時間。」
兩天?
袁淑芬想了想,「好,兩天就兩天。」
門外,龍梟洛寒交換了一個眼神。
洛寒蹙眉低聲道,「媽想幹什麼?」
龍梟單臂將她護著,溫暖乾燥的手掌握著她的小手兒,「現在還不知道,我會想辦法查清楚。」
洛寒咬著粉紅的嘴唇點點頭,「我總覺得,媽有事瞞著咱們,你要不要暗中調查一下?別讓媽再衝動做出什麼來。」
龍梟頷首,長指一根一根嵌入她的指縫,「害怕嗎?遇到一個這麼厲害的婆婆。」
是很厲害,買兇殺人都不在話下。
洛寒手掌心拂著小腹,扁著嘴巴驕傲反問他,「你害怕嗎?遇到一個這麼厲害的老婆?」
龍梟挑著一條好看的劍眉,朗聲笑道,「哈哈!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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