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花師弟這是何意?」非但袁繼北不明白,在場之內恐怕能明白這番道理的也就花恨柳與天不怕、楊武三人。
「我敢肯定,宋長恭肯定會大張旗鼓地以討伐衛州為藉口趁機前往豐州,而到了豐州後也不會直接與衛州打起來,相反還會私下碰面商量一下怎麼寫劇本,才能唱一出請君入甕的好戲。」楊武篤定道。
「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也……」楊簡不明白這個在宋長恭用起來合適的法子,為什麼放到熙州自家身上反而不合適了呢?
「不可。」所謂知女莫如父,楊簡話未說完,楊武已經將話接過道:「均州不是關州,熙州也不是瞻州,我們與宋季胥打交道除了防住他明面上的力量,也必須要防著暗地裡的力量。」
一句話點醒楊簡——楊武是為何不能動武的?田宮、墨伏又是怎樣被打傷的?不全是因為那個摸不清底細的絕世高手?雖說按照眾人的猜測他不殺原本能輕而易舉結束生命的幾人必有內情,但誰又能保證一次不被殺,第二次也不會?誰能保證他後來的心情又是否與之前的心情一致?
沒人能保證!
「對於瞻州的響應及對衛州的支持,我們都可以將之暗地裡進行,但這個時候仍然是韜光養晦之時,我們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從現在開始就強力崛起……因此,打仗的準備要做好,私下的行動也要能給予均州強有力的回擊。」
「讓我去吧!」一聽說要有仗打,楊簡當即請纓道。
「你不行。」楊武直接冷冷拒絕道。「不說你經驗尚淺,單是到了衛州如何與莊師兄打交道你也差了不止半斤八兩。」
楊武說的倒也是事實,想當初在得知花恨柳學習了「雜學」以後能幹出負氣出走之事的人,怎麼會好相處?
楊簡也正是因為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在聽到楊武拒絕後才沒有太多的堅持,反而沉默著退回原地。
「大師兄,此次還要麻煩您和二師兄去鎮一鎮了。」楊武說著,沖袁繼北微微躬身道。他這一躬身自然有拜託之意,不過袁繼北也明白,這裡面可是還有內疚情緒在內的——他墨伏都被人傷了,自己與朱景圭兩人去,萬一再碰上那人也唯有束手待斃的下場了。
不過袁繼北並不在意,他向楊武躬身回敬道:「城主哪裡的話!大家都是熙州人,對於威脅不論是潛在的或是明初的都應該奮力拼搏、勇於一戰才對。」
「那好!」楊武也不做作,見袁繼北答應下來立即道:「我看兩位師兄後日便帶三萬損煞軍和五百沖煞軍先行啟程,路上遇到楊軍時,將這五百沖煞軍交給他,你三人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托住宋季胥半年時間。」
「半年?」開始還有些熱血激昂的袁繼北在聽說用三萬餘名軍將拖住均州半年時間時不禁一愣:難道對方的兵都是玉米地里的秸稈不成?站在那裡我三萬軍將就能在頃刻之間將之砍殺乾淨?
袁繼北在謀略上不如楊武、朱景圭等人,但不代表他傻,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了這種安排的精妙之處。
「你們到了衛州,該打勝仗的時候一定要讓宋季胥覺得到痛,該敗的時候也絕不要遲疑敗了丟臉不丟臉,該向衛州、豐州求救的時候不必不好意思,該做的鋪墊性的工作也堅決不能耽誤。」
楊武好一通模稜兩可的說辭,在旁人聽來或許已經聽不懂什麼意思了,但長期與楊武共事的諸人卻明白,楊武這番話不外乎兩層意思:發展己方力量,消耗對方有效戰力。
「我明白了。」袁繼北一聲應道,楊武便允了他先行去準備了。
「我聽楊九關說,那個包袱你幫著花恨柳拿著?」楊武轉向佘慶問道。
「是,在這裡原封未動呢。」佘慶會意,立即從懷中掏出那個包裹著記載有熙州所有眼線的冊子道。
「按原本的打算是讓花恨柳先來做,可眼下事態緊急,他還有其他的要事處理,你就做一下他的助手,先代行監察職能吧!」楊武並不接過冊子,略一思考後道。
「這可使不得……」佘慶一聽大急,「九爺囑咐說……」
「我知道!」楊武打斷佘慶的話道,「族中的話我去說,總之我的要求是兩日後袁繼北、朱景圭出熙州,你也需至少將從熙州城到西越聖城中間要經過的所有地方的所有據點、探子記清楚,明白了沒有?」
「明白是明白……」也是低聲應道,可是後半句話卻遲疑了半晌始終沒有問出來:袁繼北不是趕往不是東部的衛州麼?怎麼還讓自己看往西的路線?難道說城主犯糊塗了不成?
