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琛墨豈會聽不出溫佳人話里的嘲諷?
他在溫佳人表情中,看到了失望,疏離,甚至是冷漠,他知道因為他剛剛的一句質問,將她和他的關係拉的更遠了,他心裡有些懊惱,他和她不該這樣的。
這時,榮蓉握住了他的手,紅著眼柔聲對他說,「算了,我們走吧,我不想待在這了,這頓飯我也吃不下了。」
她拿起包,拉著丁琛墨就在外面走去。
丁琛墨見她側臉通紅,想著先帶她去一趟私立醫院處理一下她的臉。
「等等。」
溫佳人卻站了起來,擋在他們面前,看著他們面無表情的說,「榮蓉,今天要麼把這件事說清楚了,要麼我就坐實了剛剛你按在我頭上的罪名。」
榮蓉握緊了丁琛墨的手,仿佛這樣能給她帶來力量。
丁琛墨看著不依不饒的溫佳人,臉色冰冷下來,「佳人,她都讓步了,你還想怎麼樣?」
溫佳人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丁大少爺,我沒有問你,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丁琛墨被她梗了一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心裡對她更加的失望。
慕白就站在幾米處,溫佳人背對著他,看著一地的狼籍,和丁琛墨榮蓉身上被燙汁打濕的衣服,大概猜出了點什麼,只是有些意外丁琛墨這樣的男人,怎麼會和榮蓉走到了一起?
溫佳人既然都這麼說,榮蓉朝前走了一步,指著自己燙紅的臉,「我都被燙成這樣了,你還不解氣?還想怎麼樣?」
榮蓉字字句句,都在顯示自己的寬容與肚量,在她嘴裡,溫佳人則成了蠻不講理,無理取鬧,犯了錯不知悔改,心腸狠毒的女人。
溫佳人笑了笑,「你燙成這樣,與我何干?」
說完她的動作特別的快,丁琛墨想被阻止,被她暗中阻撓了一下,一盤釀豆腐就扣在了榮蓉頭上,而丁琛墨推開的則是一個空盤子,『砰』一聲摔碎在地,眾人的驚呼聲和抽氣聲隨之傳來,「天啊……」
溫佳人才收起笑意,面無表情的對榮蓉說,「這才是我給你的,之前的雞湯跟我沒有一點關係,送你一盤釀豆腐,也不枉你如此處心積慮的栽贓我。」
榮蓉的頭髮上沾了一頭的豆腐和肉沫,還有濃郁的湯汁從額頭流下來,滿頭都是食物的香氣,油污流了滿臉,她緊攥著拳,精緻的五官控制不住的扭曲,怨恨與丟臉讓她露出滿臉的猙獰。
但這些都被長發遮擋,只有站在她正面的人才能看清她的表情。
而丁琛墨只看到了她滿身的狼狽,和低垂的小臉,心裡泛出濃濃的憐惜。
榮蓉突然抬起了蒼白的臉,手狠狠朝溫佳人臉上抽了過去,但是溫佳人反應很快,抓住她的手腕,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打在她燙的通紅的側臉上,發出很響亮的巴掌聲,打得她頭都偏了過去。
「住手。」
丁琛墨怒斥了一聲,手猛地推了溫佳人一把。
力道很大,溫佳人控制不住往後退去,慕白臉色一變,想衝上前去扶住她,但旁邊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從身後一把摟住了溫佳人的細腰,輕易的穩住了她的身體,「沒事吧?」
溫佳人不自覺的攥住了他的衣角,對他搖了搖頭,「沒事。」
慕謙看著嘴裡說著沒事,表情卻露出了委屈的女人,手將她的腰摟得更緊,如鷹般銳利的雙眼,淡淡的睨向丁琛墨和榮蓉,手一直沒有鬆開,將她摟在自己身側。
慕白看著圈在溫佳人腰上不放的手,眉頭不由緊蹙了起來。
榮蓉捂著臉,失聲痛哭了起來,丁琛墨聽著心頭一陣陣揪疼。
他望向溫佳人,顧不得心底對她的那抹情感,此刻他完全被憤怒所抑制,榮蓉委屈悲涼的哭聲,不斷在他耳邊響起,擾亂了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冷靜,心裡只有一種想法,就是為榮蓉出頭,不能白白讓她受了委屈與欺辱。
他的臉色難看極了,冰冷的雙眼看著溫佳人,就像看待一個陌生人,聲音聽得出在強壓著滿腔的怒氣,「溫佳人,我要你向榮蓉道歉。」
溫佳人再次看向丁琛墨,眼底也全是冰冷,「丁大少爺,你是以什麼身份替她出頭?」
丁琛墨微微愣了下,隨即便說道,「她的男朋友,這個身份夠嗎?」
「夠,當然夠。」
溫佳人毫無情緒回答,頓了一下反問,「但,我要是不呢?」
她倒是要看看,丁琛墨如何為榮蓉出這個頭,是不是為了她要對她出手。
本來和丁琛墨的交集就並不多,剛剛他推她那一下,已經將他們之間的那點情宜給抹掉了,現在丁琛墨在她面前,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
丁琛墨看著溫佳人倔強冷漠的臉,心裡在叫囂的狠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榮瑾』,看著榮蓉開口了,「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和溫小姐有什麼仇恨,但就這件事而言,就是你的不對了,剛剛是我兒子沒坐穩,從椅子上滑了下去,腳不小心拌到了這位服務員,才導致她摔倒的。」
「可你怎麼緊揪著,非要說親眼看見她伸腿去拌別人?這麼一大盤的高湯,這是要多惡毒的心思,多深的心計才會做出這種事來?這本是一件很簡單的意外,你卻硬要栽贓是她故意的,這不是把惡毒的名聲往她身上栽嗎?這種事換了誰都不答應。」
溫佳人睜大了眼睛,這還是她第一次聽慕謙,一次性說這麼多話。
不,他現在不是慕謙,現在的身份是『榮瑾』!
這樣的話,才像是正常男人會說的!
如果是慕謙,他肯定懶得解釋這麼多,他會來最直接的!
哭的傷心欲絕的榮蓉,聽了他的話抽搐著說,「我沒有冤枉她,我沒有冤枉她……你為什麼要幫著她…難道就因為你跟她認識嗎?」
丁琛墨黑著張臉,森冷的看著『榮瑾』,常年在軍隊指揮人,氣場不是一般的足,旁邊的人看著都膽怯,「既然是你兒子,剛剛你為什麼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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