不過想歸想,佘慶卻不敢問,他注意到剛才楊武說這話時眼中精芒閃現,絕非意識錯亂之狀,當下還是選擇了信任這個命令。
「嗯,好。」楊武說完這話便不再言語,佘慶心知現下已經沒有自己什麼事了,告一聲退後,沖天不怕、花恨柳各施一禮便走出了大帳。
「你這是怎麼回事?」楊武待佘慶走出,皺著眉向花恨柳問道。
「嗯?」花恨柳不解,直到看到天不怕示意自己「臉上」時才突然想起,那幾道彩紋此時還塗在自己臉上呢。
「呃……家鄉風俗。」憋了半天,花恨柳也只想到了這樣一個說法——總不能說畫了花臉去街上招搖過市了吧?
楊武似乎也只是隨便問問,見花恨柳回答也並未深究,而是又轉向楊簡道:「你呢?」
楊簡其實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跟楊武說,只不過方才當著眾人的面她沒敢出言辯白罷了,才讓楊武部分青紅皂白地先罵了一通,此時被問到,當然是要竭力倒苦水了,將路上遇到花恨柳,並帶他在尋找天不怕等人的過程中遇到燈籠的事說出來,最後提到了最為關鍵的一件事:遇刺。
甫一聽到這話,楊武與天不怕俱是一驚,不過看到眼前的兩人仍然安好,也大抵知道沒有什麼大問題了——至於傷風感冒、流血受傷,只要不是致殘致命,這兩人都比較看得開。
「怎麼回事?」楊武皺眉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楊武雖然轉身問的是花恨柳,不過顯然不用花恨柳來準備細緻描述整個過程,楊簡將自己的父親拉向自己道:「我們三人打算去熙州通往劍廬的一處有湖的山上玩……」
「等等!」楊武聽到第一句便喊停了,不管楊簡微微撅起的的嘴,反而問花恨柳:「上次我帶你去劍廬,你是醒著還是昏迷著?」
「時醒時昏迷。」花恨柳老實答道。
「以後忘了它。」楊武的語氣直接如對下屬吩咐命令般向花恨柳說,「繼續。」
楊簡雖然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她此時興致極高,見楊武讓繼續,也就不再糾結為何不讓花恨柳記得那處,繼續又講了起來。
花恨柳雖然也在聽,但他卻完全聽不清楊簡在講什麼了,只因剛才楊武的那句生硬的「忘了它」,似乎是不願意讓花恨柳知道似的——但人心就是如此,越是被告知不要去做的事情,越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一定要堅持著將事情搞清楚才好。
「如此看來,今天你反倒還救了簡兒一命?」花恨柳回過神來,見楊武正略帶微笑地看著自己,再聯想到隱約聽到的那句「救命」之類的話,自然知道他所問是什麼。
「應該的。」花恨柳不願多講,客氣應道。
兩人這樣你一句我一句,雖然互有交流,但也僅僅只限於客套的話,說完以後一旦有一方不說話了,談話也就結束了。
花恨柳本來以為楊武不接話便是預示著今晚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靜等待著楊武或者天不怕說散去。
不料,事情卻並非他所想的那樣。
「我留你下來,是有一件事要你幫我去做,這也是我和師叔討論後的結果。」楊武這話有些奇怪,因為之前他也不是沒有讓花恨柳幫忙過,但是還是頭一次聽他說先去徵求了一下天不怕的意見呢。
見天不怕點頭,花恨柳心中微微放心,客氣道:「您儘管吩咐,若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便絕對不推遲。」
聽到花恨柳這話,楊武微微皺眉——他豈是沒聽出來這話中的意思,表面上看是答應了幫自己的忙,但卻有一個前提放在那裡攔著:我力不能及的事情,是沒辦法幫你的。
「我聽師叔說過,你們從延州來熙州的時候曾經遇上過自稱是西越和親使團的人?」楊武問道,見肯定地點頭,他繼續道:「其實在簡兒回來的當天,這群人也來到了熙州——」說到這裡,見花恨柳臉上一愣,又道:「這事有些曲折,以後有機會講與你聽,不過眼下他們已經在熙州呆了半個多月了,而據我所知,這群人已經知道蜀帝駕崩的消息,所以去昆州和親這事是散了。」
「那直接送走便是了,還留著幹嘛?」花恨柳不解。
「我也是這樣告訴他們,不過他們說國君搬下的命令他們完不成就不能回去,所以一直賴著不走。」楊武嘆氣道。
「你想說什麼?」見楊武嘆氣花恨柳才不相信只是因為如此楊武才沒辦法讓他們離開呢——按楊武的手段,令這群人老老實實離開熙州,只是舉手之勞的事。
現在他故意那這件事來刺激自己,肯定是早已有了什麼打算。果然,當花恨柳不耐煩地問出後,楊武神秘地一笑,道:
「我要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